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套儿
一切处理好,我这才被几个人扶着上了山坡,此时天色微微泛红,恐怕已经接近六点左右了,这一摔给我摔的不轻,晕厥了如此长的时间,竟一点知觉都没有,我怕有什么毛病后面才出来,所以要求队医一定给我做个全面的检查,队医没拒绝,只是说设备都在上面,具体还得上去再看。
在山坡上爬了一大截,我才看见了昨夜滚落下去的痕迹,一大片草丛已经被压倒,压出了一道长长的凹陷,而且这长度距离都不敢细想,土包算是直接意义上救了我的小命,土包后虽还是山坡,但坡度以一个惊人的角度斜向下,完全都没法站人,下方乱石嶙峋,若是掉下去,必定留不下全尸。
那辆作为医疗用途的营地车门前,我这个重伤员被拒绝进入,听门口的人说,是因为耳姐正在给田原处理伤口,有些不方便。无奈只能呆在车外,接受队医的检查。
此时才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这才得空去询问胖子。只问了一句,就见到胖子一指边上,我这时候才发现,在半圆形车阵的边上,放着好几张简易折叠床,其上还躺着四五个人。
看他们没有动静,我还以为都死了,惊讶的发出了声音,胖子这才一拍我的大腿说:“死你个鬼呀,那些是昨天晚上去追踪光源的,一阵夜都没回来,在找到你之前去找的他们,结果全部昏迷,到现在还没醒来。”
“被打晕的?”我问道。
“不是,我检查过,没有任何外伤。”这时候队医抢先说道。
懒得和胖子扯,我便就让胖子直接将他莫名消失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昨夜七大爷最后吹出的口哨音的意思是:“诱饵已经放出,其他所有人准备好收网。”这个诱饵便是去寻找光源来处的人,七大爷很明白,莫名会出现的东西一定不正常,有时候任何事情都是这样,不必要追根求源,那没有意义,只要发觉与常理有出入,那你心中那个拿不定的想法在多半的情况下必定是真理,但绝大多数,甚至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会抱有侥幸心理,这也是他们想要利益最大化的结果,而对方却恰恰抓住的就是你的这种心理,所以某些事情,果决一点,还是有利无害的。
但七大爷只是布置了第一层面的人,因为常理中不止有不合理,还有极其多的变数,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事情,这不只是同立面该有的品质,对立面也是需要的。
是想如果对方想要的就是七大爷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所以七大爷一方面放出诱饵。另外一手则织出了一张大网,以作为下手准备。
那部分回到帐篷里的则是诱饵,是用于收网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则另有其他安排,那部分消失在黑暗中的也是做给对方看而已。
这头说回胖子,胖子原本跟着我,但中途遇到了隐没在黑暗中的一个人,正是此人致使他躲了起来。而那个人便是老代。
其实一路来不言不语并不是老代对此提不起兴趣,只是因为老代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问题,大概是我们在疗养院交谈的时候,给他提了醒,所以到了这里,对于老代来说并不只是看看。
他一直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只是因为他在用百分之二百的精力注意着四周,一直到夜幕初降,我们众人都被奇异现象吸引的时候,他还在注意着一些可能会出问题的地方。
警觉性是老代的天赋,他早就注意到远处的几个山头上都有异动,这是对方的疏忽,此处可以算是少有人涉足,植被又底,所以一些不需要迁徙的鸟儿如麻雀之类就会把巢穴设置在矮树叉或是草丛中。
原始的环境,鸟儿基本是不怎么怕人的,但是难免误踩上去,便会惊飞几只。之前说过,这里虽偏远,但是食肉的小动物已经不多了,而且时间接近冬天,所以那些东西搬到有人的地方要比在这里日子过得舒服。
那么因惊吓而飞散的鸟,便已经可以证明一些东西。而后马上出现的事情,也让老代证明了山中绝对还有另外的人。
那种用灯光直接暴露自己的挑衅方式,原来不止一次,太阳还未下山,所以对方当时用的是镜子,方位则是众人背靠着的另外一座山峰。
老代一直没啃呛,只是暗中注意着。直到七大爷放信号前,大概是胖子叫醒我的那会,老代已经发觉了周围有人靠近,本意想找我们,却见我们进了老庄的帐篷,为了避免麻烦,他躲在帐篷群中,直到我和胖子过来,他才暗中拉走了胖子。
