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老王
“他们让我滚，说不还钱，就要我女儿来偿债，于是我就滚着出去了。”
“我是穷人，我斗不过他们，我找了家黑店，把肾给卖了，他们给了我两台水果手机，我说我不要手机，我要钱，他们嘲笑我说我卖肾不就是为了买手机嘛？我说我要钱，他们给了我两万块钱。”
“我把钱都给了王大义，他答应我，欠的账一笔勾销，他答应过我的！一笔勾销！！”
老王的眼神中闪烁着浓浓地火焰，仿佛能把一切给吞噬了，他身子剧烈地抖动着，声音嘶吼至极。
“他答应过我！答应过我！答应过我！”
“他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
良久，老王才微微平静：
“那天，我女儿回来，她的脸色很难看，头发和衣服有些凌乱，我当时忙着招呼客人，便没注意，晚上，我一直哭，我问她什么，她摇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第二天…第二天她就投湖自尽了，我女儿生前每天都会写日记，我看了日记才知道，原来，她被王大义父子三个畜生给侮辱了！”
“当时…当时，王大义老婆就在旁边录像，还威胁我女儿敢说出去，就把录像视频发到网上！”
说到这里，老王早已经泣不成声，女儿就是他的全部希望，女儿没了，他的人生也没有了盼头！
活着和死也就没有了分别。
“那天，我怀里揣着菜刀，闯入王大义的家，他们一家正在那吃饭，一边喝一边吃一边笑，还时不时说着我女儿一些难听的话，我看见他们就恶心，他们吃的，喝的，都是穷人的血汗钱，他们嘲笑欺负的还是穷人。”
小店很小，小到叶玄和王彪端坐在那里便已经显得拥挤不堪。
夜已经深了，一旁的炉火早已经熄灭，外面的寒风吹进破烂的小店里，王彪却没有感到半点凉意，反而脑海里有股热气往上冲！
“人渣！人渣！！马勒戈壁，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终于，老王眼神一亮，闪烁着浓浓地凶光：
“我一发狠，拿起刀，我一刀砍死王启发，我又一刀砍死王启超，然后我追着王大义，他跑，我追，他向我求饶，呵呵……我女儿求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放过她，我砍了他十七八刀，砍到血肉模糊，我没有忘记，还有那个贱女人，她当时好害怕，缩在桌子底下向我求饶。”
老王满脸狰狞，神情微微发笑，就好像在诉说着一件笑话：
“她很好笑地，她说让我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放了她！哈哈……太好笑了。”
老王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笑着笑着，他流出了眼泪，笑着笑着，他嚎啕大哭，他拍着水泥地，声音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女儿也是女人啊，为什么她求饶的时候，你们就没有放过她？不可能…绝不可能！”
老王忽然抬起头，冷笑起来：“我一刀砍死了她，我看着满地的尸体，可我心里一点都不快活。有什么用呢？他们死了，可我女儿也死了！！”
……
呼！
说到这，老王似乎有些累了，伏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死了，早已经没有了感知，只是他的心太疼，太累！
叶玄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可你也搭上了一条命啊！”
老王笑了：“我不后悔！我杀了那些人，我烧了那些借条，我救了很多像我一样的穷人。更重要的是，我为我女儿讨回了公道！”
公道！！
王彪忽然站起来，端起桌上的酒，倒在地上，真诚地说道：“老王大哥，这杯酒我敬你！你是好汉子。”
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当杀之以讨还！
若还不解气，当杀全家以平愤怒！
“既然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逗留人间，每天守着这小店，吸食活人的阳气？”
叶玄有些疑惑，如今能在阳间逗留的鬼，都颇有道行，像老王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吸收一点阳气，否则就会灰飞烟灭。
老王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自杀的人如果下了地狱，会很痛苦的。”
想起来了，叶玄揉了揉额头，每一个人来到尘世间都是命运的安排，命运就是自己累生累世所做的好事或坏事的果报，其实，每一个降生在尘世间的人，便已经是奇迹了。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出生前，另一种形态的你，他攀过多少艰难，越过多少坎坷，他又历经何种磨难，才换来了你这一世生而为人。
所以地狱为了降低人世间的自杀率，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自杀而亡的人，都会在那边一直重复自杀的过程，受几千万劫的苦，并且永世不得再投生为人。
叶玄抬起头：“你是害怕在地狱受刑，所以才在人间逗留？”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变得温柔：
“我是为了我女儿，我不想让我女儿去地狱受苦，一直重复被人侮辱，然后在冰凉地河水里窒息而死的过程！”
“阿爹…”
这时，小店里屋走出一道身影，差点没把王彪吓死。
妈呀！
鬼啊！！
这人身形全部肿胀起来，脸上浮肿，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
正是老王跳河死去的女儿——王小花。
她的模样极为恐怖，但是一双眼睛却格外纯净，这姑娘生前一定是个大美人啊！
可惜了，红颜薄命啊！
这一刻，叶玄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觉得心情有些沉闷，好多年了，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惋惜？
怜悯？
或许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感，甚至带着一些酸楚和苦涩。
父女两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呜呜呜……”
这一幕，彻底感染了王彪，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竟然抱着叶玄的胳膊抹起了眼泪。
“呜呜呜，太感人了！！”
叶玄一阵恶寒，嫌弃地看着王彪，心里一阵心疼，太埋汰人了，本尊这衣服的面料可是当年进贡给慈禧老佛爷用的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地下突然冒起两道黑烟，接着空气中飘出四道令人头皮发麻，冒着幽幽寒气的声音。
“阎王叫你三更死！”
“谁敢留你到五更！”
“厉鬼勾魂！”
“无常索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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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