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公报私仇
一时之间，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大公子身上。
卫尉卿萧震霆将记录好的卷宗拍到了香案上，要大公子给一个解释。
大公子依旧满面春风：“我爬山去赏飞红瀑了。”
“哦，是么？”萧震霆挑了挑眉头，“这里这么多人都一同爬山，为何在她们方才的口述中，并无人口称见过大公子？大公子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大公子笑容渐隐：“大人这是何意？我上山赏景，难道还需要跟别人汇报不成？”
斗姆殿中剑拔弩张，排查许久，众人的耐心早就告罄了。大公子一拿不出证据，平常看他不顺眼的世家子弟便跟着冷嘲热讽。尤以跟三公子交好的人嚷得最欢。
三公子一面指挥着宫人分发他烤好的肉，一面呵呵笑道：“长兄有什么话就直说嘛。这斗姆殿中人的都是世家子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长兄若是惹了风流债，说出来也无人敢笑话。”
这话说得俏皮，众人都跟着笑起来。
还有人暗暗点头，三公子这才是真正的贵公子风范。几句话就把殿中的紧张气氛给化解了，还给大公子递了台阶。贵公子讲究的就是这个范儿。
他们回去之后得向自家的父兄禀告，这次凤凰山之行，看来看去，大公子真的是太不靠谱了。又跟宫中银甲卫勾结，又与卫尉卿大人有过节，这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就这么嚣张。若是哪一天坐上了，就凭大公子这个心胸，谁要是不听他的，那还不得合家都跟着倒霉。
大公子一言不发，殿中之人为了大公子争执不下，萧沅好就跟没事人似的，一面吃着烤肉，一面环顾诸人的反应，不经意间就看到默默无言的阮嘉怡。
这对夫妻俩倒是挺有意思，一个被质问而三缄其口，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个眼看自家郎君被围攻还无动于衷，平日里倒是鹣鲽情深，这会儿跟鸵鸟一样。
“小十看什么呢？”八公主显然也注意到了阮嘉怡的不同寻常，“你看大嫂的脸色特难看。长兄这也做得太不像了，放着屋里的娇妻美妾不疼宠，竟然在这种地方乱来。”
边上的五公主与钱君汝一人拉住八公主的一个胳膊，苦口婆心地劝八公主去了。说的无非就是公主不得说这样没体面的话。
“阿好别看了。”祁如意掏出帕子擦掉萧沅好嘴角的油渍，“祖父要我与你讲，你还小，这些事情能离多远就多远。不要卷进去。”
祁公？祁公竟然让祁如意特地提醒她！
萧沅好微微有些激动。
不过，就算没有祁公的提醒，萧沅好也并不打算掺和这滩浑水。反正大公子这次回去注定讨不了好，她抽身事外看热闹就好。
而殿中局势风云突变。大公子一直不说话，萧震霆无法，只得喊银甲卫动手抓人。
大公子一脸怒容：“萧震霆！你敢！”
萧震霆拱手施礼：“大公子息怒，这并不是我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大公子说不清楚去了哪里做了何事，又与何人在一起，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我就只好将大公子暂时羁押，等三司的人到了之后，一并交给三司处理。大公子在廷尉司这么久，也早就清楚这一套手段了吧？”
“我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何罪，要被等同于人犯！”
大公子挥手推开身边的银甲卫，一张脸涨得通红：“萧震霆，你这就是在公报私仇！”
萧震霆已经料到大公子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阮嘉怡，后者低垂着头，露出的耳垂像是山上的桃花一般粉嫩。
柔弱娇嫩的耳垂上悬挂着明月铛，静静地垂落在耳畔，衬得那白皙的脖颈更加纤细。
这纤细柔弱狠狠地捏住了萧震霆的心，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萧鉴宁！你混蛋！”他红着双眼，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大公子禁不住冷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现在恼羞成怒了？萧震霆，你这点龌龊心思可瞒不过我！满京都的人都知道，你心悦嘉怡良久，最后嘉怡却嫁给了我。萧震霆，你心有不甘，却不敢多言，如今却借着这个时机，想要置我于不堪，好与嘉怡双宿双飞！”
“你这个畜生！”萧震霆一拳打在大公子脸上，这一拳力道不轻，大公子的头都被打偏了过去，一回头，嘴角就渗出了血珠。
阮嘉怡登时颤颤巍巍地喊道：“大公子！”
也不知道她这一声喊，是因为大公子让她难堪而忿忿不平，还是因为心疼大公子挨打。
大公子挨了打，斗姆殿中都安静下来，一时之间只闻得到衣裳摩挲之声。
二公子此时从殿外进来，口呼道：“好冷！”
众人这才发现，殿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二公子是去将凤凰观的道士关押起来的，并不知晓殿中发生了这么多波折。
他跺脚搓手，热情地招呼着萧沅好等人多穿衣：“别看是春日了，这下起雨来，还是冷得很哪。”
五公主赶紧让宫人拿出披风，亲自给自己的亲兄长系上，不知在二公子耳边说了什么，二公子就呵呵地笑起来：“三弟说的对，长兄到底做了什么事，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就跟小王叔或者兄弟们私底下说。再不，跟齐阳姑母说一声，姑母是长辈，肯定能体谅长兄的。”
二公子此言无异于把台阶都放到大公子的脚下了，只要大公子一抬脚，顺着台阶就下来了。端看大公子愿不愿意。
齐阳长公主也早已经摆好了一个慈爱长辈的架势。
不料大公子却冷哼一声：“我已经说了，我独赏飞红瀑，无人可为我作证，你们爱信不信。总之，泾阳姑母不是我杀的。”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无有嫌疑。
众人的神色就更加古怪了。
萧沅好勾勾唇角，状若无意地问阮嘉怡：“大嫂也不知道长兄去哪儿了吗？”
阮嘉怡一张脸白得吓人，她双唇几番张合，最终摇了摇头。
大公子双眸中的光亮就慢慢黯淡下去，似乎对阮嘉怡很失望。
“大公子与我在一起！”
“是我陪长兄去赏飞红瀑的！”
正在此时，斗姆殿中忽然响起了两个女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