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与某个笨蛋的约定
比如，杀人是毫无疑问的恶，那么如果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呢？
同样，助人为善，可如果这个人原本就家财万贯，只是想要利用你的同情心呢？
当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所谓的正义与恶又该何以名状呢？
此时此刻，雷米尔的脑海中忽然理所当然似的掠过这些问题，然而他不明白的是，它们为什么特意选择在这种时期跑出来。
眼前是惊涛骇浪一般的敌人，而自己用以自卫的武器，仅仅只剩下了一把霞弹枪罢了。——
这家伙，用来自尽倒是正好。
这也就是说他不能再浪费哪怕一颗子弹，一旦疏忽大意，便可能一命呜呼
然而，他却从未去质疑过一直以来做的事的正确性——
如果说，人类事到如今只是为了竭尽全力活下去才豁出性命对抗这些家伙的话
那么在对等的条件下，对方有没有可能做出同样的选择呢？
如果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活下去
才迫不得已做出如此这般疯狂的行为的话，那么人类一直以来的对抗策略，到底正确吗？
侵略者与被害者的立场，是否从一开始就自始至终是本末倒置的呢？
所有的这些问题，像千丝万缕似的萦绕在脑海里，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答案。
这不由得让他有些沮丧。
“什么？！”
不料就在他为此而迷茫、踌躇的刹那，脚下的地面忽然霎时间四分五裂！
紧接着从地底下眨眼间窜出的触手，不一会儿就将他五花大绑
眨眼间捆得结结实实！甚至连呼吸都不被允许！
“除此之外，记住一点，在战场上面对这帮家伙时，无论如何都不要犹豫！”
“因为哪怕瞬间的犹豫就足以让你成为它们的盘中餐！明白了吗？这一点永远比所谓的技战术更重要！”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优柔寡断的家伙就像是生活垃圾”
“都给老子记住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它刻进你们的骨髓里，因为生命，以及人生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
话音刚落的瞬间，教官迅速将手边的教材不由分说地丢向雷米尔——
“哇啊？！哥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原本绝不会偏离目标的书本却被雷米尔理所当然似的打着哈欠躲开了！
“现在还在授课中呢！雷米尔！！”
“嗯，我知道但是——”
说着说着，他不由得又哈欠连天了。
“同样的话，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所以我没办法只能选择补觉了。”
雷米尔淡定的语气听着就仿佛像是在应付自己的老妈似的，总之稍稍有些给人敷衍了事的感觉。
“我昨晚因为某些私人原因熬夜了，这部分，维恩可以证明。”
“喂喂！别把锅甩给我啊？！”
而她面对哥哥那理所当然似的态度，只能战战兢兢似的，仿佛像个木乃伊似的站起来。
“拉芙利亚，我就直截了当问了，刚才的发言是真的吗？！”
此时此刻，身为教官的拉达姆中尉满面怒容，顿时吓得维恩不由得舌头打结——
“那么所谓三更半夜偷溜出宿舍在大街上闲逛的传言也是确有其事？”
“啊其实硬要说的话，那是约会，并不是闲逛——”
不料她话音刚落，拉达姆早已经气得根根青筋暴起
——若是在这种氛围下撒谎，真的会被已经怒发冲冠的教官整惨——
总之可能三个月禁闭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原本寂静如斯的教室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似的窃窃私语声。
“够了，你们俩都给我出去现在立刻滚出去！！”
就这样，兄妹俩迄今为止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因为同样的理由被轰出来了
“那么我先走了！”
说完，雷米尔头也不回似的迅速撇下了妹妹，同样的状况每天似乎都在周而复始似的上演着。
顿时气得维恩又一次忍无可忍涨红了脸破口大骂道——
“笨蛋哥哥！！真是岂有此理！！！为什么每次都只有我一个人受罚啊”
“喂！别跑，我话还没说完呢！？”
而此时此刻，雷米尔早就一溜烟儿地飞奔出了学院，直奔里维莉亚的宅邸。
“那个，是我！”
不知为何以往总是态度随便的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感到害羞——
而让他感到害羞的原因也非常易懂：因为里维莉亚的母亲是个大美人。
——当然，这只是以他个人的审美做出的判断。然而这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哟嚯，稍等一会儿喔，现在的模样不太方便接客，得换身衣服。”
