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归途
余知秋的手里提着一把短刀，刀面上还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和一些像肉屑的东西。
“快点过来，时间要到了。”她对着顾清寒招手，身上的连衣裙都因为浸透血液的原因黏在肌肤上。
从她的外表可以看出来，毫无疑问，她刚才进行了一场极其凶残的屠杀。
而与她进行搏杀的人是谁，结果如何，已经显而易见了。
顾清寒挤过一众被余知秋怔住的怨灵，吃力的往余知秋那头走去。
余知秋瞟了它们一眼，眼神漠然的像是在看一排待宰的肉那样，她对着这一大群鬼魂高声道，“都滚开！谁要是想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我就把它剁碎了喂猪吃！”
这话让好几双偷偷探出的鬼爪又缩了回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些鬼魂便整齐有序地散开了，整条道路乍时间变得空荡起来。
“你去哪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顾清寒费劲说道，他现在如果看一眼自己的脚腕就会发现那里已经肿胀到吓人的地步了，“你去找白石了吗？”
“嗯，最后一张人皮在他那里，如果完成不了任务回到现实后你会有危险的。”余知秋说着，居然将刀柄直接卸了下来，从中拿出一张堆叠起来的东西，“那个王八蛋以为我拿他没有办法，他以为自己有十张抵命道具我就杀不了他了，真是白日做梦。”
顾清寒错愕片刻后接道：“抵命道具？”他顿了一下，理解了余知秋话里的含义“你的意思是，你杀了他十一次？”
余知秋看着他的表情愣了下，随后大笑出声，眼神却异常的疲惫，她看向顾清寒，问他：“怎么？现在你怕我了吗？”
顾清寒摇头，他没有理由去害怕一个一直帮助自己的人。
“就算我其实也做了很多坏事，也和那个白石一样喜欢利用新人，你也不怕我吗？”听到他的答案，余知秋还是不依不饶问道。
顾清寒心想现在不是聊这种话题的时候吧喂！难道我们不应该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吗…但还是硬着头皮，露出真诚的笑容回答道：“不怕。”
“就算哪天我会像宰掉他一样宰了你，你也不怕吗？”
得，看来余知秋不想如此简单的结束这个话题。
顾清寒深呼一口气：“这位妹妹，你要知道咱们现在是在一个只有怨灵的地方扯着淡，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它们？”
余知秋纤手伸出按住毫无防备的男人脑袋，顾清寒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阵模糊，接着就扑通一声翻了个面摔在地上。
余知秋嗤笑道：“你觉得你和它们比，谁对我更有威胁性？”
“这个问题的意义很大吗？”顾清寒屁股发疼，但又不好意思当余知秋的面揉，龇牙咧嘴问道。
余知秋凝视着他：“嗯，对于我来说意义很大。”
“我的回答还是一样，我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去怕你。”顾清寒耐心说道。
“真的？就算我…”
“哇靠大姐你有完没完啊？我为什么要怕你啊？”顾清寒那张较为英俊的脸以肉眼可见速度垮了下来，深沉墨黑的眼眸转变成欠揍的死鱼眼，用着不忍直视的语气道：“还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是真是假啊？”
“不…不用了。”余知秋愕然，短刀松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那你可以拉我起来了吗…”顾清寒纠结道。
余知秋小声嘀咕着什么，还是牵起了顾清寒的手，毫不费力的就把他拉了起来。
他正想问接下来要去哪里，便被余知秋牵着来到了他之前碰到秦子的小路上。
这里依旧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散不去的浓雾，余知秋带着顾清寒又往前走了几十米。他不敢随便乱动，事实上他可以清楚的感到，余知秋手上的温度像是一块冰，刺骨穿皮的寒冷正在在源源不断的传递到自己身上。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难受，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原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是褪了一层色那样，惨白的让人觉得可怕。
“你受伤了？”顾清寒担忧问道。
“一些副作用，没事的，继续走。”余知秋停了下来，环视一圈后带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停下来吧，已经没事了，我们休息会吧。”顾清寒皱眉，他看得出来余知秋的情况根本不像没事的状态。
“快到了，很快了。”余知秋摇头，少女的声音细不可微。
他们身边模糊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见，脚下踩着的地面黏糊难受，散发着一股浓稠刺鼻的腥臭味，让人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顾清寒的裤脚和女孩裸露在外的小腿都沾上了泥沙，一路上只有窸窣的响声。
“到了，前面那个站台就是离开这里的办法了，会有人来接你的。”余知秋终于发声说道。
顾清寒抬头正仔细的看去，却突然感到自己被人猛的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回手想要抓住余知秋，却只是摸到一张质感粗糙的东西。
“走吧，我会在现实世界找你的。”话语落下，顾清寒就直接被她推到了站台那里。
顾清寒整个人踉跄的往前扑去，胡乱的挥着手想要抓住旁边的东西。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摔成狗吃屎的时候，身下却传来一阵柔软的感觉，像是一排软垫接住了他。
顾清寒在一辆公交车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活下来的混蛋就只有你一个人吗？”坐在驾驶座上的东西扭过头问道。
顾清寒看不清它的脸，只能看见一团黑雾朝着自己看来。他茫然点头，又摇了摇头。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平时开这趟车要浪费多少时间吗？”那黑雾的声音顿时变得怨气满满，朝顾清寒埋怨道。
“我的朋友还在里面，她还没有出来。”顾清寒说道。
“行了，她不可能再回来了，既然就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我就发车了。”黑雾的声音雌雄难辨，并且还夹杂着许多细微的低语。
“现在，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我把你送回去，你要是不守规矩或者擅自打开窗户跳车的话…”它伸出同样黑雾状的手臂，指了指顾清寒身后，“你的下场就会和他们一样。”
顾清寒扭头看去，那是塞满整个后排的骨架。
啪嗒——
破烂陈旧的车门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