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惑授道
那天我和沈静依然坐了很长时间说了很多的话,这次和上次有些不同,感觉我们认识了很久的样子。沈静说其实她特别不喜欢整天闷在教室读书,那样的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可是没有办法,她要努力学习考上一个好的学校,以后可以好好的生活,好让父母放心。她说的时候虽然有些惆怅,眼神中却明显放出了一丝丝的光,那是我常常看到的一种眼神,一种无知的纯碎的希望。我突然觉得王铭说的不对,不是沈静有些可怜,更多的还是这个世界的可悲,可是没有人这样觉得,没有人能情愿相信。
“你这么好的成绩,一定可以考上想要的学校。”我安慰她说。她笑了一下,眼神中又多了些许自信。她说她最喜欢的是文学,所以她想报中文系,可是老师却说她应该报一个会计的专业,以她的分数应该没有问题,而会计专业的可以很好的找到工作,她的父母也支持她,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喜欢会计,虽然父母说让她自己选择,可是她还是很迷茫。
我们从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告诉我们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这样的教育时时刻刻的伴随我们的孩童时代,有人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这是对的,甚至可以说我们是父母的影子都不为过,因为他们初步形成了我们的思想,在思想还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我们又被交给了我们的老师,直到我们思想完全形成时我们所认识和受影响的人只有三种:父母,老师,和受父母和老师影响的同学。我们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健康的成长,老师和父母的影响可以说占据了我们思想的几乎全部的部分,这似乎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一个人的成长总会要人来引领的。当我们的年龄长到所谓的成熟的时候,父母和老师对我们说你们已经是大人,你们应该可以自己做决定了,而他们也有决定退居到建议,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我认为沈静报会计的机会应该大的多。而我却不知道去怎么回到她,从小很多人都再告诉我,不要和别人的意见不一样,尤其是老师和父母。从公园回来的时候我和沈静成了朋友,在高中这个年代男生和女生之间的所谓朋友只是见到的时候彼此笑一下,而我们仍然都喜欢站在过道上的护栏边发呆,我们之间的距离仍然是九米。
四月的最后一天终于从日历上被撕了下来。这让我们心中起了一些小小的变化,我曾想过如果说幸苦一个月可以幸福一辈子的话,那么这就是一个开始。可是事实就是我们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从时间上来说高考就像彩票开奖的日子,我们想快点见到这一天,可要是真的来了,又变的矫情起来。我一直在想我们到底有多人能中奖,我也常常疑惑到底我们有多人拿到兑奖券了呢。
五一我们破天荒的放了两天假,这让我一下子不习惯起来,从进入高三的那一刻起,假期在我们的字典就变的金贵起来,不是不肯出现就是打折之后出现。这次的放假让我们固有的思想使劲的晃动了几下,老夫子似乎极其不情愿放假,当他宣布学校决定的时候,我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一丝不满。其实老夫子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因为沈静还在我们班,只要不出天的意外,他就能在其他班主任面前一雪前耻,至少在一年的时间内,他都不用刻意避开谈论高考。
王铭听到消息后就一直很兴奋,他说他要光明正大的放松两天,王铭这话说的很对,而我怎还没有想好能光明正大的干些什么,甚至有了一丝丝宁愿上课的感觉。我摇摇头,努力让思想调到放假的感觉上,用了很大的劲才勉强完成。放学铃一响大家就冲出教室,冲向大门口,所有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份喜悦。我收拾好东西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教室里就只剩下我和前面的沈静了。放假对沈静来说似乎没有影响,她仍旧埋着头奋力的写着。我很少有学习的冲动,学习对我来说只是一项必须做的工作,而且一干就是十三年,也许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我对学习的感情定格在不爱不恨的程度,如果说态度决定一切的话,那我就注定会是中庸。
我本来想直接走出去的,最后还是忍不住走了她的后面坐下,我没有去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沈静的头发被扎成了了一个有些瞧瞧的短马尾,一种很干净的感觉,我在她后面足足呆了有十分钟,她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一下。我便开始疑惑起来到底是什么让她有如此的干劲,是老师的督促,是本身的潜力还是父母的希望呢?