“是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大门便打开了——
“进来吧，不用那么拘谨也可以哦？看你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又捅什么篓子了？”
眼前身材匀称苗条的女性满面笑容似的说道。身着银装素裹似的旗袍的她毫无疑问将高挑的匀称身材更好的衬托出来了。
“随便坐吧，如果是找里维莉亚的话，我可以负责帮你叫醒她。”
“还是说，口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冰箱里有可乐，你自己拿吧。”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找她！”
说完眨眼间就轻车熟路似的奔向二楼。那简直就像是进自己家似的
“烦死了啊，老妈求放过。不管你说什么我今天都决定在家补觉了。所以——”
里维莉亚用枕头蒙住耳朵，睡意朦胧地呜咽道。
“谁是你老妈啊，话说这都日上三竿了你居然还在睡？！”
话音刚落的瞬间，一连串地动山摇似的响动！
“等？等等？雷米尔！？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房间啊——”
紧接着在大吃一惊之后，里维莉亚毫无悬念地脸着地从床上猝不及防地摔下来
那模样虽然衣不遮体，然而好像意外的有女人味？才有鬼呐
“你到底在干嘛啊？我来叫你起床有那么罕见吗？”
“话说这好像是我的台词吧？为什么这个时间你会出现在我家啊？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啊，你说那个啊，我翘了”
“拜托，你能别把这种理所当然要做的事给说得好像一文不值啊？真服了你了。进来吧！”
话音刚落的瞬间，她却与雷米尔擦肩而过，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喂，你干嘛去？”
“早餐，当然是拿早餐啊，剩下的我们边吃边聊。”
这之后回到房间里的两人开始了期待已久的交谈：“虽说我知道你很期待这个，也确实说过今天可以过来”
“但是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跑来吧？还有，这战术机设计图，我完全看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地方不明白？”
原本自己理所当然地觉得，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看懂这玩意儿的话，那一定是里维莉亚。
——可她的回答让雷米尔所有的期待与兴奋眨眼间化作了泡影
这就像是当头棒喝似的给他的满腔热情浇了盆冷水似的。
“全部，全部啊话说，你真的觉得这种完全违背物理学常识的玩意儿可以被设计制造出来吗？”
“怎么了？不是很帅吗？”
——眨眼间，这话让里维莉亚再次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又不是用来看的，仅仅帅却没法儿投入实战的话，简而言之就是堆破铜烂铁而已！”
紧接着她指着巨大人形机器的背面的一堆翅膀毫不客气地指出——
“还有，你难道觉得凭这两个薄如蝉翼的附加物，就能让重量数倍于人的机器一飞冲天？”
“拜托，天真也要有个限度啊，再说了即便可以实现，燃料问题又怎么办？除此之外的续航又怎么办？”
“说真的，这些你有想过吗？”
“而且还要携带武器？那个啊，雷米尔”
你的想象力说实话我的的确确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想让这家伙成为目前作战部队的标配装备，绝对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吗？绝对”
面对他那不见棺材不落泪似的心情，里维莉亚毫不犹豫将刚才的话只挑重点毫不犹豫地复述了一遍——
“不可能！绝对！！”
话音刚落的瞬间，眨眼间被打击得面如死灰的他开始在地板上不停地滚来滚去
不用说都看得出正为此懊恼不已。
“再说了，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种东西的啊？”
面对里维莉亚的问题，他也只好坦白了
“是是动画。”
不料，听到这个词的瞬间，里维莉亚呆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
“哈啊？你白痴吗？！”
想都没想就骂了。因为，这家伙的想法实在是太过荒谬绝伦了
——把纯粹想象力的结晶搬到现实里什么的怎么可能嘛！
惊讶过后，她又全神贯注似的盯着稿纸好久好久，甚至久到让雷米尔不由得满头大汗的程度
“怎，怎么了？”
紧接着里维莉亚从始料未及似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感慨着——
“你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你难道想让这家伙参与实战吗？”
