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亲兄弟背后捅刀子,焉能不败
慕容彦达惊的目瞪口呆,他迷茫的双眼不断地在花荣和其余将官身上扫描,兀自不信地问跪在地上的陈宇和姚泰来:“两个狗东西,快将经过细细道来!”
造反是弥天大罪,会诛三族的,而兵败被俘更是军人的耻辱,闹不好还会被斩首示众。陈姚两人为脱干系,添油加醋的把经过陈述一番,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秦明身上。
说他自大高傲,刚愎自用,不听下属劝阻,盲目带兵中伏,以至于全军覆没。要不是花统制拼死以寡敌众,救出被俘军士,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陈宇竟然落井下石,说了句:“知府大人,下官窃以为秦明早有侍贼之心,或许他本身就是梁山泊贼人的内应。”
慕容知府听罢勃然大怒,他怒不可遏地咆哮道:“狗贼秦明胆大妄为,居然和贼人勾结,其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还敢假借贼人威胁本府,其罪恶昭彰,嚣张至极!来人,速去将其妻儿拘役,来日腰斩于市,为大宋的江山社稷斩草除根!”
花荣自叹弗如,这些官僚们将官场规则玩得炉火纯青。陈宇刚搬起石头砸完原来的上司,就向自己示好,典型的会摇尾巴的狼,以后要当心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
慕容知府听起来说的大义凛然,一副为国为民的模样,其实是在推卸责任,在找替罪羊,明哲保身,当官的人脸上永远戴着面具。可笑的是,内应就在身旁,他们却浑然不觉。
可怜秦明忠心耿耿,却蒙受不白之冤,还连累妻儿受难,大宋有此种官吏谈何强国富民。
花荣不忍,拱手道:“知府大人且慢!秦统制虽性如烈火,行事鲁莽,但其秉性耿直,投敌之说都来自于贼人之口。现不查明就祸及妻儿,难以服众,如若中贼人之计,岂不寒贤良之心,望大人三思!”
见花荣给秦明求情,与秦明有交情的军官纷纷进言。慕容知府也点头道:“花统制和诸位言之有理,拘役之事暂时作罢,先派人监视起来,等查明真相再做定论。现由花荣暂代青州兵马司总管之职,来日上书陛下,正式任命。”
花荣忙躬身道:“多谢大人栽培!下官没齿不忘!”
其余军官也纷纷向花荣道喜,慕容见此事已有定论,好在兵士伤亡不多,便让军官们退下。
此一事,慕容更看高花荣,其人识大体顾大局,不急不躁,不刻意打击报复别人,对处处和他横眉冷对的秦明都能处心积虑的护其家人,对栽培他的慕容知府还不死心塌地的守护么!
天与我忠仆,天佑我慕容家族!
济州知府牛奋自上任以来就生活在提心吊胆中,他有两个惹不起的爷爷,一个是朝廷,另一个是梁山泊。
梁山泊在他治下作乱,他是束手无策。打吧!上任知府派兵数次都铩羽而归,自己可没有前任的勇气去承担兵败之责,上任知府就是团练使黄安被俘卸任的。再说,他们都是些玩命的嗜血鬼,惹急了杀到济州府,到时候这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就由不得自己了。
可听之任之呢!赵官家那儿又无法交差,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一道奏折,丢乌纱是小事,掉了脑袋就不好玩了。
人是逼出来的,在这几年的煎熬中,牛奋练就了一张厚脸皮,练就了一身通天的手段,居然在朝廷和梁山泊之间左右逢源,应付起时局来游刃有余。
他大搞形式主义,对赵官家大唱赞歌,报喜不报忧,用银子逐级铺路,数年来居然抱住了许多粗腿。赵官家哪能听到他的半句坏话,都是过滤后的精华。
牛知府对梁山泊的态度是贼不犯我,我不犯贼,贼若犯我,我亦不犯贼。好在梁山泊贼人算给他面子,如同和他有默契一般,根本就没有上济州府闹腾过。
至于像祝家庄等不长眼的村集被梁山泊灭了,管牛知府屁事!他只管敛财,等熬得任满,多使些银子给蔡太师,调离这个是非之地。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愿这种平安伴随我牛奋一生!
