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发誓
石管事和另一位负责管理商队的副手一起去盘点商队的损失了,剩下赵廷一个人走到了狂浪身边。
“嘿嘿,兄台,”狂浪讨好的谄笑了一声,“你的马车我刚刚看了一下,损坏的地方不多,还能修。”
“修?”赵廷冷笑,这人有点不知趣儿啊,“破镜即使重圆了还能是最初的样子吗?”
狂浪连连摇头,解释道:“不不,兄台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塞给赵廷,道:“我是说,我做的错事,我会负责到底。马车呢,我会替您修好。至于对您精神层面上造成的惊吓与伤害,我也会用钱财来弥补。”
“您看……?”
赵廷不动声色的将这沓银票揣进了怀里,微微颌首,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既往不咎了。”
听了他这话,狂浪大喜,追问道:“那敢问兄台,我修好马车之后……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诶,不急,”赵廷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只是弥补了我的损失,但商队的损失你可还没赔呢,赔偿了商队的损失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狂浪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痛的直抽搐。
造孽啊!
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小心翼翼的问:“那商队的损失……”
赵廷转头看了一眼,道:“商队的损失石管事还在算,等他算好了自然会过来与你分说,你准备好银票就是了。”
“……”
半晌。
石管事阴沉着脸带着一位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他先是对赵廷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冷声道:“黄全,将咱们商队的总计损失念与他听。”
中年文士拱手道:“是。”
“青犁马总计六十五匹,死去五匹,受伤十一匹。拉货的马车完全损毁了三辆,轻微损坏了两辆……”
“还有……还死了三个兄弟,轻伤了八个,重伤了一个。”
“马匹的费用,马车的费用,车上损毁货物的费用,加上给牺牲、受伤了的兄弟们的抚恤金,总共是两万一千三百一十二两四钱。”
听到这个恐怖的数目,狂浪顿时瞪大眼睛,跳了起来,质问道:“胡说八道,哪有这么多?你们商队的马车是用金子做的?”
石管事冷眼看着他,回道:“马车不是金子做的,但我们商队兄弟的命,那个个都比金子还金贵。”
“死了三个兄弟,每人收你五千两,重伤的那个兄弟,收你一千两,轻伤的那几个,每人收你一百两。”
狂浪闻言呵呵冷笑,道:“石坚,你别把我狂浪当傻子,这年头,二十两就够买条人命了。你那些兄弟只是受了轻伤,你居然问我要一百两?”
“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石管事被他斥骂,也不生气,只是转头看向了赵廷。
赵廷看了狂浪一眼,循循善诱:“狂浪啊,本来呢,依石管事的意思,是要杀了你给他死去的兄弟报仇。”
“只因我不愿沾染人命,劝了他许久,他这才松口,只要你赔偿了他的损失他就不再追究此事,并且福云商队以后也不会向你追究此事,这是他亲口向我保证过的。”
“对吧石管事?”
石管事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赵廷开口了,狂浪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半晌,他才道:“可是,这厮狮子大张口,我兄弟二人身上一时半会儿筹不出这么多钱来。”
赵廷表情和善的笑着追问:“那你现在能筹出多少来?”
“最多一万两,还得以物抵值才行。”
“那行,”赵廷一口将这事儿敲定了下来,“一万两就一万两,我替你做主了,只要你能拿出一万两来,你和石管事这事儿就算了了。”
“没问题吧石管事?”
石管事眉头一挑,配合道:“嗯,老夫可以接受。”
“好!拿钱吧狂浪。”
看着赵廷异常真诚的眼神,狂浪终于是选择了相信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起来。
将自己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之后,还差不少。他又将自己的二弟“翻云剑”腾云浑身上下的财物搜刮了个遍。
“还差两千两,两千两……嗯,有了。”狂浪的目光落在了腾云的那柄阔剑之上。
就是这柄阔剑,方才狠狠的戳进了,嗯,不说了。
一看到这柄剑,狂浪就来气!
他的那个部位到现在还疼痛不已,连长袍下围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咣当”!
狂浪趁着腾云还在昏迷之中,将腾云的那柄“翻云剑”拿了过来,扔在了石管事脚下,冷冷道:“这是我二弟的成名兵器“翻云剑”,剑身以黑陨精铁打造而成,浑然一体,若拿去当铺抵押至少能换五千两。”
“我拿这柄剑抵去剩下的两千两。”
一边说狂浪心里一边暗暗想道:“二弟啊二弟,千万莫要怪大哥。等以后有钱了,哥在替你重新打造一柄新的“翻云剑”。”
石管事从地上拾起这柄“翻云剑”,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目中露出满意之色,道:“行,钱已到位,咱们两清了。”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远。
狂浪见此内心窃喜,抬头看向赵廷,小心问道:“兄台,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诶,不急。”赵廷和蔼的笑了笑,“你忘了,你还没帮我修马车呢。”
“哦,”狂浪恍然记起还有这件事儿,他看了赵廷一眼,赔笑道:“兄台尽管放心,我以前没落草之前,就是木匠出身,对木工活儿我还是有两手的。”
“给我半个时辰,还您一个新的马车。”
半个时辰后。
一辆修补的几乎看不出痕迹的马车车厢外,狂浪看着赵廷媚笑道:“兄台,您看这修补的效果如何?”
“不错啊,真有你的,”赵廷啧啧称赞,“嗯,这样吧,狂浪,我原来的车夫驾车驾的不是很稳当,一路颠得我很不舒服。要不你来帮我驾车吧,等我到了丹阳郡城,你就可以走了。”
“而且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想啊,丹阳郡内医馆众多,你也可以顺道在那里治疗治疗你的伤势嘛。”
狂浪犹豫了片刻,委婉道:“兄台,车夫这活儿我真的干不来,要不您还是……”
“你这是要拒绝我的好意咯?”赵廷神色一冷,挑眉问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狂浪连连摇头,“只是,兄台您也说了,等修好了马车就放我走,现在却又横生枝节,我实在是不知道相信你哪句……”
赵廷见状面色一变,换了一副笑容,和蔼道:“狂浪,我周元说话一向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一不二,你难道不相信我的人品吗?”
“我……”狂浪很想说“不相信”,迟疑了许久,他才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我信!”
“可是,您能不能给我个准话儿啊,到底何时才会放我兄弟二人走?”
听着这质疑的话语,赵廷知道,狂浪对自己已然失去了所有的信任。
于是他神色肃穆的举起了四根手指,沉声道:“我周元对天发誓,若是到了丹山郡城还不放狂浪走,那就让我脚底流脓,屁股生疮,生儿子没**,娶老婆带着把儿。”
“怎样,这下你信了吧?”
狂浪见他神色如此郑重,发下的誓言又如此恶毒,心下顿时信了几分,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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