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说实话

  萧沅好看中的位置是祭酒。
  这是她特意给楚先生留的。
  楚先生博文多才,这是公认的。萧沅好让三公子推举楚先生,不但不会惹人眼,还会博得大众赞同。
  楚先生也是楚家人,楚家选出来的十六个儿郎还没有参选考核,萧沅好就让楚倠把消息带回楚家,楚玉要做祭酒了。
  旨意下来当日,楚芪立马让楚倠给萧沅好送去了自家做的饼饵。
  萧沅好长出一口气,有楚先生做祭酒,那么楚家那十六个儿郎就更加好安排了。
  考核安排在五月份,这事暂且不急。萧沅好空出手来,还是去了凤栖梧找那几个红匣子。
  她手中的那个红匣子已经被她解开了,真的是试了好多次,最后竟然是最复杂的喜鹊。
  打开盒子一看,有好几块化了的糖,几个小石子,一串木珠子,还有一个非常醒目的红色如意结。
  萧沅好差点吐血,除了这个红色如意结对她来说还有点用,其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啊。她对原主很无语,一个宝贝匣子就被她用来盛放这些乱七八糟的,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看在原来的萧沅好小朋友是个小傻子的份上,萧沅好很大度地表明自己可以理解的。
  这几次来凤栖梧,守宫的宫人们都已经熟视无睹了,除了碰到她会寂静无声地与她行个礼,其余时候,能不打扰她,就不打扰。这给萧沅好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起初,她还让阿肆望风,后来干脆把阿肆也给叫到身边一起找。
  赵启平观望了几次,就去金意宫请见萧乾了。
  “找东西?”萧乾正在吃茶,萧沅好喜欢用茶叶泡茶,而不是茶饼煮茶,萧乾吃了几次,觉得比茶饼煮茶好吃,就也跟着泡茶叶了。
  赵启平额头抵地,屁股高高翘起,看起来特别滑稽:“是,公主殿下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每次来凤栖梧,坐一会儿就开始翻找王后旧物,每每捧在手心笑一笑,就继续翻找。离去之时,眼圈总是红红的,似乎心中不快。”
  萧乾若有所思:“心中不快?阿好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
  萧沅好在凤栖梧盘桓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日匆匆忙忙去含章阁读书,课上认真学习陈国文字,下了学先去凤栖梧,有时候连飧食都不用了。几日下来,徐太后也察觉出不对劲,小孙女看起来越发沉默寡言。
  徐太后一着急,就把西偏殿的宫婢都问了一遍,得知萧沅好最近下了学就喜欢往凤栖梧跑,心中转了几个圈儿,这日便找上了萧乾。
  “大王可知阿好这孩子近日的反常之处?”
  萧乾正愁无处下手,徐太后一提起,他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母后再不来寻孤,孤就要去找母后了。阿好一连几日都去凤栖梧,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好似就是正月份在含章阁叫了暗卫的那一次开始的。母后想一想,阿好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徐太后瞪了眼:“你问我,我问谁去?你既知道她在含章阁叫了暗卫,就不去查查含章阁?”
  萧乾讪笑:“含章阁里与她一起读书的,不是她的兄长,就是世家子弟,能有什么凶险?”
  “我就知道你不会细究。”徐太后叹了口气,“这也是你造下的因果。那田修仪,你就这么不明不白让她去了,就不想想,要是阿宜知道了,心中会不会生出怨恨?”
  萧乾还真没想到六公子身上去,他只以为是韩二郎让萧沅好不舒服了,正准备过几日找个由头让韩二郎回家去呢。
  没想到,却是六公子。
  “母后,这件事孤知道了,孤来处理吧。”
  送走徐太后,萧乾起身去了凤栖梧,萧沅好还没走,正在偏殿中翻箱倒柜。
  她找的太投入,以至于阿肆都拿东西丢她了,她还在低头一边找,一边嘟嘟囔囔:“我阿母怎么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她都用过吗?看着好像还挺新的,唉,女人哪,总是喜欢新的东西。”
  萧乾不禁哑然失笑:“那阿好喜不喜欢新东西呀?”
  萧沅好登时就僵住了,我的天,萧乾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艰难地转过身子,见萧乾已经坐在殿中,显然是来了好一阵子了,忙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父王今日不用忙了吗?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萧乾把女儿揽在怀中,仔细看萧沅好的双眼,果然有些水汪汪的样子,像是要哭不哭,一颗心就狠狠地揪疼起来。
  “孤听说阿好在凤栖梧,就过来瞧瞧。”
  他看了看被萧沅好翻出来的几个箱笼,皱了皱眉头,决定直截了当地问萧沅好。
  他们是亲亲父女俩,有什么不能问的。
  “阿好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萧沅好心头突突直跳,她都做得这般隐蔽了,为何萧乾还是能察觉得出来?那这红匣子找还是不找了?
  既然瞒不住了,萧沅好也决定实话实说,反正萧乾是她亲爹,解开红匣子机关的法子也只有她和孙驰知道。她和孙驰都不说如何解开机关,萧乾总不能把他俩抓起来打一顿吧?
  “父王真厉害,孩儿什么都瞒不过父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萧沅好活了两辈子得出的真理。
  “孩儿只是想阿母了,所以想着到凤栖梧来找找阿母生前的物件儿,也是留个念想。”
  万事先打感情牌,准没错。
  果然,萧乾的神情就跟着柔和下来。他想起了那日赵启平说的话,阿好抱着那顶玉冠眼圈儿红红的样子,一直刻在他的心头。有时候,萧乾都能梦到阿蛮红着眼圈质问他,为何要让阿好受委屈。
  思及此,萧乾就舍不得对萧沅好说一句重话,恨不得把这个小女儿给捧到心坎坎里去。
  “那阿好找到自己喜欢的物件儿了吗?”
  萧沅好摇头:“阿母的东西都太贵重,我想找个不那么贵重的,到时候可以跟父王商量商量,挪到我那儿,让我能天天摸着看着,就好像能摸着看着阿母一般。”
  这时候需要眼泪助阵,萧沅好藏在袖中的手,下死劲掐了自己一把,登时眼泪就出来了。
  “父王,我想要阿母……人家都有阿母,就我没有……”
  萧乾差点也被勾出眼泪,阿蛮啊,你瞧瞧咱们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萧沅好见好就收:“父王,我能挑几件东西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