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玄姬赏花

  仓回脸色变了,青鼎收取大量的元气,开始变得不稳定,却依旧不知节制的抽取着元气,血开始溢出来。
  “蠢货!停下来!”仓回踢了一脚青鼎,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宫羽也慌了。这血祭大阵只进不出,已经成型了的大阵根本不受控制,他们只能试图打断它。
  却发现不行了,天空的乌云垂下,雷光四射,雷劫来的太早了些。
  霹雳吧啦的雷声,炸在青鼎上,仿佛要把众人的耳朵震聋!青鼎受不了两方的压力,咔嚓一声,出现了一条裂缝。
  紧接着就是各处都出现裂缝,龟裂的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再降一道雷,青鼎碎了!
  仓回吐出一口血来,脸色更白了。宫羽连忙把他扶起来,“快走!!”
  天边不远处,一直关注着大阵的凤渐离,立马就带人御剑而来。
  “哪里逃!”凤渐离出手,一道紫色光芒,击中了仓回。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两人还是跑了。
  “云儿,云儿!你怎么样了?”凤渐离看着凤翱小心翼翼,抱起昏过去的凤紫云,心疼的查看着伤势。还好只是元气损耗太大,没什么大碍,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各派的人,都找到了自己宗门的弟子,搀扶的搀扶,疗伤的疗伤,一片忙碌。
  相比较之下,柏清和万起山脸色虽差,但还能站着,已经相当不错了。
  “师父!”姜玉泽跑到江直歌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要看他的伤口。
  “哎呀别扯,别扯嘛……”
  然后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三个小脑袋,整齐的趴在床边看着自己。还有一只纯黑如墨染的龟,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大眼瞪小眼,静默无言……
  “好了好了都出去,你们别吵到他休息。”萧清让把孩子们撵了出去,拿起来一瓶药,把想从床上起来的江直歌,顺手一把给他摁了回去,揭开纱布。
  那红肿的不成样子的胳膊,已经消肿了。但是张牙舞爪的伤口,看起来还是有待进步。
  “别看了,这是客房。你在伤好之前就先住在这里,我替你把毒清干净了,再走不迟。”
  “不用了,我能走。”江直歌一听在太虚宗,就挣扎着要走。
  噗通……
  “你看看你吧,说了让你别动。”萧清让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模样。
  “掌教,你有说吗?!”江直歌很郁闷。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直歌被五大宗门相继拜访。为感谢他从洛风城里,救出的那些精英弟子,各宗门拿来了许多礼物,直把屋子都给堆满了。
  这次试炼没有伤亡,有惊无险却也算得圆满。唯有一件事让大家都很遗憾,就是洛风城里,仙门弟子和魔界中人两败俱伤,那些没有逃出去的老百姓,却最后还是没能活下去。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城池就都死绝了。所以顾萌萌,就成为了洛风城唯一活下来的人。
  暴风雪下的每一片雪花,都不是无辜的。
  这两天的青灵山,更加热闹了。
  多了两个小孩儿——顾萌萌和姜玉泽。三个孩子,没一个是能闲下来的主!
  刚开始,顾萌萌还为了姐姐的魂飞魄散难过。后来释怀了之后,也跟着萧灵儿和姜玉泽疯玩。
  小孩子心性,到底是容易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的。
  萧易寒向来喜静,却也不责罚他们,只对他们三人视而不见。除了姜玉泽,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一副扭捏的模样,让他有些不喜之外,其他都还好。
  结果,萧易寒有次回到青灵山,没有听到喧闹声。整个山上安安静静,没有欢闹之声,反常必有妖,他神识扫了一瞬。
  青灵山,竟然没有三个孩子的踪迹。
  将神识放大至主峰,最后整个太虚宗,到十万大山。整个地界搜索了一遍,居然还是没有。
  略微一思索,他走到竹林里巨大的玄武壳边。走了进去,将三个累的睡着的孩子拎了出来,每人罚站一个时辰。
  等到他一个时辰出来后,只有姜玉泽站的标直的。自家小徒弟抱着小玄武,顾萌萌抱着徒弟,俩人紧紧的依偎在台阶下面,都已经快睡醒了……
  直到半个月后,江直歌的伤痊愈的差不多了,在太虚宗已经呆了十多天的三个小家伙,在山门分别的时候,伤心欲碎。
  直到他们飞到天边,萧灵儿抱着小玄武还在朝他们,使劲儿的挥手。
  “哎,师父!什么时候,还能再来太虚宗玩啊?”姜玉泽突然发现,他很舍不得这里,尤其是灵儿妹妹,真的可爱极了。
  “为师若是在呆几日,怕是这徒弟,就要跟别人跑了!”瞥了一眼一脸不舍的姜玉泽,江直歌没好气的说。
  尽管是知道自己这徒弟,崇拜萧易寒的紧,但是这做师父终是有点气闷的。
  姜玉泽不敢反驳,就低了头不再多问。
  青灵山,萧易寒看着小徒弟撅着小嘴,无聊坐在桥边用脚丫子踢水,白嫩的小脚丫冻得通红却还在撩水。
  萧易寒:“怎么,不开心吗?”
  感觉师父的大手按在脑袋上,萧灵儿侧身,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朗声说:“哪有?才没有!”
