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凄零的胜利
“咻！”
一道弧形的气芒朝着忽奎破空而去，气芒从暮华手上发出时只有一臂大小，到达忽奎跟前的时候长度却陡然增宽到了十几米。气芒还没靠近忽奎就感受到了它那远超于他的灵力气息，他瞬间被这股气息所笼罩了，忽奎立马调动灵力形成护甲保护自身。
嘣！
气芒撞击在忽奎身上，忽奎身形剧烈一震，刚形成的护甲硬生生被撞裂，掉落的碎屑散落在空中。撞击的冲击力引得周围空间都是一荡，无形地空气波动朝四面八方荡漾开去。
忽奎虽然护甲破了但没有受什么伤，可是他的心中惊骇难以平复，他非常明白这一击的威力，对方是留有了余力只是给他个警告而已，不然以刚才那一击绝对能伤他。
“好厉害，这是气化境几重？”忽奎又看了慕华一眼暗暗心惊。
远方的战船从他头顶而下，离他也越来越近，忽奎感觉全身上下仿佛都被无形地恐惧所笼罩了。忽奎自认自己走荡大陆遇到不可为之事时决不会强行为之，正因为他的谨慎狡猾他才混到今天能当一个山头大王，所以此时他明显感到自己不敌，心中已经萌生退意了。
忽奎身形不住地往后退，当他看到远处的暮华又举起一只手时当即想都不想掉头就朝着外头疾驰而去。“小命要紧，霄魇啊霄魇，只能算你倒霉了，我也帮不了你。”
忽奎转眼就已经飞出了霄魇山范围，在确定没有人追来后才停在一边拿出了霄魇大王的命石。
“忽奎，快来救我！”命石中再次传出霄魇大王焦急的声音。忽奎侧过头去将命石在手里一握，掐得粉碎，求救声也嘎然而止。
“轰！轰！轰……！”
全场瞩目的山谷中心处，烟尘翻涌而起，一阵又接一阵的爆炸声引得整个山谷都是微微震动，爆炸的轰鸣声让靠在前面的天子们无法忍受捂住耳朵向外奔跑。奔跑时他们听到一道愤怒凄烈地嚎叫，非常清楚，这是霄魇大王的嚎叫。
在霄魇大王和雷枭僵持的时候，旭恒带着受伤不重的几名首领从山的外围赶来了，其他分散在山谷各处的首领们也解决完了手上的敌人纷纷赶来。所有人一上来就大招尽出，丝毫不留任何余力，霄魇大王立马陷入重重攻击包围中，各种灵力攻击炸得地动山摇，霄魇大王很快被投来的无数攻击所淹没。
“天蟒，去！”赫连婉琴手臂一伸，一道庞大蛇形虚影飞窜着扑向已经深受重创的霄魇大王，蛇形虚影身体扭摆着，途中碰到的岩石地面直接爆炸崩裂，张开血盘大口一口咬在了霄魇大王脖子上。
雷枭离得霄魇大王最近，蟒蛇虚影奔来时路面接连崩溃，差点连他也被波及。不由擦去一把冷汗，赫连婉琴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发起飙来非同小可。她这一手蛇影应该是族内给她的护身法宝，虽然威力不如他的雷符但在同级别中几乎没有人的法宝法器能比她这一手强了。
“这是什么！”
“灵蛇武技？”还在攻击的首领们动作凝固了，后面还想继续出手的首领们手脚也顿住了。很多人疑惑的望着神态严峻的赫连婉琴，身为各族首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赫连婉琴使出的招数竟然能幻化成生物形态，分明是达到了高阶层次的强大武技，这种武技已经具有灵性绝非一般班门弄虎，机械呆板的普通武技所能媲美。
这样的绝技平常人难以掌握，一般只有达到气化境才有机会领悟，赫连婉琴这般境界竟然也能使用，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的家族传承给了她这一武技。
不禁有人感慨：“大家族就是大家族啊，武技直接传承不用参悟不用学，怎么比……”
旭恒叹了一口气：“这应该是婉琴的护身宝技，没达到气化境之前使用对身体也有一定负担的。这个霄魇大王明明所有人联手就能击杀了，何必这时候祭出自己杀招呢。”
咔嚓！
巨大蛇头虚影一扭，霄魇大王的头颅当即被咬断，身体轰然倒地。
“死了。”天子首领们看着倒下的霄魇大王尸体，心头都跟着地面一震，随即大松了一口气。
“霄魇大王死了！”有人开始疾呼，无数欢呼声接连响应。
“死了！”
“他死了！”
山谷内所有战斗停止了，兽人们纷纷逃窜，那两个气聚境九重的兽人首领受到重创，被残部搀扶着往山下奔去，大王都死了他们是没有任何胜算可言。这里大局已定，留下也只能送死。
天子们没有追赶，任由兽人们逃窜，他们来这里只是奉命来灭杀霄魇大王，任务完成了他们也不是嗜血好杀之人，不必赶尽杀绝。
不少天子欢呼雀跃，但也有人唏嘘忧愁，回程时天子们带着受伤的伙伴朝山谷中心的头领们聚集而去，一路上踩过不少他们同伴的尸体，这一役虽然胜了但天子们也付出了代价。
看着人数明显减少，显得稀疏的天子队伍，各家族首领微微叹气，清点着自己家族现存人数。
“啊姐，啊姐！”数十个身着白衣袍的青年男女奔向被旭恒拉扶着的吴湮身边，一名少女冲在前面看到吴湮被几乎抽干血液的手大惊，“啊姐，你祭饲了湮骨，怎么可以这么鲁莽，它可能真的吞噬你的！”
吴湮疲惫的眼睛半眯着看了那焦急的少女一眼又看向围拢过来的族人，勉强一笑：“大家都没事，这就好。”
