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事之徒

  “招募:自由记者一名,于下月十五日前往荒村调查当地奇怪传闻,待遇优厚详谈请加QQ:XXXXXXXX”
  邹连文在论坛上看到这张帖子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近年来他过得实在是不顺心:以前的他是一名记者,虽然不曾获得过“普利策”但也算是事业有成了——写出了许多优秀的报道,多次引起社会关注。直到他沾上了赌博,之后的他生活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顺风顺水了,这几乎成为了他一生中唯一的一个巨大污点。一开始还只是心存侥幸,觉得自控能力出众的他,以为投入些小钱,只要赚一点就立刻收手,可是事情很快就变得难以控制了。
  他们玩的时一种简单的比点数的扑克游戏,他们叫做“牛牛”游戏的规则也很简单即,一副扑克牌中大小王除外的五十二张牌中,K、Q、J最大为十点,然后点数一次降序排列A最小为一点。牌局开始时每个人都先抽取五张牌,玩家需要将手中三张牌凑为十的倍数,这便是“牛”。剩下的两张牌点数相加,去掉十位只保留个位再比点数,如果这两张牌的点数刚好是十点那么这一副牌就是“牛牛”了。除了牛牛外还有“小牛”,五张牌点数总和小于十点,“豹子”四张点数一样的牌和“金牛”五张点数一样的“K、Q、J”组成的“牛牛”如果能够拿到这些牌型,赌局金额还会翻番。
  期初,只是小赢几局,偶尔会输,但是赔进去的钱还未及赢钱的十分之一,于是他便狠下心来将赢来的几千块钱全压下了住赢一局居然一下子收入了几万块钱,这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出许多,更何况这并不需要他在外面风吹日晒跑东忙西,只要他坐在牌桌前翻几个扑克就可以轻松拿到手。就这样邹连文的心理逐渐发生了变化,他已经从原来他心中那个“自控能力极强”的优秀记者变成了赌桌前面被纸牌和金钱所吸引的红眼赌徒了。几次之后就进入了那种赌博输红眼的完全失控状态。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五万块钱就就输没了。不甘心的他一心想要把输掉的赢回来,按照他这时的想法就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最终他丢了工作,老婆带着孩子和他离了婚,房子、车也都拿去卖掉抵了债务,短短几个月的惨痛经历让他痛苦不已。他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下决心戒掉的赌瘾。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话说起来容易,但是事情做起来可就困难多了。没有了工作的他凭借着自己记者的工作经验当起了自由撰稿人、和摄影师,虽然不能发家致富,但是收入也完全够他每日生活用度了。这时的他已经被赌博吓怕了,只要是和赌博沾边,他都会像避瘟疫一般离的远远的,生怕和它沾上一点关系,哪怕是听到了旁人类似“抢地主”这样的叫喊,他也会夸张的皱起眉头躲开。尽管如此,老天爷似乎还是想要考验一下这迷途知返的中年人——邹连文病了,他病的很突然,而且还病的不轻。由于长期熬夜、饮酒所导致的胃肠道溃疡,直接把邹连文打了个跟头。住院治疗以及手术的费用几乎花光了他改好一来的所有积蓄,同时也因为住院期间没有工作失去了经济来源,让他的生活变得窘迫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改掉熬夜和饮酒的坏习惯。
  这一天,他在浏览论坛时看到这篇招募的帖子,于是便加了微信想要看看这“楼主”所说的待遇到底有多优厚。一来是他最近手头太紧,确实需要钱花;其次是他本身就对荒村的事情比较感兴趣,自己又根本不相信妖魔鬼怪这类说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做为一个“前优秀记者”他隐约的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大秘密,只要他能把这个秘密挖掘出来,再凭借着自己的文笔写一篇震惊社会的大新闻一定不成问题,到时候他就能找到一份记者的正式工作了。一想到这些,他还激动的搓了搓手,拿起手机添加了楼主的QQ。思考再三,他在填写验证信息一栏写下了,原某某报职业记者,自由撰稿人、自由摄影记者。
  按下发送后,对方瞬间就通过了好友认证,没等他发出消息,“楼主”就发话了。
  “下个月十五号去荒村能行么”
  邹连文想了想发现那一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就发出了信息“时间上没问题,请问具体有什么要求么?”