  然后把脸埋进了师父的白袍里,沁了些许泪光。
  魔界,气派的魔王宫。
  宫羽和仓回,跪在大殿中心。修邪坐在王座上,脸上难得出现了一副认真的样子。
  “这件事儿办砸了,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我。”
  听不出来语气里面的喜怒。
  “卑职愿意受罚,此事与宫羽无关,是属下一人之过。”仓回说完之后,也没去看宫羽惊讶的神色,直接俯身额头点地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哦?是么……那你就自己去领罚去吧。”不在意的说完这句话,修邪就消失了。
  没说什么惩罚,还带着伤的仓回就选择了最重的一个。
  等到宫羽找到他的时候,仓回苍白的身躯已经挂满了血蛭。
  平日里穿着斗篷的他,现在被脱掉了斗篷,毫无尊严的露着苍白的胸膛,脸上没有血色,肚子里的内脏已经被吃完了。
  除了脸上不受血刑,其他地方被啃噬殆尽,一条腿已经只剩下带着血丝的骨头。
  皇宫里,玄姬拉着老头儿去转御花园。老皇帝屏退了其他人,就他和小玄姬在花园里转着。
  因为看到这两天皇帝老头儿,一直待在书房里骨头都僵了,玄姬就闹着让他带自己赏花。
  “哎,慢一点儿,阿玄慢一点儿……”玄姬拉着老皇帝的大手,尽走一些花丛茂密的地方!
  她小小的一只很容易就过去了,苦了老皇帝一身老骨头,还得被拉着穿花过叶。
  不一会儿,身上就沾满了花瓣和碎叶,苍颜白发之间缀满了绿色杂草和叶子,无奈的叹气,顿失平日里的威严之色。
  惹得玄姬回头看到老头儿这般可爱模样,咯吱咯吱的就笑了起来。
  这倒也是赏花啊!
  但是她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不见,蹙眉望向了老皇帝的背后。
  老皇帝一扭头,就看到了刚翻到墙头上的姜玉泽,一副不知道该下去还是该溜纠结至极的样子,正在进退两难。
  墙下面的禁军,还不认得他,正在厉声的喝问他是谁,警告他下去!一时间,气氛也是很尴尬。
  “下次就走宫门,难道还有人拦你不成?”老皇帝呷了一口茶水,没好气的说。
  才和两个孩子坐在亭子里,他也总算是歇了一口气。
  “是,皇爷爷。”姜玉泽有些局促。
  自从拜了师父出宫历练,他就很少回宫里来了。不过一回来,他也就懒得走那些七拐八拐的路,因为翻过墙,穿过御花园刚好就到了他的屋子。
  今日他本想向往日一样,拿了东西就偷偷摸摸走的,谁成想撞见了皇爷爷和……这个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比他还野。
  这叫什么破玄姬的女娃,一看到自己就敢趾高气昂的去揪他的耳朵,愣是把他从墙上给拽下去了,皇爷爷居然也不责罚她。
  姜玉泽向来不爱长个儿,玄姬明明比他矮,却故意漂浮在半空刚好高他一点!
  姜玉泽气的翻了个白眼,却刚好被玄姬看到了。
  玄姬冷笑一声,又朝着他另一只耳朵伸手……
  老皇帝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分也分不开,最后头疼的揉着眉心。
  夜里,姜玉泽回到了酒楼的房间。没好气的扔了一袋子钱到桌子上,就自己倒了杯热水喝起来。
  顾萌萌眼尖,立马就看到了姜玉泽一对通红的耳朵。
  “姜哥哥,你怎么了?”顾萌想看一眼,姜玉泽紧忙闪开!
  “别动!别动我耳朵,太侮辱人了,下次,别让我在看见她……我要是看见她,我非揍死她不可……”姜玉泽说到后面,突然瞅见了江直歌睡着了。所以虽还是恶狠狠的,却都成了小声嘟囔。
  顾萌萌听不清,却也知道他在发牢骚,就不再多问,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他消气。
  醉酒的江直歌却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把两人吓了一跳。他直直的走过来,朝着姜玉泽身上闻了闻。
  江直歌蹙眉:“你去见谁了?”
  “皇爷爷啊,不然你哪来的钱喝酒啊。”姜玉泽莫名其妙,往后面躲了那冲天的酒气。
  “还有谁!”江直歌的神情有些专注。
  “还有、还有一个跟萌萌一样大的女娃,她可凶了!上来就揪我耳朵,我下次看见她,一定要打的她满地找牙。”姜玉泽挥着拳头恨恨的说。
  结果耳朵还隐隐的发疼,说话动作太大又扯到了。他捂着腮帮子低头揉脸颊,就没看到江直歌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你打不过她。”江直歌拎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就又回床上睡了过去。
  “为什么?”姜玉泽不明白,还有他打不过的人?
  “你就是打不过她……”像是说梦话,江直歌下了这么一个结论,就不再说话了。
  魔界,宫羽拖着伤痕累累的仓回,回到了她的住处。把那些血蛭一点一点烧出来,用魔气把空空的腹部填上。
  魔只要魂魄还在,身躯其实是不死的,可是痛苦,丝毫不会减少。
  感觉一滴水掉落在身上,仓回睁开眼睛,没有感情的看着宫羽红肿的眼,正在认真的给他疗伤。仓回盯着头顶青色的纱幔,任由她继续修复他的身体。
  魔宫大殿后宽阔的院子里,魔王修邪白皙细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是一朵小小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