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当面对质
她刚刚把场面的话说了不少，但是舒父一个好脸色都没给，似乎只要牵扯上舒影的事情，他都不乐意参与。
可筱姨娘却处处跟他的想法相违，非要把事情搅和到舒影的身上，闹到两方颜面不全。
舒父现在愁得很。
舒影到底是个什么德行，经过前两次争锋，他都已经看清楚了，自己是个大男人，总是掺和到府中姨娘和孩子的关系上，传出去了总不是个好名声。
这边厢筱姨娘看舒影一直没有回来的迹象，心里面也越发发虚。本来她觉得是舒影心虚，毕竟东西丢了，就算舒影会怀疑自己，但对方拿不出东西，自己只要把清单亮出来，也能逼得对方出点儿血。
现在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
舒父有些不耐烦的喝了口茶，他害怕自己一张口就要骂人，“舒丫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去叫她的人怎么说？”
筱姨娘着急忙慌的让丫鬟去门口瞅一瞅，“快去看看，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丫鬟领命去了，只留下了筱姨娘和舒父两个人。
这下子更尴尬了。
至于舒影现在正在干什么，她不是没有把筱姨娘说的话放在心上，只不过斩草要除根，直接让人去收集证据，免得跟筱姨娘还有舒父见面时，手头空空站不住脚。
就算这是她自己一时无语做出来的孽，也得自己解决了。
门口丫鬟过了一会儿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跪在地上说舒影来了。
听到她汇报，筱姨娘和舒父连忙正襟危坐，不约而同的表现出来紧张、不耐烦、要兴师问罪的架势来。
然而舒影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她手里面握着一份清单，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是筱姨娘看不清楚的，那份清单她很眼熟，的确是那晚两人一起签订的。
但是其他的……
比方说那个帕子，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
“父亲。”舒影向着座上的两人行了个礼。
不过方向却是冲着其他的方向。
她站定之后，身后就呼啦啦的涌现出来不少人，有她自己的丫鬟和小厮，还有一些亲戚，都是院里住着的，看得舒父眉心一跳。
“舒丫头，你说事儿就说事儿，整出来这么大的阵势是什么意思？”舒父结结巴巴道。
舒影却没有理他，只不过淡淡一笑，“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今天在这里把你们叫过来，是想让你们给我做个证。”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答应跟她一起过来的。
这帮人看了看台上的坐立不安的筱姨娘，以及舒父，又看了看一派大方的舒影，大家都互相敷衍道，“是什么事情啊？”
舒影随了他们的愿继续说了下去，“筱姨娘在前几日晚，突然出现在我院子门口，把这张单子上的东西，递到了我丫鬟的手上。”
接下来就是清单的内容。
筱姨娘脸红一块白一块的，她没想到舒影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把自己的财产给念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舒父，看着舒父的表情果然有些微妙。
舒父倒是没有时间去看筱姨娘，没想到这个清单还挺长，那筱姨娘平时还在自己这里哭穷……
他心里面另有了一些想法，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为筱姨娘的大手笔感到惊讶，居然拿出来这么一大笔银子，就为了栽赃陷害一个舒影，当真是有魄力，有实力。
在场的各位都是人精，自然能看得出来筱姨娘跟舒影之间的龃龉，又或者说的更明白些，是筱姨娘对舒影的不满。
“以上就是筱姨娘放在我这里的东西，但是于昨日晚，这些东西却不翼而飞。”
这下子总算给筱姨娘抓到机会反驳了。
“是啊，姨娘放在你那里的东西，忽然之间就不见了，你难道不应该给姨娘一个说法吗？那毕竟是我全部的身家了……”
筱姨娘边说边哭，哭得还挺情真意切。
舒影眨了眨眼，“姨娘，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虽说你的东西丢了，的确是在我这里丢的，还是你主动把东西放到我这里，让它丢的……”
这一段话里面的暗示意味实在是太浓，筱姨娘听得脸都红了，强行反驳道，“舒姑娘，你说话怎么能，这么、这么有失偏颇！”
舒影不搭理她，“然而你说东西是昨日晚丢的，今早起来之后，我就去了店里，压根没在院里面待着，你又是从哪里得知东西丢了的呢？”
这要么就说明筱姨娘在自己院子里面安插了人，要么就说东西是她自己拿的，自然清楚什么时候……
