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紊乱
在鱼城世贸中心的烧烤店里，捧着喝了大半瓶汽水的男人理所当然的坐在宋浪对面。
被冠以“湿婆”名号的男人一点也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烤串，咬了一大口含糊着说道：“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我是隶属于‘三神’的湿婆，你可以把我当做林十堰的朋友来看，也可以把我当成‘三神’的二把手来看。”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被人无情拒绝一个小小的请求后过于难过，所以出来吃个夜宵啦，没想到就这么意外的碰到了‘地狱之歌’的马碎司。”
在桌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歪过头，对着衣领口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将耳中的无线耳麦拿出丢进酒杯中。
不出三分钟，服务员、客人、店家乃至厨师等全都离开了，偌大的烧烤店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宋浪的表情在目睹湿婆连吞了四串牛肚后终于有所变化，他起身来到柜台重新拿了瓶啤酒，拇指一挑打开瓶盖后看着微笑的湿婆：“三神中的湿婆居然得注意到我，不知道我该觉得荣幸还是不幸。”
“不要做出这么吓人的表情吗，我这次来找你，可不是要来惹事的。”湿婆以暗金色的眼瞳盯着他，带着让他不爽的笑容说道：“虽说你们总是觉得我出现是要做什么不好的事，但是你看看现状，你可是主动把这些四级人员都撤走了呢。”
宋浪只是问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啊，只是听说有个新人加入了你们而已，所以想要来问一问作为地狱之歌武力外交官的你怎么看待那个新人。我想，宋先生应该对此会有很多话想说吧。”
湿婆将他倒好的啤酒挪来，端起啜了一口，注视着宋浪又说道：“比如想折断他一个胳膊，踩碎他一条大腿或者让他彻底消失什么的。”
在这双眼瞳的注视下，宋浪也笑了起来，不同于湿婆所散发出苍茫磅礴的气息。此刻在马碎司身上乍现而出的是难以言喻的暗红，那是如同身处阴间地狱的绝望，仿佛在血液中淋漓欢畅的恶兽找到了新的猎物。
“关于那个新人的事情我没有权利也不想告诉你，你就别做梦我会和你透露什么事情，如果让你不爽了，那真是不好意思啊。”
宋浪毫无诚意的说道。
尽管他很讨厌顾清寒，恨不得把那个家伙的嘴都撕开，但不夹杂个人情绪到组织的内务上，是他的原则。
湿婆闻言摇了摇头，眯起眼睛看着他：“诶，人家只是想要知道那个新人究竟有多特别，能让林十堰和那个彼岸花那么护着，连看都不让我看。”
“这件事与你无关。”
“诶，拒绝的那么干脆，好伤我的心的。”湿婆捂着心口，满脸悲痛。
宋浪略感不适，扭开视线。
“嘿嘿，不过呢我可是有备而来呢。”
突然，湿婆伸入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破旧布娃娃，将它放在了宋浪的面前：“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就只能自己去看看咯。”
在宋浪看清那布娃娃的模样之后，湿婆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按住了他的眉心，制止了他反抗的动作：“在此之前，就请你好好的睡一觉吧。”
骤然，魁梧的身躯摔倒在地面，只在瞬息间便就昏迷过去。
抚摸着那个诡异的布娃娃，暗金色的眼眸中折射出猩红的血光，湿婆眼神阴戾，目光冷漠：“这可是女巫的寄宿体，你一个脑子都长在肌肉里的人说看就看？”
“既然你们都不让我知道，那我只能借着你的身体当媒介，去会一会那个新人了。”
……
顾清寒发愣的躺在空地上，瞪大着眼睛望向灰色的天空。
周围漫起了浓郁的雾霭，这雾就和不久前的村庄里出现的一样，挥散不去，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让一切都变得白茫茫的。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他觉得可怕。
就在这时，远处的浓雾里传来了细微的呼唤，听起来像是有人再断断续续的唱歌，又像是从某个地方传来的回声。很模糊且缥缈，却足以让他决定起身去探寻。
顾清寒就这么在浓雾中走着，脚步一瘸一拐如同残废了那样，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暗示着什么，这是梦吗？他不是应该在林十堰的公寓里吗，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少女于雾霭之中站立，等待他多时。
沉默着，一种从未显露过的悲伤从她的脸上呈现出来。察觉到顾清寒的到来，于是浓雾中再一次响起了诡异的歌声。
顾清寒的表情僵住了，怔怔的看着她，少女的身影宛若和这周遭浓雾融为了一体，让他不敢确定眼前的人会不会一触即散。
“你…终于来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余知秋终于开口说道。
“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
大脑错乱之中，顾清寒只觉得呼吸困难，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的胸口，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你…不能…不能再重来一次了…”
“你已经输了…很多次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那浓雾中的歌声越来越清晰，顾清寒没由来的觉得心慌，仿佛有一种极度可怕且危险的东西正有意朝着自己接近。
他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扭头往身后望去，入目是一个遮住大半个视野的黑影，正站在离自己不到五米的距离外。
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黑影无言的伫立在他面前，像是手的轮廓上还提着一个东西。
“顾清寒，醒来！”
他从梦魇中挣脱而出。
没有迷雾，没有哭泣的少女，也没有奇怪的黑影。
眼前只有依次摆放好的家具，整洁贵重的装饰，还有裹着被单正在打哈欠的余知秋。
顾清寒呆了许久，才从那个诡异，让他感到压抑的梦里调整回来。
“我做了个梦。”他茫然的看着那个在自己梦境中出现的少女，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
“嗯，刚刚有个很讨厌的家伙来你房间了。”余知秋伸手指着顾清寒的心口，“我把他赶跑了，你没事吧？”
顾清寒想起所有的事情，在他答应林十堰的邀请后，余知秋便带着自己来到了一个房间，这里早就准备好他需要换洗的衣服还有生活用品。在简单给自己介绍了公寓的一些地方后，余知秋带着他去吃了些夜宵，公寓的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事情，直到十二点过了一刻钟，他才回到自己房间，泡了个澡后就躺床上睡了。
可他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