“不可以吗？”——
霎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相当微妙，之后里维莉亚开口说道——
“我敢断定，如果把这种设计稿呈交给军方高层的话，肯定一瞬间就会被全盘否定的。”
“比起这个，你的中二病也差不多该毕业了吧？”
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这种异想天开的设计，与其说是不可能实现，不如说是太过于前卫。
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愿意驾驶。
毕竟稍有闪失，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嘁，你至于说得那么绝对吗？”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又垂头丧气似的模样，里维莉亚也丝毫不打算改变主意——
“你也知道的吧？你的想象太过前卫，所以才注定不被人接受。但是——”
“但是，我说的不可能只是它目前不可能成为作战部队的标配而已。”
话题到此为止就像是理所当然画上了休止符似的，然而里维莉亚显然意犹未尽。
“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
“简而言之，如果你目前只是想把它试着做出来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话音刚落，忽然感觉雷米尔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似的。
“嗯嗯，然后呢？”——
你看吧？这家伙超级期待啊真是的。
而事实上话说到这个份上，里维莉亚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如果只是试作型的话，我姑且可以试试看。”
这个足以让人欢呼雀跃的结果毫无疑问正是他想要的。
“里维莉亚——”
于是他眨眼间换了种相当严肃认真的口吻来面对好友。
“别扑过来！”
话音刚落，眨眼间兴奋得看似理性蒸发的雷米尔被一脚踹脸了
“我我爱你！”
“哈啊啊？！那算什么？恶心死了闭嘴”
而就在他还想一本正经似的重复一遍的瞬间，被里维莉亚随手扔过去的枕头砸了个正着！
“你，你啊！还好你这么说的对象是我，要是换了其他人的话，恐怕你早就被揍了。”
同时这也是他唯一一次见到里维莉亚脸红，只是他们彼此都不知道，为了实现这个约定所花的时间，真的太久了。
然而如果不问过程只看结果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它确确实实是实现了。
没错，当初被自己否定到那个地步的设计方案，居然真的被自己实现了什么的，这听起来比这件事本身更不可思议。
理所当然的，现在雷米尔陷入危机重重的情况下，她也是担心得坐立不安
然而即便担心到这个份上，也仍然无能为力。
——因为，自己虽然有异于常人的设计天赋，却缺少了驾驶机体的才能。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而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万幸的是，救援已经及时派出去了，希望能及时赶上吧”
这样的自己剩下的，也只有祈祷可以做了。
还有就是将那仅剩的希望，寄托于所谓的“幸运”吧？
然而不巧的是，自己并不相信所谓的“神灵”或是“奇迹”所以里维莉亚选择了相信幸运。
虽然不信，但是“想要雷米尔平安无事”这个愿望却确确实实存在。
“因为我，我们一直以来的研究，绝对不是在期盼截然相反的结果”
正巧在同时，救援队也理所当然似的有惊无险的赶到了——
刹那间从天而降似的无数匕首，瞬间便将绑住雷米尔双手双脚的，锁链一般的触手毫不留情地全部削断了
紧接着对敌人的扫荡与碾压几乎是蛮不讲理的——
“竟敢将殿下折磨得这么狼狈不堪，既然如此就算是把你们碎尸万段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去死吧！”
话音刚落，视野内的景物，所有的一切，都在眨眼间淹没在了惊涛骇浪似的熊熊烈焰里。
“抱歉殿下，我们来晚了，您没事吧？这伤”
虽说及时赶到了；目的也已经达成，但雷米尔身上的伤也还是吓了救援队一跳，他们一个个都陷入了目瞪口呆的处境中。
“别介意，多亏了你们算是保住性命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
不料，话没说完，他的身体眨眼间就失去了平衡！还好麦兹眼疾手快撑住了那仿佛支离破碎的身体
虽说受伤是家常便饭，但每次每次如果都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话，这个人的身体又能撑到几时呢？
战士绝非不眠不休就可以面不改色运转下去的机器
而是和普通人一模一样的血肉之躯啊
