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借机
“当然是先要送给主院，然后是大房、二房和其他四房，除此之外，府里未定亲的少爷和小姐们以及各位姨娘也得跑一趟。”
“另外，府里的几位管事、有头有脸的妈妈丫鬟，夫人少不得也要备一份，免得被人背后议论，当然啦，这送多送少也是有讲究的。”
“就比如姨娘，要分得宠和不得宠的，生过孩子和没生过孩子的，生过孩子的还要看生的是少爷还是小姐，除了这些，还得看他（她）们跟咱们少爷的关系是否亲近，跟关姨娘是否合拍……”
看着孙妈妈掰着手指头越说越兴奋，简直是眉飞色舞，听的杜君忍不住头疼起来。
卧槽！
宋江就是个骗子！
给的情报一点都不准确！
杜君叹了口气，又问到一个实际的问题，“那要是东西不够怎么办？”
正两在兴头上，忽然被打断，孙妈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当然是先紧着主院，然后是大房和二房，特别是二房，管着府里的中馈，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二房。”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啦，老奴刚才说的只是一个大概，具体如何还需夫人自己拿主意。但老奴的建议是先跟各房打好关系，待夫人站稳脚跟再酌情处理，只是主院要特例一些，一来是替少爷尽孝，二来也是为夫人着想，毕竟日后……”
说着，孙妈妈递给杜君一个隐晦的眼神，意思“你懂的！”
杜君点点头。
我懂！
不就是抱大腿么，争取成为宋老夫人大腿上一个不可或缺的挂件。
可是，她真没那个心思，而且看样子孙妈妈好像还不知道宋江的打算。
想到这儿，杜君上下打量了孙妈妈一眼。
“还有啊夫人”，见杜君态度缓和，孙妈妈说话也添了几分真心，“不是老奴多嘴，您昨儿的事办的真不妥当，不但得罪了二房和九房，就是四房估计也不会承你人情。”
杜君哑然，得罪了九房她承认，但二房和四房她可什么都没做啊！
人老成精，一见杜君的表情孙妈妈便猜到了杜君在想什么，撇撇嘴，语重心长的接着帮杜君解惑。
“不是老奴多嘴，危言耸听故意吓唬夫人。”
“老奴明白夫人的心思，四房给的见面礼贵重，所以您也想着回礼贵重些，可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夫人当时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含糊过去，待事后找机会找补，而且还可以借机与四夫人交好。”
“至于九夫人那儿就更好办了，她比夫人进门早，拿两朵绢花作见面礼本就是她理亏，夫人若大大方方收下，再给她一份正常的回礼，谁人能不感叹夫人以德报怨，贤良大度，可如今少不得会有人诋毁夫人心胸狭小，睚眦必报，一正一反，就为了赌口气，何苦来哉呢！对吧，得不偿失！”
眼见孙妈妈越说越来劲，大有与之深谈的架势，杜君连忙打住。
她进了宋府可不是为了和这些内宅夫人们打机锋的。
“孙妈妈，正好有一件事，非得您这样的老人出马，别人都不行。”
谈性正浓，忽然被打断，孙妈妈正不爽呢，一听这话，气稍稍顺了些。
“夫人请讲，只要老奴能做的，老奴必将竭尽所力，但若“
奴婢当久了，孙妈妈这点还是懂的，万事不能将话说满了，一旦能做好，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若是做不来呢？岂不是黑锅都由她一个人背，而且，事先多提提困难，做好了还能在主子心中加分，做不好也没啥，主子能看得出她已经尽力了。
杜君喊她做的当然是她能做的，给大房送几条狐狸皮，先前答应了戚氏，趁着这会儿没事，也是为了给孙妈妈找点事做，赶紧给打发了。
这是长脸的好事啊！
孙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好悬没蹦高，迭声的催促，那炽热的眼神看的杜君心突突的，孙妈妈该不会被掰弯了吧！？
不过，那么老的女人她可没心思要。
抱着这个戏谑的念头，杜君迅速取了四条狐狸皮，都是硝肉鞣制齐整的，打包交给了孙妈妈。
然后就见孙妈妈昂首挺胸，宛若一个得胜的将军，跨门而去。
只是人不太厚道，刚得了个好差事，临走前还不忘给杜君下绊子。
“夫人，私设小厨房也是不对的，等老奴回来再跟你细说。”
听的杜君一脸苦笑，无语至极。
不过孙妈妈的这个愿望注定落空了，杜君今儿压根就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
