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交易
玄诚这话,算是给了沈牧之一颗定心丸,只要那老头不亲自出手,那么仅是一个贺锦研的话,有玄诚在,应该问题不大。
但这心刚放下来,玄诚却忽然又皱眉说道:“不过,这老头若不是冲着你们来的,那他出现在这里是来做什么的呢?而且,如此巧合!”
这问题,沈牧之也答不上来。
玄诚也知道,这事沈牧之肯定也不清楚,倒是没期望着他能给个答案,自己想了一会后,就立马说道:“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剩下的明天再说。”
沈牧之闻言,便不再打扰,起身回自己房间了。
一夜无话。
转眼就到了天明。
大概是府中的人去给余福成报信了,一大早,余福成就来了。
沈威与他在前院周旋了一阵后,与他提起了王其之事。余福成自然是满口答应,但转过头去,具体会不会尽力帮忙寻找,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沈威也没全依靠他,等余福成走后,他将小九叫了过来,让他带两个人去城里城外四处寻寻。
小九他们三人刚出府,沈牧之带着玄诚也打算出去。青果被他留在了府中,陪着大哥,以防贺锦研那边的人搞偷袭。
路过前院的时候,正好遇上往回走的沈威。
三人各自见礼后,沈牧之带着玄诚正要走,沈威突然叫住沈牧之:“你稍等下,我有话跟你说。”
“那我去门口等你。”玄诚十分主动地就走开了。
沈牧之看向父亲,问:“您要说什么?”
沈威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这个问题,沈牧之这两天都没想过。
此刻沈威一问,他倒是有些被问住了。
什么时候出发呢?
在城内,人多眼杂,贺锦研他们那些人想动手,总是会多些忌讳。可出了城,就不一样了。
现在那老头的来意还没弄清楚,昨夜玄诚的那番话,到底只是推测。万一那老头真是个不管不顾的,就等着他们出城,怎么办?
这一路回京,有不少地方,都是前后没有人烟的,在那种地方,对方只要把他们全都灭了口,谁又能知道是谁动的手?
就算大剑门要追究此事,可也总得有证据才行吧?如此一想后,沈牧之回答道:“暂时先缓缓吧。”
沈威听后,欲言又止。
沈牧之见状,问:“可是有什么情况?”
沈威摇头:“没什么,没事。你先去忙吧。”
沈威不想多说,沈牧之也不愿多问,与他揖礼告辞后,便转身往门口去与玄诚汇合了。
两人穿过小巷,走上大街,路过那家趣茗楼的时候,沈牧之还与玄诚说:“这家酒楼的茶挺好喝,要不要进去尝尝?”
玄诚拒绝:“先去桂花巷办正事。”说完,还白了他一眼。
沈牧之笑了笑,没有在意。
他自然心中更着急正事,只不过,玄诚千里迢迢而来,他什么招待都没有,一大早起来就让人家忙活,心中始终有点过意不去。
两人辗转到了桂花巷子口,冰凉的晨风从巷子里吹出来,冷冽之中,裹着浓郁的香气,真是让人既清醒又陶醉。
“拿着,贴到眉心。”一旁的玄诚忽然递过来一张符箓。沈牧之接过来一瞧,觉得这符箓跟他见过的所有符箓都不太一样。这符箓所用符纸一种偏硬的金纸,符箓也比正常符箓要小许多。上面符文倒是画得简单。
沈牧之打量了一眼后,一边往眉心贴,一边好奇问道:“这是什么符?”
“清心符。”玄诚看着他将符箓贴到眉心之后,伸手在那符箓上轻轻一点。白光一闪而没,符箓之上顿时亮起淡淡金光,上面的符文金光流过,化作一股清新气息涌入了沈牧之眉心之中,顿时让其精神猛地一震。
符箓之上,红色朱砂画就的符文渐渐消失。等到符文彻底不见的时候,玄诚伸手将他眉心之上已经没了符文的金纸符箓又摘了下来。手一翻,这符箓便消失了,也不知他收去了哪里。
“为何要用这清心符?”沈牧之好奇问道。
玄诚看了一眼巷子里,道:“这香气可能有点问题。”说着,他已经迈步往巷子里走去。
沈牧之顾不上吃惊,连忙也跟了上去。
这桂花巷幽长狭窄,里面除了巷子最深处的那个宅子之外,并无第二户人家了。
沈牧之跟着玄诚,一路往里,直到目光越过那高高的围墙,看到了远处的那棵高出墙头的桂花树后,才停了脚步。
玄诚在这盯着那棵桂花树看了一会后,转头吩咐沈牧之:“你在这里等着。”说着就准备继续往前走。
沈牧之一把拉住他,皱眉道:“还是不要再过去了吧?”
