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赴尘 第七十三章 一剑释前嫌

  宁康虽有一郡之地,却不分郡,亦不在州,它就只有一座城,那就是宁康城。
  宁康就在临安郡邻里,出了临安郡向西而去,出了临安郡那就是宁康了,宁康城就在宁康的正中心,也在整个华甪的最中心。
  宁康之大,雄伟无比,高及天山,大及里州。
  在有些灰暗的天色下,看着地图上对宁康城的标注,那是相当的全面,苏羽不禁有些感叹,就是苏羽也不知自己应该感叹些什么。
  驾着马车,苏羽一路向着城外而去,途经自己原本以为是祭拜用的神台衙门,苏羽看到门口公告栏上没有了新的告示,也就是没有了新的悬赏。
  如此看来,临安城有不落剑派的管理,在驱除妖魔方面做的还是下了功夫,那天自己已经接了悬赏任务,杪思宸也能赶到了村庄古井那里,这已经足以说明了不落剑派的管理还是不错的。
  毕竟临安这么大,临安城东区衙门发布的悬赏,在西郊的不落剑派也不易安排。
  看着神台衙门上的那只如眼睛一般的标志,苏羽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自己是从何处见过。
  苏羽转念一想,既然神台作为一方部门,自己在其它的乡村小镇上见过也不奇怪了。
  临安城的街道很宽,再者此时天色还早,行人并不多,大枣马拉着车厢不急不缓地走着也能很快地来到城门之前。
  苏羽选择的城门不是西北或是西南最靠山的城门,而是顺着西走,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城门。
  城门还是那般雄伟无比,高耸入云的城墙被维护得很好,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只留下风雨的洗礼。
  几乎不用排队,苏羽直接驾着马车就向城外驶去了。苏羽选择这城门出城自然有其原因,他驾着马车来到了东郊的条乡村,他没有下车,因为这时早就人在村口前等候了许久。
  等候苏羽的那人自然就是刘永钊和那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苏羽算是路过顺带捎点东西,只见他停下马车,将一块非金非玉,非石非木的令牌递给了刘永钊。
  刘永钊双手微微颤抖地伸出,口中抑制不住地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苏羽递过来的令牌。
  令牌不知是何材质,晶莹却不是很剔透,一面刻着“天一”二字,一面刻着“柒”字。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那么到时候拿着这令牌直接到天一峰,在山脚下村庄里会有人接你们的。”
  苏羽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那位有些怕生的小娃儿,小娃儿躲在刘永钊身后,白里透红的脸蛋只露出了一双有些小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苏羽。
  看着小娃娃的目光,苏羽心中有些悲伤,金术也是一个孩子,那时候自己就在他的身旁,可他就在自己面前被那可恨的柳树妖给吃了。
  想到此处,苏羽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里本该有一道伤口。
  只是苏羽的体质自愈能力太强了,也就像在谭亭府那天被抓掉一大块肉的情况才会难以恢复的。
  坐在车厢里的丫头似乎知道苏羽的心情,微微掀起帘布,伸出摸了摸苏羽的头。
  “走了!”
  苏羽轻笑着将丫头的小手抓住,紧紧抓在手中,摇了摇头,似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了脑袋,当下确是要以赶路为紧。
  “小可爱,小弟弟,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突然,周围的元气微乱,一道如白烟般的影子略过,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枣马的面前。
  大枣马在天一峰带了许久,见过不少大场面,可也第一次见到突然冒出一个人的情况,不免也受了惊吓,前蹄微抬,发出了一道嘶鸣。
  也多亏了是大枣马,它的反应还不算不激烈,只是退了两步,若是普通马儿怕是直接被吓得四处奔逃去了。
  “你怎么这么烦,我们如今要出城,你却还要纠缠,当真不可理喻!”
  苏羽一见到清仙子脑袋就一阵嗡嗡作响,此人虽然容貌极为好看,可自己每次遇见她都会很麻烦,若是其它事物带来的麻烦也就算了,只能说二人相冲,倒了霉,可关键的是每次的麻烦都是她带给自己的。
  “那是什么!”
  清仙子手指一勾,刘永钊手上的令牌便被一道如碧蓝色绸带一般的元气给牵扯了过去。
  刘永钊还未反应过来,难剑便已经到了,令牌被元气吊在半空之中的时候一道剑气便如一道闪电一般将其切断了。
  “你果然是一名修行者,怪不得你会不认识我,怪不得那天见到我也不跪拜。”
  清仙子化出一道元气将那道剑气的轨道微微打偏,手指再勾,令牌便已经落入了她的手中。
  虽然苏羽很不待见这名女子,可是她那一手元气化形用得当真熟练,让苏羽不得不承认此人十分强大。
  苏羽看着女子拿到了自己的弟子令牌,也不在意,反倒是更在意女子的修行法门:“你不是剑修?”
  “哦?何出此言?”
