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开民智
这个时候想走上仕途，一是出身世家大族，二是靠推举制。而这个推举制也很不靠谱，负责推举官员的都是世家大族子弟，自然要先推举世家大族的郎君。
有些寒门庶族子弟实在是太优秀，也在推举行列之中。但寒门庶族子弟做官，只能做些出力不讨好的小吏，想要进一步升官，难上加难。
普通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有闲钱能读书的，那都是商户人家。可商户人家又被人所不齿，根本没法走上仕途。没钱的每天就想着怎么填饱肚子了，读书认字？那是在做梦呢。
最惨的是贱民，子子孙孙都是贱民，想要脱了贱籍，那得有于太尉这样的本事和狗屎运。
造成普通百姓读书难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读书太贵了。
笔墨贵，纸张更贵。
现在市面上流行的书大多都是帛书，或者是成卷的书轴，往往一本书的内容得用几十卷甚至上百卷书轴。帛书就更不用说了，绢帛比纸张还贵呢。
像萧沅好书房里的这些书册，别说是普通人家，寒门庶族能有一本，那就是传家宝了。世家大族的藏书阁中兴许会有几本书册，但也绝不像萧沅好这么奢侈，连话本子都是专门去找人用书册定制的。更不用说像萧沅好一样，随手扯下一张纸叠纸船和纸飞机玩。
宫中像萧沅好这般奢侈的也不多。几个公子书房里倒是有几本书册，但更多的是帛书和书轴。公主们就更不用说了。
之所以会有这种现象，纸张贵是其一，书不多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时下刻板书非常难得，而且特别贵，书籍流传主要还是靠手抄。而很多人家把书籍当成私产，轻易不会外借，这就造成了千金难求一书，普通人家乃至寒门庶族想要拥有一本书，须得大费周章。
萧沅好想到几天前与萧乾讨论，如何发展民生，当时她回答不上来，如今倒是有了个好方案，可以开民智啊。
她便问长在宫外的苏苏袅袅二人：“世家大族子弟做官，有没有特别笨的，做的不好的？”
苏苏轻笑：“世家子弟怎么会有蠢笨的呢？”
袅袅翻了个白眼：“苏苏姐姐此话太偏，世家子弟怎么就没有蠢笨如猪的？殿下，婢子原先在家中时，家乡就有一个世家大族的郎君做了郡丞。可这郎君识得的字，还没有婢子多，出门做官身边带了一串的门客。办公断案，交际应答，都是门客给出的主意。要离了这些门客，怕是这个郎君就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闲闲几个小丫头都笑了起来。
萧沅好也跟着笑：“袅袅说的对，这人聪明与否，不分世家寒门。寒门庶族也有大智慧之人，世家大族也会出几个蠢笨痴傻儿。若是人人都能读书识字，凭真本事真才学当官，大燕就真正富足起来了。”
萧沅好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正月闲来无事，她与三公子碰头细细商讨了一番，仍旧由三公子牵头，她跟在三公子后头，兄妹两个去了金意宫。
萧乾听三公子颇为流畅地讲了要开民智的原因和种种举措，心下明白这是小女儿教的，但仍旧很满意地点头：“翻过了年，老三长进了不少，过了正月，你就不要去含章阁读书了，跟着上朝长长见识吧！”
三公子大喜过望，立马跪直身子施礼。
萧乾摆摆手，又好奇地问萧沅好：“阿好怎地一进门就变哑巴啦？”
上元节那日，萧沅好贪吃，多吃了两个元宵，又掉了几颗牙齿，现在真成了没牙老，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捂着嘴，嗡嗡地道：“孩儿牙掉了，特别难看，不想惹了父王的眼。”
三公子好奇地凑过来：“你又掉牙了？那你还跟我要糖吃！一会儿我让重阳去你那里把糖都拿走，等你牙好了，再还给你吧。”
“三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萧沅好大急：“那些麦芽糖是你输给我的，怎么能说拿走就拿走！”
这回，萧乾也站在了三公子这边：“阿好别闹，你哥哥说的对，等你牙长齐了，再吃糖吧。”
一句话断绝了萧沅好的念想。
兄妹俩的飧食是留在金意宫与萧乾一起用的，同时用膳的还有福安君、康怡君、祁公等几个大臣。
萧乾把兄妹俩的话放在了心上，特地叫了几个大臣进宫，一面用食，一面商讨。
消息传到华清宫，倾城夫人合掌念了好几声佛，惹得牡丹芍药两个姑姑直笑。
“夫人从不信佛的，如何也念起经来了？”
倾城夫人剜了两个心腹一眼，笑嗔道：“我就不能惦记一下佛祖了？过年的时候，我还在佛前许了愿呢。”
正巧七公主来请安，见到倾城夫人兴头头的样子，猜想定然又是三公子那里有了好消息，便多嘴问了一句。
倾城夫人见女儿问起，便得意洋洋地拉着女儿大侃特侃。
“你阿兄得了你父王的夸赞，说是要他出了正月就去朝堂上议事。且方才还传了膳食，要你阿星留在金意宫一同用飧食呢。这回不知道阿好又给你阿兄出了什么主意，据说你父王特别高兴……”
母女两个一向不是很热络，七公主尤其瞧不起倾城夫人蠢笨张扬的性子，听了一会儿便很是不耐烦，站起身来要走：“阿母且收着一些，别这么得意，惹了别人的眼，再中了人家的圈套，到时候后悔也没地儿哭去。”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倾城夫人不高兴了，“我正说着你兄长的事儿，你却给我泼一盆冷水，难道你就看不得你兄长有一点好儿？”
“阿兄若是真的好，我自然会为他高兴。可阿兄如今的好，都是沾着十妹妹的光！阿母有没有想过，若是十妹妹哪一日不与阿兄好，一脚踢开阿兄，那么阿兄到时候要如何自处？今时今日这些好处一旦失去，阿兄能不能承受住打击？”
倾城夫人惊疑不定：“阿好如何就要与你阿兄生分？我看他们俩好好的呀。”
七公主冷笑：“原先大哥哥与十妹妹难道不是好好的？谁知他俩发生了什么，十妹妹一夜之间就疏远了大哥哥，转而与阿兄交好。阿母难道就能保证，十妹妹对阿兄不会像对大哥哥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