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壁画

  一天之后我才重新醒了过来,胖子背着我,另外一边是跟随着的老代和田原。我们此时的位置已经是地陷的复杂峡谷区了,这让我对之前的所有经历产生了一些怀疑。
  他们走的并不急促,看来还没有什么危险,太阳照射着我,身上那种滑腻腻的感觉已经基本没有了,但是疲惫和乏累依旧没有消失一点儿。
  “那些……那些人呢?”我用尽才积攒了不多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几个人立刻扭头看向了我,他们的状态已经好多了,田原红着眼睛,马上凑了上来:“哥,你没事儿了吧?”
  我一点想要回答的欲望都没有,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等了半天,田原还是红着眼眶看着我,许久之后,背着我的胖子才说:“你问的谁?哪些人?”
  我冷笑了一声,但发出来的确是吐气的声音,半天我才又有了说话的力气:“你就被扯淡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胖子长叹了一口气,等了很久,我才又听到他开口:“你……你那个倒霉哥哥死了,那个黄毛鬼自己跑了,其他的人,除过这小姑娘,一个都没看见。”
  我长出了一口气,费劲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手腕已经用破衣服条包扎好了,但我的手掌几乎成了白色,惨白的就像是一只死人的手。
  胖子见我看自己的手,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说:“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我看你俩也长得不像啊,下这么重的手,差点没要了你的命。那王八蛋也是个神经病,割完你的腕,又自己割腕自杀了。我建议你这回出去做个心理测试,早早看看,别到时候你自己也有什么心理疾病。”
  我没力气和他扯别的,胖子说的也确实没有问题,这事儿实在有太大的蹊跷了,用了一个多小时,我才或猜测,或听他们解释理解了在我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
  其过程只是猜测,实际当时胖子老代和丫头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快没生命体征了,苏早就不在了,地上只有背包,人却不见了。
  他们看见老哥的时候,和我见到的差的不多,早就没了气,就算有,那张已经泡肿了的脸也该是个怪物的。老哥的死因根本不需要去找法医。两只手腕几乎都被切断了,血液完全流光,他是被放干了血才死的。在最后昏迷之前,一头栽倒在了水里,被水淹死只是其次,死亡时间肯定是比我猜测的长,那张被水泡肿了的脸已经有原本的三倍大小。
  “是苏干的?”没有别的可能性了,这里消失的人就只有他一个,在我晕厥之前,苏还在,但是状态并不好,就跟失了魂似的。
  胖子晃了晃脑袋:“有是有那个可能,但是我们细细看过,他手腕上的伤口角度,那是自己划出来的,你手腕上的那就不清楚了。总之那个黄毛干这事儿的几率不大。”
  胖子才说完,老代就补充道:“确实不是那个外国人干的,他如果当时是主观意愿上要干掉别人,不会那么麻烦,而且什么东西都没带走,他活着走不出去的。”
  这些地陷的峡谷要比那片长满蘑菇的地方好上上千倍,至少我可以见到阳光,胖子他们醒来的时候可能距离我再次晕厥不久,几个人整理了装备,帮我处理完伤口,就一起赶出了长满蘑菇的谷底。
  老哥的尸体自然是不会管,很显然没什么价值。我并没有太过于悲伤的感觉,如果当时是我,我也不会去管,除非我当时已经想着一同去见阎王。
  背包都被胖子老代带上了,这些东西关系到我们的生命,很有价值,几个人清点过,省着点儿用,一个半星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接下来的路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全程都是不停不歇的狂奔,我一直都没法自己行动,扶着我走还不如背着我来的快,
  根本没法估计我当时流了多少血,那些血随着盘子中流出的水扩散,一点章法都没有,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恐怖到我几乎坐在一滩血水之中,但总该是活下来了,希望这次千万不要又是一场梦。
  猴子是遍布在整片地陷峡谷区的,我们只能等太阳完全出来才敢赶路,晚上就躲在山崖下的凹陷之中,这些自然形成的凹陷并不是都有,所以一遇上小点儿的就非常麻烦。