到了这里方向又要转到七大爷那一头了,果然对方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调虎离山,帐篷里的众人没能等到对手到来,一直到七大爷那些人回来。
七大爷那部分的人反其道而行,直接饶到了用灯光吸引的那群人后面,但时间较长。诱饵似乎已经被对方消灭掉了,他们那群人不过四个,七大爷的队伍没有直接上去活捉。胖子说到这里,我就已经对七大爷的计划略知一二了。这人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靠灯光吸引我们的人完成自己的任务自然是要返回的,他们返回的目标点一定就是对手的团体,所以暗中跟着这些人,便可以直接找到对手会和的地方。并且完全不需要与对方发生太大的冲突。
但对手实在太狡猾,或者说他们的目的我们还不清楚,看现在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原本中招的人也只是莫名昏迷而已。
果然在接下来,七大爷的那些好手成功跟踪了对方,对方并没有察觉,但是一直跟出去老远。便已经开始怀疑对方是否还有阴谋,结果他们一直到一个不大的小水潭边上,对方的四个人就莫名消失了。
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想到,其实是自己被套路了,之后便是一路往回狂奔,本以为会看到被对方控制的营地,却没有一个人。将剩余的所有人喊出来,一问,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动静。
之后的事件,我大概就能猜测到了,队伍点名发现我和田原不见了,一方面去找那几个倒霉蛋诱饵,一方面又来搜索我俩,直到太阳即将升起,他们才在山坡后面发现了踪迹并找到了紧紧抱住田原的我。
这很像是一场闹剧,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自认为全局掌握,但是实际只是不知所以的被对方耍了一波。我们没有受到实质上的损失,但恐怕对方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要达成这种效果。恐惧是溃败的源泉,我们还未出发,他们便告诉我们,此路不通?这是什么意思?引导我们来这里,却在这个时候关门。或者说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了。
这场闹剧实在复杂,情况不好梳理,其原因也是我们太过疏忽,那几个所谓的好手现在看来,并不是胖子所说的怎么怎么样,恐怕只是徒有其名。
听到了雷声,却不见闪电,这是胖子与老代非常纳闷的,胖子本身就是半道被老代拉进去的,结果落了个空,虽然是知道此地确实不只我们这一支队伍,但老代如此紧张的行事,不得不让胖子对老代有了别的看法。老代更是不解,原本感觉明显,结果闪电没等到,却等来了胖子认为他已经老了,自己有些气火,这时候不见人便是去周围找线索了。
事情说明,胖子便开始奚落我艳福不浅,他一副贱样道:“小子行啊,这才几天怎么口味又变了,耳姐还等着呢,你这就和大学生不清不楚了。”说完还连连咋舌。
我脑子还有些迷糊,懒得和他辩解,昨天那真的是形式所逼,我是命大,好几回了都没死,要是田原没又保护摔下去,实在不敢想象后果。
队医敲打了我的四肢,各种地方都很正常,但破了皮的伤口不少,看队医有将我包成木乃伊的架势,便连忙摆手,不太重要的地方,还是贴几块云南白药的好,不然后面的路恐怕会难走。
“哎呀,你这脸不好好处理一下,只贴创可贴会破相的呀。”队医弄完了我的身子,又研究起了我脸上的伤口。
实际脸上的也无所谓,反正也不靠这玩意儿,多几道口子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要不成张麻子就行。但我一摸确实有道比较大的口子,血都自己结痂了,因为麻木,所以自己一直没什么感觉。
队医正帮我清理,却见他紧贴着我的脸眉头皱了皱。我纳闷便问道:“怎么回事儿,破个伤口而已,我看你这表情,怎么感觉我得绝症了。”
我有意推开,却见他使劲拉近我的脸,一边朝着胖子招手就说:“小胖子,快拿张纸给我。”
这家伙与胖子混的熟,胖子自己也没怎么样,虽是疑惑,但还是从一边的纸盒子里抽出了一张。队医在我脸上比划了几下,就见他用镊子夹出了许多东西,我看了看,都是些黑色大概芝麻大小的颗粒,半晌之后,便已经有两指能扭住的一小撮出现在了纸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