此时吴湮背后的骨剑忽然蠕动了一下，那少女见状用剑鞘在骨剑头上狠狠敲了一下，那骨剑便恢复了平静，“啊姐，把这鸟东西放下来吧，它还想要你的血啊。”
吴湮摇了摇头。
旭恒接话道：“按照约定我们会保护你们的族人，我们的承诺也兑现了。你们就照顾好你们大姐吧。”
“你谁啊，离大姐远点，快走开！”几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上来，还有人用肩膀撞了旭恒一下。
旭恒无奈松开了吴湮的手，吴湮朝旭恒微微侧首，像是表示感谢。旭恒会意了也不打扰她和族人团聚，远远开跃了去。
“快看，是战船。”有天子们仰首指向天空叫起来，只见一膄膄战船撞破云层朝他们驶来。船上有身穿银甲的兵士，以及众多学员们熟悉的学院老师们。
暮华和慕飞花看着下方硝烟狼藉的山谷，天子们人数虽然有所下降但总的来说幸存者还是大多数的。慕飞花一笑：“这次幸存下来的还是比预计的要多呢，这一届的实力比你们那时候要好哦。”
暮华神色显得凝重，她不会忘记当初他们接受第二轮考验后回到应天院时人数稀少得连都宿舍都显得空旷。
一名中年女子人站在船头，不停地转动头颅目光快速扫视着下方人群，在他看到一个被人抱着的男孩时整个人狠狠松了一口气，捂着心脏长长呼了一口气出来。确认李炎没事，慕元珊的心头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如果李炎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背后的师傅恐怕这辈子慕元珊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了。
“噫……嘻嘻嘻……”回忆中想到见提壶，慕元珊便不自觉显现出一副闷骚的样子，身子不自觉的扭动，指甲扣在护栏上划的“咯咯”作响。引得许多老师朝他投来怪异的目光，互相对视一眼大家看得是都一头雾水。
平时素来严肃的慕元珊今日竟然如此怪异，莫非是受了什么刺激？
慕元珊没发现别人对她的猜测，依旧摆弄着疑是思春少女才有的特殊姿势，沉寂在自己对未来的幻想之中。
人偶系守门的老大爷锦毅呵呵笑着点头：“那个人偶系的小子他没死啊，还好，我们人偶一系的独苗总算没断，听说你还造过气化境人偶，回去老夫定会好好指点你一番。”
天空中的战船陆续降落下来，大量银甲士兵从船上而下，整严有序地接引天子们登船。天子们自然非常配合，服从银甲军的安排。登船时不少人长呼一口气，庆幸这场难关总算是过去了。
雷枭和赫连婉琴，旭恒，凌墨，枫天依旧同乘一膄船，受伤的枫天由他的族人跟着照顾。雷枭愧疚道：“没想到霄魇山的力量这么强，是我布置不周差点让你们都陷入险境。”
旭恒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副没事的样子：“你是对的，让一部分人牵制敌人的手下，另一部分精英去对付敌人头领。要是我们一头热全部一起上，到时候霄魇大王跟那两个气聚境九重的兽人首领发起狂来我们尚能自保，但是境界低些的天子们就只能被横扫了。到时候死的就远远不止这些人。”
虽然旭恒这么说但雷枭依旧不能释怀，枫天和他们从小认识，长大后更是一起来到应天院，这次枫天受伤不轻估计短时间内也难以恢复。
赫连婉琴嘟嚷：“等枫天醒了我们筹点丹药给他，以他的底子很快就好起来了，你要是愧疚你就出大份的，让他吃个够。”
赫连婉琴粗鲁的解决方法引得雷枭旭恒一笑。一旁的凌墨倒是没有做声，他此时心情不好，族中人告诉他在混乱中他的堂弟凌羽被兽人袭击打昏，后者在最后逃离前还踢断了他的腿，目前凌羽正在另一膄船上被凌家族人们照看着。这个凌羽虽然平时没少惹事，但毕竟两人是从小长大，两家父母关系也很好，凌墨还不敢想象要是凌羽被踢断的不是退而是脑袋此时他还能不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
……
天子们在银甲军及老师们的护送下安全返回了应天院，途中还有人看见逃窜的兽人，但那些兽人一见浩荡的战船队伍立马吓得窜进树林里躲了起来。返回的路上一路平安无事，但天子们一路上话极少，有的蹲坐在船角，也有人依扶在护栏上遥望远去的霄魇山，在这场考验中他们中有很多人失去了族人失去了朋友，即使胜利而归但也同样有人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达到应天院后，整座应天院中，天子们所在的区域连续两天都沉寂在一种低落茫然的气氛里。几乎没有几个人内心是欢喜的，即使是没有损失朋友族人的天子也是一样，李炎同样也是，在这次对战霄魇大王中他差点就归西了。如果不是靠着一身逃跑躲避的本事他估计真就成了“天子”上天上去了。
这些情绪的出现就使得应天院内出现了极其罕见的现象，自天子们来了以后的第一次安静期。平常吵闹打架的各族天子全都不吵了，也不闹了，甚至连话也不说了。