王铭曾经说过高中时代的学生没有一个人学习的动力是来自于本身的喜欢,很简单高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程序化,没有人会对已经知道的事情感兴趣,更何况这个程序只是单纯的用自己制造的矛去刺别人制造的盾,而别人就是叫我们制造矛的人。这些话对我来说很难明白,王铭的观点我却很是同意,很多情况下我们学习只是为了用攻击小明的方法去攻击化妆成小华的小明,我们只是傻子,很多时候我都承认这是对的。遗憾的是对于沈静到底什么事动力我不甚了解。等沈静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这期间我一直呆呆着坐在后面,脑中无限制的重复:什么是什么。沈静扭了扭脖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揉双眼,又坐了下来,开始准备继续学习。
“你准备学到什么时候?”
这次嘴仍旧走道了脑袋前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理论上这样说是很不好的。沈静显然吃了一惊,忙回过头来看。她依然是那种很自然的笑,有些疑惑的问:“你怎么还没走”在那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怎么还不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加奇怪的是为什么沈静会这样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快速的闪过我的脑袋,我摇摇头“放假了,不用那么认真了吧?”沈静的语气满是无奈:“刚才老师来时给了套卷子,让我放假结束后交上去”。“老师吗?”我忍不住的想。沈静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当我问她要不要出去放松一下时,她明显愣了一下。眼中的笑意已经完全被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溢满,她低下头来说还是先把卷子做好吧!那一刹那我的身体似乎被什么击中,呼吸也瞬间停止,一段又一段的片段在脑中近乎空白的旋转。
放假了两天我在寝室睡了两天,中间出了吃饭上厕所外,我很少从我的床上下来。中间做了很多的梦,其中一个记得特别清楚,在梦里有一座桥,桥很窄,长的一眼望不到头,桥的下面是深渊,还隐约能听到流水声,桥似乎是晚的,在快要完全隐在雾间的地方明显有个弧度,桥地对面应该是一座山,明显听到了虎狼的声音。正当我忧郁要不要走上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很多人前面的一些穿着西装,后面的一些穿着学生装,人很多,多到只能看到人头传动。在我下一个意识冒出来前我已经被穿西装的人给挤上了桥,于是后面的人便拼命的向桥上冲了过了,我想喊,无奈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掩盖住了,又兴奋的,有痛苦的,还有无所谓的,总之各种各样的声音冲上云霄,而且我分明听到了更多更大的虎狼的声音。我被带着向桥的对面冲,我想挣扎却使不出力气,想喊却发不出了声音,等我再次回头看时,桥上已经挤上了成千上万的人,还有很多纷纷从桥上被挤了下去,从他们眼中我看到了绝望和惊恐,而他们却开始变成了骷髅,起先是一个,接着两个接着数不清的人变成了骷髅掉了下去,我还没有来得及惊叫却突然发现身边的穿西装的人已经变成了牛头马面,鬼魅夜叉····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满是冷汗了,我呆呆的躺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我曾两次路过教室,门都锁着,心里不自禁的轻松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完了,老夫子很早就来到了教室,曾有好些人说过老夫子爱学生胜过爱自己的孩子,也有好些人知道其实老夫子根本就没有孩子。当看到教室里只有几个人的时候,老夫子的脸又阴沉了几分,他曾经很气愤的告诉我们,说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明白学习的重要性,简直是在浪费生命。我觉得老夫子说的有些过了,我想他也应该明白,对付我们这些已经不太幼稚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谎言稍微愠色,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给我们听,最好再搭上半愠而略带失望的表情。每次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心里总是有种酸酸的欣慰,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就不得而知了。
老夫子的表情在看到沈静的时候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眉眼之间的喜悦多的都掉到了地上。如果你问十个武汉大学与一个清华比谁更厉害,也许会有很多人给你白眼:你傻啊,这是天上地下好不好。
如果你问一个老师自己学生是十个考上了武汉大学好呢还是一个考上清华好呢?所有的老师都会略微一笑含蓄道:这个没法比啊!毕竟是清华嘛!老夫子从沈静哪里接过卷子,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临走时还不忘拍拍她的肩以示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