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绩就像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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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景程刹那间收回目光，他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疯子，流氓，昨晚竟差点酿成大错。他一定是被酒喝昏头脑。而至今还未清醒过来，他猛然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林四珍眼神紧随着他，立马叫住他，语气带着卑微的乞求：“候景程，别让我失望好吗？”
侯景程脚步一顿，这种卑微是他最讨厌的，也是他最难忘的。他停在她面前，接着递给林四珍一张纸，就从她面前走过，一眼也没有往她这边看。
林四珍看着离他去，一边跟上去，一边看纸条写：
“去学校！”
林四珍咧嘴笑着，殊不知心里很多东西正在稍稍变质。
时光带走一个个白天黑夜，林四珍继续做着兼职，侯景程每晚都会来接她，不巧的时候就会遇到言溪来喝酒，往往这时最让林四珍难堪。不过侯景程也没有多说什么，高傲站在一边。关于兼职林四珍是这样跟候景程坦白的，“我想为我读大学挣点学费生活费，怎么，你有意见吗？”侯景程冷淡扫视她一眼转头不理她。两人每晚一同回家，偶然林四珍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直唠叨着一天所发生的事，他呢，反正没有表情，听没听也看不出来。
张汧每天依旧会在留到很晚，她每次学到一半都会出去看看隔壁的易筱梧是不是也在，然后就打着题友的名义找他一起探讨题目，开始易筱梧很烦，那种写在脸上的烦恼。渐渐下来，他就适应她的打扰，也习惯抛下那些沉重的面具，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张牙舞爪”。所谓日久见人心，张汧倒是真觉得易筱梧深藏不露，不过她也挺心疼他，以一种最累的方式活在这个没有人性的社会上。平常时候，二人见面都很有默契装作互不认识，一到晚上就互撕互争。总是在学习上争个你死我活，有好几次都有值班老师路过，第一次看到二人，还误以为他们是情侣将他们叫去谈话，易筱梧迫切解释着，张汧就在一边笑个不停。后来了解到这是一场高二年级冠军和亚军的争斗，还是亚军的翻身之战！老师都笑的前仰后翻，还不忘夸他们有觉悟，所谓有竞争才有进步。
新年悄然而至，各家各户都变得热闹起来，张灯结彩格外喜庆。今天就是大年三十，林四珍和候奶奶在厨房忙碌着做年夜饭。侯景程独自在阳台上，双手倚靠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今夜的月色狡黠明亮，可知去年的月亮跟今年一样明亮，那是他和林思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却很不愉快！林思那天又加班，穆林安在家只等到她的电话，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说着令人心寒的话：“儿子，妈妈今晚要晚点回来，你要是饿就先点外卖好吗？”
穆林安冷笑一声，这样的话到底要听多久，“我饿不死，你忙吧！”
正准备挂电话，又听见林思柔声安慰，“小穆，别这样，妈妈尽量快点回家行么？”
“随便！”
挂完电话，穆林安走到阳台边，点了一根烟，欣赏着月色。不断吐出烟圈迷乱着视线，从小到大林思一直忙着努力工作，每次回家都接近凌晨，一个女人在美国独自抚养一个孩子，他真的很佩服她，但那些逝去的时间都留给了工作，留给他的又剩多少？一小时后，便听见开门声，林思喊着，“小穆，新年快乐！妈妈买了你喜欢吃的菜，今晚下厨做年夜饭。”
穆林安将烟蒂掐灭丢到地上的一堆烟头中，打算回房间去。
林思忙碌的洗菜切菜，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走出来，一改往日的黑色西装服，穿着家居服围着围裙，真像一个好妈妈形象，她擦擦额头，轻声说着：“小穆，妈妈等一会就做好了！”
穆林安默不作声径直走向房间。没过多久，林思敲着他的门，而他早就跑了出去，他真的很讨厌林思卑微讨好自己的样子。
