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何深是吗?(四更到)

  白色的斗篷都脏了,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连一点路也能走成这样。
  庆用脑袋蹭着我的身体,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全身的泥土,突然很丧气。
  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而且因为刚刚摔倒,背后的伤口疼的厉害,我弓着身体痛的不想起身。
  后面应该已经裂口了吧。
  “很痛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我连忙抬头望过去,刚刚那个代号名为雾的男人正垂着脑袋看向我,他的眸子静静地望着我,他的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他的脚下是激动热情的庆。
  “有点。”我说。
  他微微蹲着身子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将伞塞在我的手心里,然后脱掉我外面全是泥巴的斗篷放在一旁的树枝上,脱下自己的大衣拢在我身上说:“山路不好走,下次不要这样傻了,而且你还受着伤。”
  他是庆的人,我和薄音是被他们救的,所以他知道我受伤这很正常。
  他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针织衫毛衣,我想脱下大衣还给他,他却伸手阻止我。
  我心底有些忐忑,紧张道:“你这样会不会冷?而且还在下雨。”
  “笨蛋……时光。”
  时光后面两个字很轻,我听的有些模糊,而且他亲昵的喊我时光,让我有些无措。
  我低着头没有再说话,他将斗篷系在庆的身上,然后背着我下山。
  下山的路很漫长,他背着我的步伐很沉稳,我手臂扶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不好意思。
  从我这个视线,可以看见他系着的这条黑色丝巾,他为什么要蒙面呢?
  我上半身与他保持着距离,好奇问:“你知道薄音丝巾上面的刺绣是什么吗?”
  “这是每个人的秘密,我不能透露。”
  我正想说对不起,他嘶哑的声音传来说:“但云的刺绣是一个字,音。”
  他说他不能透露,但他还是告诉我了。
  薄音的刺绣是音,很直接。
  “谢谢你。”
  谢谢他肯回答这个问题。
  “你和云……什么关系?”
  他问的很缓慢,脚下似乎也有一丝停滞,他看了眼远处又说:“快到山下了。”
  “薄音是我男朋友,明年会结婚。”
  他半晌不说话,最后只是温和的说了一句:“云是一个很好的人,祝你幸福。”
  很快到达山下,他将我放到车里,我拿过车里的外套穿上,将他的衣服还给他说:“谢谢你,快穿上吧,这天气很冷。”
  “不用。”他拍了拍庆的脑袋,取下它身上的斗篷问:“你还要吗?要我帮你扔吗?”
  “这个我自己扔就好。”
  为什么之前他不会这个话,非要等到下山的时候才提这个事?
  “我帮你。”他拿在自己手心,嘶哑的声音低柔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我笑了笑:“新年快乐。”
  车子行驶起来,我心里突然慌乱起来,我忙看向后面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泪,似乎错过了什么。
  但是错过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突然难过?
  难道是因为今天见了何深的坟墓吗?一座孤零零的坟墓,没有任何温暖。
  那个身影完全消失。
  回到京城的时候快到晚上九点,在此之前我先回钟家换了一套衣服。
  我换的还是旗袍。
  我本来不想穿高跟鞋,但还是咬了咬牙换上,而且换了细跟的,脚很痛。
  我取出手机给薄音打电话,问:“大叔你在哪里?”
  “书房,你呢?”
  薄家的书房。
  “我在钟家,我马上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去大厅,爷爷他们都在那边。”
  “嗯。”
  挂了电话之后,我用毛巾给庆擦了擦身体,给它喂了晚饭,叮嘱说:“就在这里别到处乱跑,等会我过来找你。”
  “汪。”庆很配合。
  我忍着痛去了薄家,我打开门的时候薄音正在书房里的书桌上写字。
  毛笔字。
  我问:“怎么这时候练字?”
  “在等你,随意练练。”
  薄音丢下毛笔,过来将我扣入怀里,唇角蹭着我的唇角问:“怎么这么晚回来?”
  他碰触到我的背,我皱了皱眉头不敢让他发现我自作自受的让伤口更恶劣。
  薄音伸手摸着我的脸,问:“没化妆?”
  刚刚回来太着急,忘了。
  我连忙从挎包里取出化妆品,照着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色苍白的厉害。
  我皱了皱眉头,化了淡妆,问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开玩笑道:“怎么样?漂亮吗?”