  在多数的岩壁上,我们还发现了密密麻麻的雕刻或者是岩画,但不管是壁画还是岩雕,很明显的就可以看出,完全不是同一个年代的,这些壁画岩雕密密麻麻,重重叠叠一层压着又一层。
  我们细看了好几处,多数的壁画上绘制的都是一副朝贡祭祀的景象,无数的猴子围在周围,在那些地底峡谷中,是一队排成一列的朝贡队伍,队伍中的人抬着数多不知道是装着猴子还是人的大笼子。
  队伍在峡谷中行走,悠长的根本看不见末尾,在队伍的尽头,就是那张巨大的石盘,但是这种比例放在石盘实际所在的位置,几乎要有十多米的直径。
  这些祭祀的人将笼子里的人抬到石板的边缘,现在我才看出来,这些确实是人,他们的绘画样式要比猴子更加精细。接下来的画面证实了这就是一场祭祀,那些被抬到石盘边缘作为祭品的人一个挨着一个被砍下头颅,壁画的年代太久,但是痕迹还在,被砍掉脑袋的人,大量的血液流进石盘,从纹路上看,血液是通过那些沟壑流淌着的。
  其他的壁画雕刻也都是此类一样的东西,有些是开凿那些壁龛的场景,奴隶和劳工一一将堆积如山的棺材放进壁龛之中,他们还在壁龛之中撒了许多的粉末,推测应该是用于防腐的。
  除过这些壁画,还有很多阴刻的岩雕,岩雕的内容是那些巨型食人蘑菇。在最初我还以为那些东西是什么已经灭绝了的稀有物种,长满蘑菇的谷底是个极端的封闭环境,所以很多已经灭绝的生物植物还依旧存在,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是雕刻的内容却立刻告诉我,那些巨型食人蘑菇并不是自然生长出来的,在体型只有手臂大小的时候,它们被人圈养在几口大缸中,整个养殖流程非常齐全,那些食人蘑菇确实是用腐肉滋养长大的。而腐肉的来源,是整个雕刻边角处的一只巨型石头碾子。
  人被扔进石头碾子里,十几头牛拉动石碾,那些人在里面挣扎,但都无济于事,爬出来的也被外面的人用长矛刺了下去,他们的结局便是成了一旁桶里装满的肉糜。
  我们仅仅是看了一遍,都已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是怎样的封建王朝,才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祭祀活动。而且还用几乎惨绝人寰的方法去饲养一些靠捕食为生的大蘑菇。
  时间太久远了,只是初步的一些猜测,这些东西的年代大概在早商时期,而且只会更早,当时那种体制下,这类行为就很好解释了,动辄几万人为一人陪葬的事情都不剩新鲜,如此恶心的事情放在那种大时代之下,也是无可厚非。
  显然不只是壁画的时代有差距,壁画和岩雕的时间差距更大,早商似乎都已经晚了好几百年,要说三皇五帝时期,恐怕都不夸张。
  这些东西看多了也就腻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大事儿小事儿都有记载,运气好看见几幅大型事件还比较新鲜,但是多数就连吃饭睡觉都有图画,绘制壁画的工匠一定什么人都有,画风不同,小孩子涂鸦的多不胜数。
  一个星期后,我们再也听不见猴子的叫声了,这让我们终于在当天晚上睡了个好觉。一路往北,一个角度都没有偏折,其实这种地方还是很好走的,最怕的就是连着拐好几个弯道都是死胡同。
  我们的食物在第八天就见底儿了,所有人精疲力尽,这小丫头还真出乎我的意料了。一路上我心里就没自在过,但是确实没有办法,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放开了别人的手,立马就能栽更头。
  田原挺能坚持,一路可能有百十来公里,都没听她有什么怨言,胖子替我发表了心疼的意见,说实在不行让老代背着,小丫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终于我们重新走上了草甸,又在一天之后远远的看见了山梁上的车队,几个人当时差点全军覆没在最后这一两公里上,我们出来的方向是整个山谷的后方,要不是知道最容易出事儿的就是最后这段路,我们真有可能倒在这里起不来。
  山梁下,环形车队驻守的人看见了我们,在最后确定对方抬着担架冲了下来之后,我们四个人全部倒在了绵软的草地上。
  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里的营地和那些简易床是那么的舒服,相比这二十多天经历的,简直就是天堂,留守下来的队医帮我处理了伤口,疼痛根本感觉不到。
  我们又在营地停留了五天,再没有任何人出来,因为我们几个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重伤,所以只留下继续留守了几个人,剩余的开车送我们出去,临走,我只记得胖子说大批的人还会在不久后赶到,直接进去搜救,但这些已经与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