总之哪一项拿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舒影漫不经心的把手中的清单递给了身边的丫鬟，“筱姨娘，可否容你给我解释一下？是谁告诉你，你的东西在我这里丢了的呢。”
舒父看着她这个样子，胸有成竹，丝毫不怵，这是有备而来呀。
他看了一眼筱姨娘，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嘴巴在打颤，心态显然已经崩坏了。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顺水推舟，把那子虚乌有的东西给揽到自己怀里。
最近生意场上一直有一些波澜，舒父自觉自己无法解决清楚，那么多给自己积攒一些钱财就是有必要的了。
眼看筱姨娘瑟瑟发抖，完全没办法把话给说清楚，显然是舒影的这一个问题打乱了她本来的节奏。
舒父忽然朗声道，“你看看你这是对姨娘的态度吗！筱姨娘对你也没有大声苛责，只不过是例行询问一下，你就如此咄咄逼人，你还把你爹放在眼里，把姨娘放在眼里，把这个家放在眼里吗！”
舍小家为大家——这就是舒父的态度了，只不过他要的是别人做，自己享清福。刚才他一直不说话，静观时变，现在估摸是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才想着出声讨伐。
舒影用猜都能猜出来舒父在想什么，但是要她就这么把东西拱手相让……虽然是自己看不上的玩意儿，可也得给眼前这些人一些教训，免得他们次次无理取闹，自己都得受着，浪费时间。
看着舒父道貌岸然的样子，舒影让自己的丫鬟把筱姨娘本来送给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
筱姨娘眼睛都直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让人把东西偷回去的是原品，颇有些沾沾自喜，没想到却是赝品。现在舒影把原品一拿出来，筱姨娘立马就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如果继续进行下去，很可能会血本无归，毕竟舒父在这里，谁能越得过他去，把银子安然无恙的收入囊中。
筱姨娘心慌意乱，发现自己的节奏全部被打乱了。对面的舒影胸有成竹的让丫鬟把布包打开，露出里面的金银财宝，全都是那张清单上的东西，一个不差。
周围的人都凑上前去看了看，发出一声惊叹。
这不就是贼喊捉贼，栽赃陷害的戏码吗？
筱姨娘怎么这么不入流，整了半天就弄出来这么一个阵仗……
离舒影最近的舒二叔咂巴了一下嘴巴，捧哏似的，跟着舒影一唱一和，“哎哟，这不是筱姨娘都丢了的那些东西吗？都丢了怎么还在这儿呢？看着都是个真的似的。”
“自然是真的，二叔你看。”舒影笑意盈盈，把东西递了过去，在二叔面前晃了一圈。
周围的人又涌了上来。
筱姨娘的心被舒影这一招提的一上一下，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偷的东西居然是假的。
那这岂不是说明自己做的一切功夫，早就已经在舒影的预料之中了？
舒父看的也有些眼热，屁股抬了些想要再凑近看看，一旁的筱姨娘心都凉了。再听台下的舒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父亲，这可都是筱姨娘的私产，身为一个姨娘，能有这么多东西，可都是父亲的心善呀，如若是我……”
后面的话舒影欲言又止，但是所有人都明白。
能让筱姨娘在府中扒拉这么多东西出来，又不是嫁妆带过来的，舒父一点都没有察觉，可真是过于无能了。
不过也有认为是舒父打赏给筱姨娘的。
这种可能性很小罢了。
“哦对，还有这个帕子……”舒影在大家都对布包里的东西赞叹不已的时候，又把自己手中捏了许久的帕子给举了起来，“把布包关上。”这一句是对着自己丫鬟说的，紧接着又道，“筱姨娘，这东西您看着是不是有些眼熟了。”
“……”
筱姨娘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浑身都是冷汗，在舒影把那个帕子举起来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
周围的人也跟着挪动视线，望了过去。
上面有筱姨娘的字。
是用刺绣刺成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就是筱姨娘的闺名。
这下子扯到了筱姨娘的清白之事上，舒父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就热热闹闹讨论起来，“这不是筱姨娘的帕子吗。”
一句话就把筱姨娘打入了地狱。
柳乘风发现舒影最近一直忙，但是不知道具体在忙些什么，他担心舒影又碰到了什么情况不肯告诉自己，不过……告诉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这日回家，柳乘风一个人走前面，几个小厮走在他身后，不过离的不是很近，柳乘风想着舒影的事情，也没怎么看路，刚发现面前堵了个人的时候，就被人拎住了衣领，叫把身上的钱给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