其他普通学员们循规蹈矩地进行着日常生活，很快他们发现学院内似乎是少了点什么，起初不在意但很快他们就明白缺少了什么。院内很少看见有人私斗了，也看不见大摇大摆嚣张行走在街头的家族大姐，整个学院安静了，仿佛回归了它远有的轨道。
但千篇一律的学院日子最是容易让人厌倦，学员们不禁又怀念起以前那群吵架闹事的天子们。没人打架，很多人连看戏消遣时间的机会都没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学院内虽有出现了天子们的身影，但他们神情严肃，规规矩矩地徘徊在学院内，甚至见到其他学员和敌对家族成员也只是略打招呼就算了，以前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情况奇迹般没有再发生。
应天院内的普通学员跟天子们接触时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一股低落和悲愤。在天子们进驻学院的这一段时间里，有很多学员已经和他们成了朋友，对于天子们的遭遇除了少部分幸灾落祸外大部分人还是同情的，还有人商量着试图叫醒那些颗曾经朝气蓬勃的天子心。
初月得知消息后也是第一个想到的是李炎。李炎曾和他交换信物成为知交，还帮助拯救过她的家族，无论出于这哪一点初月都无法对李炎放下不管，不然她将受到内心永远的谴责。
初月来到天子们居住的集体宿舍，在外面轻声叫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男子：“请问李炎在吗？”
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本赶着去万宝楼，但初月出落地亭亭玉立，对他说话的声音又及其低且温柔，他的心立马就徘徊起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能帮我叫叫他吗？”初月央求地道。
那男子鼻孔长喷了一口气，道：“好吧，我给你去找找，你别太期待或许这个人死了呢。”
男子说完转头朝宿舍内走去，吓得初月心里扑通一下。宿舍内显得空旷很多，显然这次天子人数的锐减比第一次考验时还要厉害。宿舍内多出了许多空旷的床位。柳三目搬到李炎附近的床位上住了下来，几个人又重新呆在了一起。
“喂！这里没有人叫李炎吧？死了吧！”一名男子快步走进来，扯着嗓子一边走一边喊道。
“是我，有什么事吗？”李炎站了出来。
“靠。没死！”那人看到有人答应，神情却很是不悦。本来他经历了霄魇山一役心情就不好，想快速提升实力又在门口碰到一个美女让他找人，看那美女的样子似乎和她口中的李炎有着不寻常关系，他还设想着或许这个叫李炎的死了的话他还有机会跟外面那位美女套近乎，但现在这个幻想是没了。
那男子嫉妒又恨的样子，很没好气对李炎说道：“外面有个人找你！”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等一下，是谁呀？”李炎一时想不到有谁会特地来找他，可那男子对他的话语如若未闻，根本不理他。
李炎只好汕汕地自己走了出去。出去一看，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留着长发，满脸焦急的美女子站在宿舍门口。李炎一眼就认出了她，挥手喊去：“初月学姐！”
“李炎，你没事。”初月跑上去，“刚才那人这样说，我还以为你……”
看着初月又是庆幸又是幽怨的样子，李炎感到心中一暖，随即露出了笑容，被人关心在忽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初月轻捂着胸口。
李炎嘻嘻一笑像个孩子一样拍起胸膛：“我命大呢，学姐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初月装出生气的样子一皱眉头，食指在李炎身上比划数落道：“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李炎这才下意识向自己看去，自己的衣服破烂了好几道口子，脚上穿的鞋子都破了洞，事因他从霄魇山回来后因为昏迷一直没出过宿舍，吃饭都是应昭和柳三目代劳去领饭，也没在意过自己的形象。这才知道自己全身没一处好地方，原因不仅是去了一趟霄魇山还因为李炎本身就穷，仅有的一点积蓄都拿去买人偶配件和修行吃饭用了，平时换洗用的衣服来来去去就两套。
李炎不好意思挠挠头，实际上他不仅衣服是破烂的，就连内裤也是烂了个洞，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正想回宿舍换件勉强撑得上场面的衣服，却被初月一把抓住，初月笑道：“我们去买几件衣服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