直到半夜，穆林安开门回家，客厅的灯依然亮着，一进门就听到阵阵哭泣声，只见林思坐在餐桌旁，见他回来连忙低头掩面。一桌丰盛的年夜饭愣是被冷落在一旁，只听她低声说，“我去热热再吃。”
“我不吃。”
“那也热热，万一饿了呢！”
“不用！”穆林安音量忍不住提高。
林思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迟钝得杵在原地。手不停抚过脸颊。穆林安没有理会转过身想走开，林思微弱的声音就响于耳畔，“是妈妈不好，陪你的时间那么少还奢望你能理解我。”
这几句话直直戳向穆林安心口。他握着门把的手也静止住，他紧闭着嘴唇，抑制着情绪，多少个夜晚，眼泪不是早已哭干了吗？身后的抽泣声渐渐大了起来。“小穆，妈妈对不起你我只想——”
声音戛然而止，只听到一声巨响，穆林安马上回过头，那一刻，他的眼泪就出来了，林思倒在了地上
候景程反复赏着月亮，月色突然变得朦胧起来，他眨眨眼睛眼眶就湿湿润润，月色也明亮了。
林四珍端着菜，就看见侯景程靠在阳台栏杆上，她喊道，“侯景程快进来吃饭了。”
候奶奶端着最后一盘菜上来，给二人装着米饭，侯景程收好情绪走了进来，一桌丰盛的饭菜。他握着拳头尽力放松心情。坐在位置上，林四珍倒着橙汁放在二人桌上，然后举杯，说，“我们来碰个杯吧！”
候奶奶笑着举起杯，侯景程也举杯，杯碰声响起，林四珍说着，“新年快乐！”接着大家动起筷子。林四珍一直注视着侯景程，他好像很不开心，虽然表情还是像往常一样，但林四珍能感受到他不对劲，见他迟迟没有动筷，候奶奶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小程，快点吃啊！”
候景程点点头，低头咬了一小口，那时林思做的那顿饭是不是也跟这个味道一样美味，他竭力控制着心中那份深深的思念。没吃几口，侯景程就回了房间。一会儿，林四珍又敲着他的房门，他将手中的照片收了起来，那张照片上不是林思，而是侯景程日记里的全家照，他喜欢那张照片温馨的感觉。侯景程走去开门。
林四珍一言不发，拉扯着他的手臂，尽管隔着衣服他也感受到林四珍掌心的温暖，林四珍一直将他拉到阳台。然后仰头看着他，“候景程，你闭上眼睛。”
侯景程不明所然，林四珍催促着，“快点闭上。”瞧着她殷切的模样，他给个面子，微合双目。过了那么久，就听见林四珍嘀咕着：“怎么还不开始？”
侯景程有些不耐烦，睁开眼，林四珍急急忙忙跳着去封住他的双眼，喊道：“不可以睁眼！”
候奶奶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二人打闹，满足的笑着。两个孩子给足对方那份失去的亲情。她也就知足了。
侯景程后退避开她的双手，林四珍不停喊道，“快闭眼，快闭眼。”林四珍再次伸手到他的脸上去，侯景程一把抓住他的小手，两人顿时都愣住，目光交织在一起，手就握在一起悬在空中。
此时，天空一簇一簇的烟花绽放，七彩绚丽，整个天空都被映衬成彩色。林四珍转头看去，侯景程也看去。谁也没注意手就这样放开了。
“哇！”林四珍感慨着。侯景程撇头看向她，烟花朵朵绽放着，映成新年快乐的字样，林四珍激动跳着，发自内心赞美着：“太美了！”烟花照在她的脸上，她右脸的小酒窝隐隐现出，候景程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林四珍闭上眼，双手合十放在唇边。
侯景程也闭上了眼，在心里说：希望能在梦里跟你聊聊天，妈！
林四珍祈祷着：希望侯景程的嗓子能早日康复，希望他可以考个理想大学，希望我爱的人都能平平安安。
林四珍睁开眼，又望着满天烟花，说，“侯景程，你说许了三个愿望是不是很贪心？会不会它就只能实现一个愿望？”
侯景程摇头。抬头仰望这个星空。
远方钟声响起，林四珍举着一个小方盒在他面前晃悠，“新年快乐，侯景程！”
候景程瞅着面前的小方盒，林四珍又晃悠几下，“拿着！给你的新年礼物。”
候景程拿起盒子，打开是一条黑色手绳，看着只是普通绳子编织而成，可编织的人很细心，因此这条手绳很精致。林四珍将手伸到他面前，她的手上也有一条是红色的。“快点戴上，你我奶奶我们每人都有一条。”
侯景程将手绳拿出来，戴在手上。林四珍将他的手拉到自己手边，比较着。一黑一红，一只大手一只小手。林四珍十分满意，连连赞叹，“还是你戴着好看，我的手太糙了，瞧你这细皮嫩肉的。”
林四珍傻笑看着他，侯景程看着手上的手绳，点点头。
侯景程很幸福，还有人爱他疼他。穆林安也很幸福，因为他代替侯景程享受那份爱那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