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少年行 第二十七章:天变

  三日后,当最后一缕夕阳光辉划过大地,躲进云头,大军再次开始扎营。
  高驷觉得肩膀仍旧隐隐作痛,连日行军的疲劳加上刀伤,果然不太好受。
  “形势所迫不得多加停留啊!”多少带着些无奈的布满,高驷从下了马,开始巡营,强忍着伤痛。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侍从来报说:“太保哥哥!”
  抬眼一看,却是贾元度,不知道最近新学到了什么,这时匆忙的过来求见。
  高驷知道他人虽小却甚为警觉,强打起精神道:“说吧,什么事情。”
  查觉到四周有些沉闷的气氛,贾元度顾不得其他,立即说着:“三里之外的长安就是昔日大兴城……此地不详。”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来看着前方,满是担忧。
  片刻,贾元度又激动的梗着脖子说:“阴司龙庭现世在即,有,有大造化。”
  高驷浓眉微微一凝,抬头,迎面而来的刺眼落日余晖反射着霞光显得分外绚丽,让他忍不住抬起手掌,挡在了眼前。
  眯了眯眼,好一会适应了过来,于是道:“元度,你去布下七星祭坛,今晚咱们走一遭。”贾元度兴冲冲的去了。
  重返中军大帐,红拂女早已经在了且备好了饭食,见了礼就坐下。
  晚餐上有鲤鱼汤,再配上面条和几样小菜,高驷举筷犹如风卷残云一样。
  张出尘就笑了,说着:“看你狼吞虎咽,难道是饿死鬼托生上辈子就没有吃饱过不成?”
  “有大事要做。”高驷边吃边回答说。
  “再给将军上一碗面,两个小菜。”红拂喊着,又说着:“身处三万大军之中,你还是主将,偷偷摸摸的想搞什么阴谋。”
  “哼,话不能这样说。我不欲生事但不断却有麻烦倒逼过来,先是宇文承业暗中图谋,再是宝剑示警,接着又是阴司龙庭将出,都给我遇上。”
  “今天是五月初五,此地又临近废弃的西京大兴城,我早发觉到有股超凡之气在汇聚,你学问精深,看看有什么讲究。”高驷把心中疑惑随口说出,又吃了几口,却发觉气氛不对,一抬眼,就看见张出尘脸色难堪:“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五月初五,乃是神之节。月号正阳,时惟端午。论气有言:正阳和气万类繁,君王道合天地尊。这段时间晚上阴气渐重,本就是阴神化生之际。”张出尘解说着。
  实际上从节日名称就可推测一二,此日最早出现的称呼是端阳,伍子胥日,龙舟节,古时将相王侯,大凡死后封神未灭的都会出现。
  总之是危险与机缘同在。
  “将主,将军!”用完晚饭,外面忽然响起了几个亲信的声音。
  高驷只好不再纠结于初五日背后问题,冲着外面问着:“史大奈,高开道、张火灵都进来吧。”
  “将主,此时招我们前来,有啥子事?”张火灵先问。
  “哦,你们跟着红拂姑娘排练下七星阵,稍候一会我马上就过来,今晚有变。”高驷沉重第说。
  “是,将主。”史大奈当先应着,随后,三人入内开始根据红拂的指点布阵。
  不久,高驷匆匆准备好,带剑来到布阵之所。
  到了账外,发现一队千牛卫已经出来了,都是一副神情严肃,严阵以待的模样,在亲卫士兵的看护下,高驷见到了布阵之人。
  贾元度。
  看见贾元度认真的做事,高驷有些满意,等祭坛完成后,又看了看,问道:“元度,子时三刻,催动七星祭坛。”
  子时三刻?
  贾元度虽还有些犹豫,但是转念一想,就叮嘱说着:“哥哥小心,我这就去唤他们几个过来。”
  “去吧。”
  暗夜之下,高驷入阵思付:“七星照命,初五时,阴司龙庭,倒要看看有何诡异。”
  时光飞逝。,黑暗如潮水涌来。
  高驷盘坐主位,下面依次是红拂女张出尘,高开道、史大奈、张火灵、贾元度和其堂兄贾润甫。
  为预防外力干扰,就调了两对卫兵在外守候,以防不测。
  高驷深吸口气,低念口诀:“七星照命,护我元神,急急如律令,显!”
  天空有道星光一闪,落下照在他的顶上。其余六人次第施法,纷纷摄取北斗七星光华护卫己身,静待变化到来。
  “呜呜呜——!”黑暗中忽然又号角声响起,地面渐渐变得虚化起来好似被开水顶起的茶壶盖咕嘟咕嘟沸腾,浓浓的杀机弥漫在天地间,点点磷火很快化作燎原之势。
  熟悉的大隋龙旗汇聚如林,不过变成了黑底血字阴文,随后,统兵大将下令了。
  “奉开皇令,诛杀叛逆尉迟囧,杀!”