而毫无疑问的是，人类的肉体不可能经得起一次又一次地摧残，更别提每次都是遍体鳞伤的状态了。
然而雷米尔却是截然相反的人，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他绝不会向别人求助。
哪怕燃尽自身也不会开口求助——为了赎罪！
虽然这种性格显而易见只是在蛮不讲理的逞强而已，也被黎拉当面毫不留情似的指出来过，但是他并不打算“知错就改”。
而且他同时也觉得这并不是错误，而是之于自己来说的正确——
“为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们吗？”
某一天，在黎拉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的逼问下，他终于说出了那个缘由：“正相反，正因为我相信你们所以才这么做。”
“所以才把责任，以及所有的都扛在肩上？而且”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存在意义不就没有了吗？你还真是顽固啊”
“听好了，大家之所以愿意跟着你并不是你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你用实际行动保护着大家；保护着我们，但是——”
此时此刻的她相当认真——
“但是，这并不代表你需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一个人背负，明白吗？”
“我们可以帮你分担不仅仅是我，大家都希望你在合适的时候可以依靠他们”
“顺带一提，那之中当然也包括我！”
——
因为，一个人想要肩扛所有的一切，那不过只是目中无人的狂妄自大罢了。
然而虽然被毫不留情地这么教训过，但依然一不小心就会把她的话理所当然似的抛在脑后。
“真是的，自己伤成这样；机体也遍体鳞伤，说真的”
“队长，这种情况要是被您妹妹知道了，我怕不是要被骂得狗血淋头啊”
在由数不胜数的帐篷搭成的临时医疗护理所里，麦兹自始至终铁青着脸色碎碎念这些
然而，那并不是真的怕被责罚，而是害怕他就这样一睡不醒。
如果发展成这样的结果的话，只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不，不可能的，那种事怎么可能！”
在经过一遍又一遍的否定之后，他终于想起了临行前的定期联络约定——
虽说那种事只是幸单方面要求的就是了——
结果刚拨通电话的刹那，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差点儿就让他变成聋子：“太慢了！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想起联络？！”
“？！”
猛然被吓了一跳的麦兹手忙脚乱似的赶紧将贴在耳边的手机拿开！——啊真受不了
“你想让我变成聋子吗？！”
紧接着，他直截了当似的抱怨了，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
“你怎么样都好，比起这个，殿下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什么啊？这种明显的差别待遇是怎么回事？！我说，我们好歹也是同僚哎？”
然而他的话却再次被理所当然的无视了——
“闭嘴，我不想听你废话！殿下他还好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把麦兹打击得满脸生无可恋。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恢复了——毕竟在这种问题上，那家伙从未变过。
“殿下他重伤昏迷，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医疗班已经采取了紧急措施了——”
“你说什么？！”
相对于自己这边，幸的吃惊、哑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怎怎怎怎么办，殿下死，死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他还活着，还活着！只是重伤而已！！明白了吗？”
“总之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我就算是以命换命也会把他救回来的！”
“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所以，冷静点！”
“嗯，哦，嗯谢谢。”
过了好一会儿，那惊慌失措似的语气总算是恢复了一如既往似的平静。
“其他人呢？还有人受伤吗？”
“老实说，站在我们的立场想要毫发无伤实在是做不到，几乎全员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不过好在一个人也没有少。”
话音刚落回过神来，窗外早已是夜幕低垂般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