那老头可能是上五境修士,这般贸贸然靠近过去,万一要是撞上怎么办?
这话沈牧之没说出口,但意思都已经写在了眼睛里。
玄诚笑了一下,道:“那老土要是在那宅子里,我们在巷子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放心,没事的。”
沈牧之知道他所言非虚,犹豫了一下后,松了手。
玄诚独自一人前往最深处的那座宅子,沈牧之在背后瞧着,片刻后,他拔腿追了上去。
玄诚见他跟上来,皱眉喝道:“你过来干什么?”
沈牧之耸肩:“反正他要是在的话也已经知道了,那我跟过来和等在那,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而且,我也挺好奇这个贺锦研的师父是什么样子?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圣手屈老先生!”
玄诚翻了个白眼,没再多言。两人很快到了宅子门口。
黑色的大门上,挂了两个写满了岁月痕迹的铜环。
玄诚伸手握住其中一个铜环,轻轻扣了扣。
“进来吧。”里面很快传出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听着不像是个老人,倒像是一个三四十岁正值壮年的男人。
沈牧之心头绷起,紧张无比。
玄诚倒是坦然得很,伸手用力一推,便将大门推了开去。
不大的院子里,那颗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桂花树几乎占了一半年纪。
桂花树下,坐着一个老人,正独自一人对着石桌上一副棋盘发着呆。
玄诚扫了一眼,便迈步往里走去。
沈牧之连忙也跟了进去。
直到两人也走到桂花树下,那鹤发童颜的老人才总算是将目光从那副棋盘上抬了起来,落在了两人身上。
深邃幽静的目光在玄诚身上扫过后,又在沈牧之身上停留了一下。而后,他看向玄诚,微微一笑,道:“玄诚道长,好久不见!”
一旁沈牧之听见这话,心头大震。
玄诚此时却是眉头微皱,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老人也未在意,转而看向沈牧之,笑着开口:“沈牧之对吗?”
沈牧之再次一震。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不等沈牧之回过神,这老人再度语出惊人。
这时,玄诚终于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人从沈牧之身上移开目光看向玄诚,反问:“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
“你现在是云泽宗的人了?”玄诚盯了他一会后,又问。
老人笑而不语。
玄诚忽然又说:“师兄死了。”
老人脸上笑容一僵,接着低头沉默了一会后,喃喃道:“死得好。”
“那你为什么不死?”玄诚又问,眼中有恨意一闪而过。
老人抬起头,重新笑了起来:“玄诚,你这样的心态,可要不得。”
玄诚眯着眼睛,犀利目光之中,恨意灼灼。
老人不再看他,又看向沈牧之,问:“考虑得如何?”
沈牧之这会儿心中思绪纷乱,这片刻功夫,给他的震惊太多,先是玄诚竟然跟着老头认识,而后似乎两人之间还有比较深的渊源,再然后这老头竟然要跟他做交易,那岂不是说明他还是冲着他们来的?
看着老头那仿佛慈祥平和的笑容,沈牧之只觉得头皮发麻,心悸无比。
“你想跟他做什么交易?”玄诚在旁帮他接过了话茬。
沈牧之绷紧的心弦,微微松了一松。
至少,玄诚在这里。
老头看向玄诚,反问:“你不好好的在空山待着,来这干嘛?”
“与你无关。你刚不是说要做交易吗?交易内容呢?说来我先听听。”玄诚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老头,面无表情。
老头倒是愣了愣,紧接着又笑了起来,道:“也好。熟人之间好办事。交易很简单,他把他身边那只凤鸟交出来,我可以保他们一家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