  “杀,杀,杀!”没有多少话,无数阴司龙庭阴灵大军厉吼,战刀扬马长嘶。
  高驷只觉得自己也成了阴司隋军中的一员,口衔刀肩抗梯,身不由己往前方城墙爬去,伴着战鼓轰鸣开始攻城。
  前面城门上一杆大旗耸立,赤旗黑字,上书着两个阴文“大周。”
  城名相州,外有三座高台戍守呼应,大河环绕。
  城头有位末路将军,执戟大骂:“开皇?我呸!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某生前不服,死后也不服!大周的勇士们,为国杀贼!”
  “杀贼,杀贼,为国杀贼!”隋军如潮水浪卷,周军似海中巨石,岿然不动。
  轰,轰,轰,不知过了多久,高驷只觉身体一轻,就跃上了城头,当即本能挥刀往前杀去。
  “噗噗噗——”大刀砍飞数颗头颅后,他杀到了那位大将军跟前。
  正待扬刀,谁知那将军诡异一笑,化团赤光朝他纵身一扑,唯有余音传来:“纵然天意使然周灭隋兴,但吾志不衰,灭隋,灭隋,灭隋!”
  高驷身上轰地涌出道赤光,同大周赤旗相呼应,顷刻间就布满了整座城池。
  他持起刀向四周看去,此刻的自己俨然成了周军主将尉迟迥,困守孤城,大批隋军围了上来,刀剑枪戟纷至杀到。
  “吾将何在?”
  “末将高开道!”“末将史大奈!”“末将苏烈!”“末将陈石头!”
  ,,,,,周遭数个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大将纷纷回应,跃马扬刀杀出。
  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时,黑暗中又有亮光升起,西面有唐字战旗横空,大旗所到隋军如披荆分浪败退下来。
  南有魏和郑字大旗出现,东有许字大旗出现,一时间天下板荡,四方乱生。
  “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
  忽然一道天命歇语从虚无中响起,传遍四方把大隋阴司龙庭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
  现实世界,七星灯灭,黑暗散去,仿佛一切都未曾有任何变化。
  高驷醒来发现,自己顶上之气,鲤鱼吐书一卷书上赤气已经布满了,周围还有丝丝赤气在绵绵增长着,底蕴竟然大增。
  “七品命格容纳之力已经到了圆满,来日晋升不在话下。现在看来,昨日梦中所见非必寻常啊!”收回思绪,高驷揉了揉眉心,思索了一会。
  想到了日后,李姓之人的天命之力,李密聚众百万差点打下洛阳,成就王者霸业。
  李渊晋阳起兵,旬月内攻破关中,短短七年一统天下,抵定大唐二百年江山。
  莫非真的必须斩杀了各地潜龙,或者更高天命气运者,才能晋升?
  想到这里,高驷心头渐渐浮现出一丝杀气。
  未来,他必须突破天命的限制,如此才能收拢更多的力量和气运,成就一番事业。
  就在高驷思考变故时,天下潜龙亦各生变化。
  昨日天子杨广忽然梦见大业、明微两殿崩塌,有道士长歌说:“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让国师卜算一卦,得出李姓之人要篡夺杨氏江山,于是准备大开杀戒。
  唐国公府,李渊心中既是惶恐又是兴奋,他感受到了命运的召唤。
  当年开皇还在时,就有相士对他言:潜龙在李府唐王,这是天机预言,李氏当为天子,断无出错之理,让他早早笼络各方英雄,时机来临就可以成就大业,日后前途不可限度。
  宇文阀,许国公府。
  “什么,你说良机来了?”宇文化及问道。
  “是的,大哥,陛下起了疑心,苏威一系人马必死无疑。谁让他和李诨一家交好。”宇文士及风闻了国师穆德的占卜结果后兴奋的说着。
  “不错……,那就行动。”宇文化及表面兴奋,心里却想着自己的大许天子预兆。
  洛阳南市,闻香园,袁紫鄢却秀眉皱起,心生疑惑。
  “祖师当年窥探天机时,便知晓隋杨的气数,当有三百年兴旺。本来这大隋朝正是运来,蒸蒸日上,亦属平常,但是我为什么总有些不安呢?”
  她越想越是皱眉:“这天子杨广往日平时对我,还算是恭谨,但是今年登基以来,对我派明显就疏远冷淡了许多。上月奉师门之命去拜见,他召见我时,却没有继续册封我为素女,彼此之间并无多少情分。”
  “这大隋天子如此防备于我,又是何意?我按照天机行事,着眼于大局,与日常并无对他不利之处,难道是因为国师的缘故?”袁紫嫣心中狐疑,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国师有气机感应,在运时,知道我派对他甚有不利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