谁知这种平衡被太师一纸打破,没办法,只能赌一把了!他派自己的亲信——济州兵马副统制王不凡,率兵和青州兵马汇合,共同设伏消灭梁山泊贼人。
王不凡此人长得真是不凡,高大威猛,模样英俊,一句话就是女孩子见到裤带就会松动的模样。但打起仗来却是个著名的长腿将军,打得过迟点跑,打不过早点跑。反正上官都把银子看的比人命重,上足了贡,官照样当。可惜了那些冲锋陷阵的将官,死了不算还得背黑锅!
相对于牛奋来说,王不凡倒看不出半点畏惧,他一路上和鹰脑谈笑风生,尽管话中尽是献媚恭维,但还真是看不出来半点行军打仗的样子,倒像是外出观光。
这日到达预定地点,探子回报,统制秦明已率青州兵马先到。王不凡大喜,忙率军迎上去,远远见青州兵马披挂整齐,列阵与前。
鹰脑暗觉有问题,他突然对王不凡道:“不对,前方有问题!”
王不凡忙勒马,下意识掉转马头要跑,然观其后军士都望着自己,又没有一点敌情,顿觉丢人。故意向四周张望片刻,再掉转马头问道:“上差大人,哪里有不对,下官怎么没有发现?”
鹰脑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根本就没有注意刚才王不凡的失措,他指着青州军马道:“你看,秦明这厮是迎接友军,还是准备列阵厮杀?”
王不凡松了一口气,心道:不早说,差点吓死我!他是老兵油,随口就说出个合情的理由:“俗传秦明高傲,或许在炫耀自己治军有方。这厮也太抬高自己了,像我们带兵打仗的人,哪个没有两把刷子!”俊俏的脸上立刻显露出自豪。
鹰脑道:“但愿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王统制,列阵相迎!”
王不凡立刻传令列阵相迎,两支队伍慢慢靠近。走到五六十步,鹰脑突然喝令停止,他对王不凡道:“怎么不见太师派去的鹰爪,速遣斥候前去,让上差出列相迎!”
斥候还未出发,王不凡就被整耳欲聋的喊杀声吓呆了,秦明这厮吃错药了,居然带兵杀过来,莫不是他在开玩笑?
王不凡脑中只有逃跑两字,他刚准备掉转马头,就被鹰脑厉声喝住:“王统制,今日如若逃跑,我必奏明太师取你项上人头。你不必惊慌,我们人马是他们的数倍,你即刻组织将士迎敌,秦明降贼了!”
王不凡立刻高呼:“兄弟们,秦明造反了,杀过去,砍了他们的脑袋升官发财!”
济州兵马随即喊叫着迎上去,但实力和能力的差别,一刹那就显露出来,青州兵一阵排山倒海的箭矢钻进了济州兵的身体,本就仓促上阵的济州兵顿时大乱。偏偏此时,两侧又杀出两支人马,济州兵哪有勇气再战,转身就逃。可怜许多军士不是死于敌人的刀剑之下,而是死在自己人的铁蹄下,被踩成一张张肉饼。
鹰脑还试图组织抵抗,挽回败局,回头一看,王不凡早已不见踪影。骂了句娘,准备掉转马头逃跑,却见一金刚般的汉子挡住了去路,他拿着一根和椽子差不多的铁棍横扫过来,立刻连人带马扫翻在地。
鹰脑身上毫无一丝力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几个小兵捆成粽子。他看着死在地上大口吐血的战马,一阵眩晕,闭眼不敢看这血腥的场面。耳中听到一小兵道:“郁连长,这次你可立大功了,看样子这厮是个大鱼!”
王不凡收拾残兵,急急退回济州,辩状早有腹稿:“青州兵马司总管秦明,合伙梁山泊贼人围攻济州兵马,统制王不凡奋力率兵厮杀,无奈寡不敌众,只得率军杀出重围回济州府请罪!老天呀!亲兄弟背后捅刀子,焉能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