  “当过记者?会摄影么?”对方好像是迫不及待的等着邹连文的回复,马上就发出来消息。
  “当然,我还曾经获得过某某报内部评选的年度记者奖呢,让我走访调查、写新闻稿什么的根本就不成问题。”
  “嗯这样就足够了”对方似乎很满意,但又似乎没有了刚才的热情。
  “那么我们能谈一下薪酬方面的问题么?”
  “你把你的地址给我,我会给你邮寄一份合同,你签好后按原地址发过来,具体要你做什么我会以书面的形式写在合同里,如果你之后没有问题就签字给我发回来,等你回来写出了报道,我再给你钱三万五没问题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的地址是……”邹连文满心欢喜,现在的他觉得三万五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更何况这次去荒村走访调查,说不定能挖出什么大新闻,自己还可以凭借这个回到原来工作的岗位,再次变成那个优秀的记者;又能赚钱,还可以顺便散散心。这不就是一件一举三得的大美事么!
  两天之后,两份合同连同那份工作内容的说明到了。他仔细了里面的内容,雇主在合同中提出要求让邹连文提前做好出行准备,并在十五日早上八点准时到达市汽车客运站与其他的五名队员汇合一起前往荒村,只要准时到达汽车站就会有人找他。快递中还有一封厚厚的牛皮纸做的信封,按照雇主的要求这封信需要抵达荒村的第二天才能打开,并对众人宣读,而且在宣读之前不能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合同最后的甲方一栏,已经签好了名字:刘刚。邹连文看到这里不禁一声冷哼,在他看来这明显就是一个假名字,心说“这金主还是个喜欢玩神秘的人”不过对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毕竟他有他自己的目的,只要不牵扯到他自身的利益,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
  天气渐冷,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客运站门前的树叶已经泛黄,枯槁的叶子完成了它们的使命,便于大树分手道别,从树干一跃而下。冷风吹过,地上的落叶也发出了沙沙声,远处的几名换位工人早就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工作岗位上,开始了一天的清扫。时间是早上八点,邹连文如约抵达,他为此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甚至还买了一把登山杖来弥补他微胖身材所带来的不足,一只手拿着水壶,头戴登山帽,脚踏登山靴,背着大背包,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一场能够让他变回曾经那个自己的旅行,就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有人在邹连文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小伙子,皮肤白皙高鼻梁,大大的眼睛浓眉毛可以说算是个帅哥,但是他的穿着打扮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皱皱巴巴的工装裤配着一双马丁靴,身上则是一件带有黑色波点的花纹的橘红色面包服——从远处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副七星瓢虫成精了的样子。还没等邹连文说话,金发少年先开了口:
  “请问,大哥您是去荒村的么?“
  “没错,您是……?”邹连文一脸的疑惑,难道这人就是合同中提到的其他五人之一?
  果然,金发少年咧嘴一笑,说道:“大哥,您是不是找人啊?在网上约好了一起去荒村探险的,一共六个人!您是不是叫邹连文啊?”
  “啊!是的是的,我就是邹连文,要一起去荒村的。”
  “我叫陈二喜,其他人早到了,这不是嫌弃外面凉么!全都跑到屋里头去了,咱们也一起进去吧!”说完他便转身就走,看样子是受不了这初秋早晨的寒冷,想要赶快回到屋子里暖和暖和。邹连文连忙提起登山杖和水壶,紧紧跟在陈二喜的身后进入了客运站内。在站内等候的四人分别是张颖和她的好闺蜜王蕾蕾以及他的男朋友翟勇和徒步旅行爱好者李静。简单的互相介绍之后,一行人便购买了车票按照计划先抵达老川山区,然后徒步进山走到荒村。
  在车上,靠着窗户一侧邹连文本想趁机补一觉,可没想到坐在他身边过道一侧的陈二喜根本没有听懂他的万言拒绝,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村里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