  薄音的目光有一些深沉,他沉默半晌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搂着我的腰去了大厅。
  薄音今天穿着黑色的西装,里面是千篇一律的白色衬衫,手腕处露出一截,金色的纽扣在白色的雪花下泛着冷光。
  大厅里很热闹,旁边有酒宴,年轻的一辈都在中央跳着舞曲。
  爸看见我来,连忙从爷爷身边离开,过来笑道:“你爷爷找了你很久,说这时候还没有收到自个孙女的礼物。”
  我笑着说:“我马上去送。”
  “快去快去。”
  薄音从一旁的手下人手中接过礼物,带我过去将礼物给了两位老人家说:“这是时光给两位爷爷准备的礼物,很用心。”
  他不忘顺带夸我一句。
  爷爷高兴的笑着道:“时光有心,孙女婿也有心,你们都有心了。”一旁的警务人员从薄音手中接过礼物。
  “还是孙媳妇好,赶快给我生个曾孙,这是我最想要的礼物。”
  太爷语出惊人。
  我低着头掐了掐薄音的腰,他淡定的看了眼太爷,漠然说:“我懂。”
  “……”
  他懂什么?
  他是想表达他比太爷还着急吗?
  薄音带着我去了酒会旁边,而且我也发现今晚许念没有来,或者来了已经离开了。
  我脚有些疼,坐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薄音带我坐了几分钟就离开会场。
  刚回到薄家,薄音就将我衣服剥了个干净,将我背对着他,语气不善问:“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我主动认错。
  “去了哪里?脚磨破了,而且腿侧还有泥巴,钟时光你这是在看低一个曾经入过伍观察入微的男人的智商。”
  “今天是薛青的生日。”
  这话一说,薄音就明白我去了哪里。
  他手指轻轻的碰触我的背,哑着声音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好陪你一起去。”
  “今天是太爷的生日,而且祭祖,我不想因为我的自私就让你陪你。”我悄悄的看向薄音,他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我说:“薛青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陪我长大的哥哥,今天我想去看一看他。”
  “何深对吗?”
  薄音忽而这样问,我大方的点头承认。
  有些事我不必瞒着他,我心坦荡,坦诚并没有什么,也不是坏处。
  “时光,他陪了你很多年?”
  我点点头,坦诚的说:“嗯啊,他陪我一起长大的,一直保护我,可惜他不能参加我和薄先生的婚礼呢,这很遗憾。”
  而且我也不愿意他参加,因为何深爱我,我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让他看着我结婚。
  薄音忽而沉默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薄音的心情很澎湃,因为他有种抢了别人宝贝的感觉。
  而这宝贝他也爱的深沉。
  那时候他就明白有些事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简单了,有些人该回来的从来都不会迟到,他也知道那朵玫瑰是谁送的了,而他那时候就是怕我的意志不坚定。
  可是薄音的这个想法错了,只要他未变,我就永远不会变,只要他爱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他,我钟时光爱的起也爱的久。
  只要……只要薄音心思坚定。
  薄音沉默不语,将我放在床上然后拿了医yao箱过来,拆开我身上的纱布,又重新替我包扎了一遍,还替我的脚上了消毒水。
  待一切妥当的时候,他才冷着声音说:“下次你再乱跑,打断你的狗腿。”
  我脸埋在被子里,低声反驳说:“大叔,这不是狗腿,这是美腿。”
  “嘴硬?”
  我识趣闭嘴,薄音将我换了一个位置,替我盖上被子,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休息一会,我去将庆带回来。”
  刚我给他说过庆在钟家。
  我嗯了一声,薄音打开门离去,我起身跑到窗户边看见薄音的身影出现,
  但是他没有立刻去钟家,而是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步伐缓慢的向钟家的方向去。
  薄音最近不会抽烟,除非心情惆怅。
  他情绪低落吗?
  我回到床边躺下,想着之前薄音的神情,貌似听到何深名字的时候是有片刻的沉默。
  他心底在想什么?
  我反复思考也没有一个头绪,索性就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去想这些问题。
  等会等薄音回来,我问问他。
  自个男人心情低落,我不能坐视不理。
  再说,他这样,我心疼他。
  我好像胡思乱想了很多,万一薄音只是想抽根烟而已呢?并没有忧愁什么!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之前那个男人离开了吗?
  他说薄音的丝巾是绣了一个音字,阿……音,呸,最讨厌听阿字。
  薄音,薄大叔,薄先生都可以,阿……音真的会恶心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