  “你身上无剑,御行元气极其随心顺心,身周又毫无剑气。”
  苏羽看了一眼刘永钊和那小娃儿,手指一弹,一道元气护壁将他们两个拢了进去。
  “对,若是按严格来说我并非剑修,奈何天下以剑为尊,所以我也被逼无奈,练了一手剑法。”
  说着,清仙子右手伸进左手的衣袖中,从左手小臂上剑套中抽出了一柄短剑。
  “既然你并非剑修,单以剑与我战之又怎能胜我?”
  苏羽有些失望,看来眼前的女子并非不屈之人,她还是屈服在了天下的大论之下。
  如此想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明明一开始就想着要推倒唯剑之尊的论点,可是自己却修起了剑来。
  清仙子没有理会苏羽的言语,举剑便要战之,短剑很短,就像一根用来烧火的棍子一般。
  “难剑!”
  苏羽轻唤难剑,可是并不是要用难剑,而是要用难剑的剑气。本来苏羽的剑气很多很杂,可有了难剑这柄本命剑后,那些剑气都变成了难剑的剑气,虽然会有些区别,可是却都能由难剑化出。
  “锵!”
  难剑听闻苏羽的呼唤,发出一道清亮的剑鸣,苏羽手指微微向前递出,犹如声音正是由他的手指发出的。
  清仙子自然也听到了这一道剑鸣,心中一阵震撼,以指为剑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但是以指化作本命剑那就着实有些可怕了,毕竟谁的手指都不是剑,自然无法产生剑气。
  可怕!
  这是清仙子对苏羽的唯一评价。
  若此少年真如眼前这年纪,那最多也不过修剑六七年,六七年便能将本命剑与自身的契合度已经修行得如此完美,此天赋天下绝无仅有。
  清仙子收回了手中的剑,深呼一口气,可依然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震惊。
  一道清澈的剑气在清仙子的面前化作了最纯净的元气回归与自然之中,苏羽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低着头的大枣马一双耳朵都耷拉了起来,它刚才可是感受到了从头顶略过的那道像刀子一般的风,若是自己背上那小子一时控制不住,那自己岂不是没了?
  苏羽微微一笑,“论实力,我远不如你,论剑道,你却未入,这局应该是我输了。”
  清仙子也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令牌丢给了刘永钊,“千算万算,却想不到原来你就是天一峰第七弟子。”
  “怎么?难道天一峰寂寂无名的弟子在中原边缘的地方也会被人所知的吗?”
  苏羽突然觉得此人也并非那么讨人嫌,只是她真的太喜欢给人带来麻烦了而已。
  清仙子没有说话,看着苏羽,秀眉稍稍挑起,摇了摇头。
  “姑娘,不知你为何要摇头?”苏羽不解。
  清仙子却没有回答苏羽,而是将一块白玉般的令牌丢给了苏羽,“这是空白的天枢令,在册赴尘渡凡的修行者都要带着的,你尚未在册,你只要在这令牌上刻上你标志的记号就可以用了。”
  一手接过一块只有两指合并长宽的白玉方形令牌,苏羽有些惊讶,难道出来混还要带这种东西的吗?如此的话,那些总是出去做任务的弟子岂不是很麻烦?
  “谢谢姑娘。”苏羽拱手称谢。
  “别叫我姑娘,你应该称我为仙子,天一峰的礼课上是如何教你的?”
  清仙子面纱下的面容看不清楚,可是那一双美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般,“那七师侄,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也不等苏羽反应过来,清仙子便自己化作一道轻烟,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嗯?怎么又变成了师侄?真是奇也怪也。”
  苏羽有些摸不着头脑,突然,手臂被丫头捏了一下。丫头力气小,虽然苏羽穿得不多,丫头也掐不动,只能算是用力捏了捏苏羽的肉。
  “哎,丫头你干嘛?我什么也没想,我真的只是在好奇自己为啥就变成了她师侄辈,哪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苏羽抓住了丫头那从帘布伸出的软乎乎的小手,有些无力地解释了自己真不是在可惜自己与那女子辈分不同。
  大枣马见清仙子离去,连忙跑动了起来,生怕她会再次回来找麻烦,虽然它只体验了一次清仙子的麻烦,可它总觉得那清仙子天生就是一个麻烦。
  看着苏羽与丫头那不知是恩怨情仇的关系,还有那慌张奔逃的大枣马,刘永钊总觉得,好像去天一峰这个决定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
  “原来他就是七弟子,早该想到的了,唉,我还以为是来提亲的呢!”
  清仙子坐在花船的船楼屋顶上,看着初升的太阳,对着身边的杪思宸说道。
  杪思宸不知作何回答,好看的眼睛正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的清姐。
  “骗你的啦!奴家怎会舍得弟弟呢!”
  清仙子笑着与杪思宸说道。她脸上虽笑,心中却有些苦涩,天下之大,剑道天赋比思宸高的人还是有许多的,自己这弟弟什么时候才能成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