第五百六十四章 为情故舍命救佳人

  但听得人声嘈杂:“地躺先生,快取解药出来!”
  “你这他娘的牛毛毒针若不快治,半个时辰就送了人命。”
  “贼乌鸦,快取解药出来,糟糕,再挨可就乖乖不得了!”
  灯光火把下人影奔来窜去,都在求那黑衣人贼乌鸦快取解药。
  贼乌鸦道:“好,矬胖子,取解药出来。”
  地躺先生道:“你放我下地啊!”
  贼乌鸦道:“我一放手,敌人又捉了你去,如何放得?快取解药出来。”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是啊,快拿解药出来!”
  更有人在破口大骂:“贼苗子,还在推三阻四,瞧老子一把火将你碧磷洞里的乌龟王八蛋烧个干干净净。”
  地躺先生嘶哑着嗓子道:“我的解药藏在土里,你须得放我,才好去取。”
  众人一怔,料他说的确是实情,这人喜在山洞、地底等阴暗不见天日之处藏身,将解药藏在地底,原是应有之义。
  方青鸾虽没听到公冶乾和天纵良叫唤难过,但想那些人既如此麻痒难当,二哥和四哥身受自然也是一般,眼前只有竭尽全力,将地躺先生夺了回来,再作打算,猛然间发一声喊,舞动鬼头刀,冲入了人丛之中。
  邓百川和一贯士守护在公冶乾和天纵良身旁,不敢离开半步,深恐敌人前来加害,眼见方青鸾纵身而前,犹如虎入羊群,当者披靡。
  贼乌鸦见他势头甚凶,不敢正撄其锋,抓起地躺先生,远远避开。
  只听得众人叫道:“大家小心了!此人手中拿的是‘绿波香露刀’,别给他砍中了。”
  “‘啊哟,贼乌鸦的‘绿波香露刀’给这小子夺了去,可大大的不妙!”
  方青鸾舞刀而前,只见和尚道士,丑汉美妇,各种各样人等纷纷辟易,脸上均有惊恐之色,料想这柄鬼头刀大有来历,但明明臭得厉害,偏偏叫什么“香露刀”,真是好笑。”
  又想:“我将毒刀舞了开来,将这些洞主、岛主杀他十个八个倒也不难,只是无怨无仇,何必多伤人命?仇怨结得深了,他们拚死不给解药,二哥四哥所中之毒便难以善后。”
  他虽舞刀挥劈,却不杀伤人命,遇有机缘便点倒一个,踢倒两个。那些人初时甚为惊恐,待见他刀上威力不大,便定了下来,霎时之间,长剑短戟,软鞭硬牌,四面纷纷进袭。
  方青鸾给十多人围在垓心,外面重重叠叠围着的更不下三四百人,不禁心惊。
  再斗片刻,方青鸾寻思:“这般斗将下去,却如何了局?看来非下杀手不可。”刀法一紧,砰砰两声,以刀柄撞晕了两人。
  忽听得邓百川叫道:“下流东西,不可惊扰了姑娘。”
  方青鸾斜眼一瞥,只见两人纵跃起,去攻击躲在松树上的韩凝儿。邓百川飞步去救,出掌截住。
  方青鸾心下稍宽,却见又有三人跃向树上,登时明白了这些人的主意:“他们斗我不下,便想擒获小师妹,作为要胁,当真无chi之极。”
  但自己给众人缠住了,无法分身,眼见两个女子抓住韩凝儿的手臂,从树上跃了下来。
  一个头带金环的长发头陀手挺戒刀,横架在韩凝儿颈前,叫道:“青衫小子,你若不投降,我可要将你相好的砍了!”
  方青鸾一呆,心想:“这些家伙邪恶无比,说得出做得到,当真加害表妹,如何是好?但我青衫公子纵横武林,岂有向人投降之理?今日一降,日后怎生做人?”
  他心中犹豫,手上却丝毫不缓,左掌呼呼两掌拍出,将两名敌人击得飞出丈余。
  那头陀又叫:“你当真不降,我可要将这如花似玉的脑袋切下来啦!”戒刀连晃,刀锋青光闪动。
  猛听得山腰里一人叫道:“使不得,千万不可伤了王姑娘,我向你投降便是。”一个灰影如飞的赶来,脚下轻灵之极。
  站在外围的数人齐声呼叱,上前拦阻,却给他东一拐,西一闪,避过了众人,扑到面前,火光下看得明白,却是陆迁。
  只听他叫道:“要投降还不容易?为了韩姑娘,你要我投降一千次、一万次也成。”奔到那头陀面前,叫道:“喂,喂,大家快放手,捉住韩姑娘干什么?”
  韩凝儿知他武功若有若无,无时多,有时少,却这般不顾性命的前来相救,心下感激,颤声道:“陆……陆公子,是你?”
  陆迁喜道:“是我,是我!”
  那头陀骂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陆迁道:“我是人,怎么是东西?”那头陀反手一拳,拍的一声,打在陆迁下颏。
  陆迁立足不定,一交往左便倒,额头撞上一块岩石,登时鲜血长流。那头陀见他奔来的轻功,只道他武功颇为不弱,反手这一拳虚招,原没想能打到他,这一拳打过之后,右手戒刀连进三招,那才是真正杀手之所在。
  不料左拳虚晃一招,便将他打倒,反而一呆,同时陆迁内力反震,也令他左臂隐隐酸麻,幸好他这一拳打得甚轻,反震之力也就不强。
  他见方青鸾仍在来往冲杀,又即大呼:“青衫小子,你再不住手投降,我可真要砍去这小妞儿的脑袋了。老爷我说一是一,决不骗人,一、二、三!你降是不降!”
  方青鸾好生为难,说到师兄妹之情,他决不忍心韩凝儿命丧邪徒之手,但“青衫公子”这四个字尊贵无比,决不能因人要胁,向旁门左道之士投降,从此成为话柄,在江湖上受人耻笑,何况这一投降,多半连自己性命也送了。
  他大声叫道:“贼头陀,你要公子爷认输,那是千难万难。你只要伤了这位姑娘一根毫毛,我不将你碎尸万陆,誓不为人!”
  一面说,一面向韩凝儿冲去,但二十余人各挺兵刃左刺右击,前拦后袭,一时又怎冲得过去?
  那头陀怒道:“我偏将这小妞儿杀了,瞧你又拿老爷我如何?”说着举起戒刀,呼的一声,便向韩凝儿颈中挥去……
  抓住韩凝儿手臂的两个女子恐被波及,同时放手,向旁跃开。陆迁挣扎着正要从地上爬起,左手掩住额头伤口,神情十分狼狈,眼见那头陀当真挥刀要杀韩凝儿,而她却站着不动,不知是吓得呆了,还是给人点了穴道,竟不会抗御闪避。
  陆迁这一急自然非同小可,手里一扬,情急之下,自然而然的真气充沛,使出了“六壬流光诀”功夫,嗤嗤声响过去,嚓的一声,那头陀右手上臂从中断截,戒刀连着手掌,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