回屋抱着儿子睡了个午觉，直到松鹤堂那边传来消息人才悠悠转醒。
唤来满仓梳了个并不复杂的发髻，略施粉黛，换上一早准备好的衣裙，将儿子交代给小莲，连满仓都没带，一个人施施然去赴家宴。
……
一入松鹤堂，杜君便察觉到了异常。
不过，杜君根本没放在心上。
一来她心思没放在宋府后院，二来一群走个路都得用人搀扶的女人，除了耍心眼逗嘴皮子没个卵用！她怕个球啊！
杜君神色如常的上前两步，裣衽行礼，“儿媳杜氏，给母亲请安。”
宋老夫人漠然的看了杜君一眼，良久才沉声斥道：“杜氏，你可知错！”
哦？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打算调教儿媳？
杜君眉头微蹙，抬起头站直了身子平静道：“母亲所言实在令儿媳惶恐，只不过儿媳愚钝，还望母亲明言，儿媳究竟错在何处。”
宋老夫人掌管内宅近四十年，所见之人无不敬重有加，何曾被人当面质疑顶撞，闻言微微一愣，保养得宜的脸上顿时涌出一股怒色，却稍纵即逝。
“惶恐？”
只见她神色如常，环顾了一眼花厅里的其他几个儿媳，淡淡道：“老身怎么没看出来你有一丝惶恐？”
切，能让你看出来么！？本来就没有的事，杜君暗自腹诽，只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婆婆对着干，逐垂下双眸，默不作声。
听着呗，多大点事！
横竖她则不放在心上。
宋老夫人眼底再次闪过一丝不满。
眼看婆婆和杜君越闹越僵，这时候戚氏连忙跳出来打起了圆场。
“十弟妹，不怪婆婆恼你，这事是你做的不对。”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宋府设有大厨房，从建府以来已超过四十年，独有的宋家菜亦不下百种，更不要讲外面的寻常口味，你和十弟刚回府，若吃不惯府里的东西大可找厨房管事相商，怎么能私设小厨房呢？”
况且连个招呼都不打，搁谁身上都看不惯，不过这话戚氏顾及婆婆和二弟妹柳氏的颜面没好意思说出口。
看着戚氏一脸不赞成的模样，杜君忽然有种蛋疼的赶脚，真是日了狗了！她进宋府才一天而已，院子里面的那点事就全传了出去！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简直跟筛子一样，幸亏她没打算跟那几个婆子丫鬟深交。
不过，既然敢做，杜君自然也早想好了借口，否则宋江那关都过不去。
只见她笑着摇了摇头，“大嫂所言恕弟妹不敢苟同，私设小厨房，食材和用具都要从府中走账的，而我那里一文钱都没花用过，这点二嫂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说着话，杜君转而看向了坐在戚氏身旁的柳氏。
柳氏：“……”
看她做什么，她一个字都不想说！
“是没用过府里的银两，可那也不是十弟妹私设小厨房的理由，毕竟各房的条件都不差，十弟妹弄了小厨房，紧接着其他各房会不会也要有样学样，那还要府里的规矩做什么，十弟妹，你说对么？”
“二嫂说的有理，弟妹受教了”，杜君盈盈一拜，“只不过我那儿根本算不上小厨房，顶多是打算给子轩热口吃的罢了。”
柳氏眉头微皱，问道：“子轩侄儿现在不过六个月吧？”
“二嫂记性真好”，杜君点了点头，笑道，“不过我已经准备给他吃些米汤、鸡蛋糕之类的辅食了。”
辅食，辅食是什么？
柳氏一头雾水，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应该是给小孩子准备的东西，但那也不是你私设小厨房的理由。
宋府什么最多？
人口！
特别是这几年，侄子辈的接二连三出生，一个小少爷，还是庶子房里的，根本就不值钱。
柳氏正了正脸色，“十弟妹，我知道你心疼自家儿女，但你既然入了宋家，就得守宋家的规矩，要不然被外人听到，还以为宋府落魄到养不起一个孩子的地步了呢。”
“二嫂说的是，妾身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那个炉子只打算偶尔热热米汤之用，就是传出去也无妨，毕竟谁家都有小辈，都知道养孩子的难处不是”，杜君笑着附和道，但一步也不会退让。
“呦，真没看出来，子轩侄儿竟如此娇贵，甚至比子孝侄儿们也不逞多让”，这时候，杜君的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的嗤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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