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此物甚好
上马？
萧乾有些犹豫，这匹马会发狂吗？
定国公孙昶及时上前一步，解了萧乾的难处：“陛下，老臣愿为陛下试马！”
萧乾拳头松开，颔首笑道：“那就有劳定国公了。”
白马很温顺，定国公拍拍马头，拽住马鞍，腰身一横，飞身上马。
一气呵成。
萧乾双眼微眯，定国公跟从前一样，身手仍然是那么矫健啊。
“错了！错了！”孙驰道，“阿翁请下马，脚踩马镫，再上一次马！”
两个黑铁打造的铁镫垂在马肚子两侧，看着毫不起眼，让定国公孙昶直皱眉：“我不用这个，我见过陈国人用。不过陈国人是给那些闺阁女子用的，只有一边。”
定国公比划给众人看，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我虽老了，但还是能翻身上马的。”
萧乾心头一震，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定国公方才说话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萧乾心中无名火起，是觉得自己宝刀未老，而向他炫耀吗？
宝刀未老又如何？孙家后继无人，还有什么可惧！
以为是阿好的外家，就能在他面前趾高气扬？
可别忘了，阿好是谁的女儿！
萧乾淡笑着看定国公再一次身手利落地翻身上马，博得诸位臣工的交口称赞。
“阿翁！”
孙驰急了：“阿翁下马，脚蹬马镫，再试试！”
定国公孙昶老大不乐意，但他还是要给自己儿子几分面子的。儿子好不容易肯走出来，他这个做阿翁的若是带头不配合，儿子以后还怎么出来。
定国公翻身下马，一只脚踩进马镫，两手一按马鞍，稳稳当当骑在马背上，又按照孙驰的吩咐，两只脚都踏进了马镫里。
孙驰指着马镫向萧乾解释：“陛下请看，这马镫的作用是为了帮助骑马人稳固身形。有了这马镫，咱们大燕的士兵在马上就更容易搭弓射箭，与敌交战时动作也更敏捷。”
再指白马四蹄：“此外，臣还给马安了脚掌。这样一来可以保护马蹄不受磨损，二来，也可以使马蹄更牢地抓住地面，便于骑行。尤其是走山路，有了这两样东西就更稳当了。”
定国公按照儿子的吩咐，策马小跑了一圈，翻身下马时也不由得点头：“这马镫的确有些好处。”
萧乾冲一个银甲卫抬抬下巴，那银甲卫便接替了定国公，骑马转了一圈儿，从马上跳下来，跪在萧乾跟前：“陛下，定国公所言不虚。”
两个人都说好，看来是有些好处。
祁公第一个开口：“陛下，这是大好事啊！有了马镫和马掌，我大燕军力又可提升！”
就连一向谨小慎微的福安君萧隆庄也赞道：“往常见那羯国人骑在马上，犹如在平地一般便当。如今咱们有了马镫与马掌，想来加以训练，也可以如羯国人一般了。”
萧乾又看向于从霖。
探究的目光让于从霖心中微紧。
他是越发看不透大王心中所思所想了。
大王还只是七公子时，他便跟着大王了。
那时他不过是个贱籍之人，吃多了酒与人打赌，一力举起酒肆门口的石狮子。这使得他赢得了一顿免费的酒菜，也赢得了七公子的青眼。
从此他脱去了贱籍，成为了守城门的卫士。
待到七公子以云州王身份回归京城，于从霖亲自打开城门，迎接萧乾入京，并随后在飞翼将军堕马之际，临危受命，领兵出城剿灭逆公子。
他一路顺风顺水，风头很快盖过了定国公。
于从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大王有心想要提携他，给他配了最好的谋士与将领，让他领的是装备精良的兵马，几乎是把功劳喂进了他的口中，一口一口把他喂大，直到把他喂到了太尉这个位子上。
他的两个妹妹，一个成为了大王的夫人，一个成为了康怡君萧震寰的继室。
于家，一下子跻身世家勋贵行列。再也无人敢当面嘲弄于家人是下贱之身。
这一切都是拜大王所赐，于从霖时刻谨记这一点。
他就是大王手中的一把刀，大王要他刺谁，他就刺谁。
此刻，大王是要他反对还是赞同？
“于卿，”大王开口了，“你说说你的想法。”
于从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目光望着静静伫立的白马，忽地想起了那个烈日下滚落马背的身影，鬼使神差一般，脱口而出：“臣看这马镫和马掌甚好！”
话已出口，便无法收回，于从霖硬着头皮道：“正如福安君与祁公所言，有了这二物，我大燕军力可更上一层楼。”
萧乾长叹：“果然是好呀。达开竟然能造出这等好物，不愧是先王钦封的飞翼将军。”
孙驰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先王封他为飞翼将军，是因为他骁勇善战，而不是会这些奇淫巧技。
他未曾瞒下萧沅好的功劳：“臣还是受十公主启发，才造出这马镫和马掌。”
萧乾得意地笑了，就说这个瘫子不可能有如此过人的机智，还不是靠了他的阿好！
朝堂的动向传到了后宫，徐太后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还是我的阿好可人疼。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只会帮着狐媚子阿母争宠。哪比得上我的阿好，又好看，又能干。”
萧沅好正给徐太后和翠微夫人画像，闻言笑道：“祖母别动，要是画成丑八怪，可不怨我。”
翠微夫人掩嘴而笑：“莫要把太后画成楚家阿丑便好。”
萧沅好纠正她：“是阿倠。”
“倠不就是丑？有何分别？”
徐太后也奇了：“阿好不是讨厌楚家的阿倠，怎地如今要为她说话？”
萧沅好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会因为一个人长得丑而讨厌她呢？”
翠微夫人笑得更开心：“那阿好现在几岁了呀？”
萧沅好很是无奈地叹气：“翠微夫人，阿好五岁了。”
真的不是小孩儿了。
可她小大人的模样，落在徐太后和翠微夫人眼中，就是很好笑。
萧沅好直叹气，都说了她不是三岁小孩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呀。
她以前是很讨厌楚倠，现在也谈不上喜欢楚倠，但肯定不是因为楚倠长得丑，顶多是因为楚倠说话不好听，喜欢教训她。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发现，楚倠会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