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太子到来

  太子勒住缰绳,别过头对海防营的副帅熊觇说道:“只有突击,方能发现庐山真面目。”
  “殿下英明。”熊觇谄媚地吹捧。
  这位熊觇,算是海防营的老将,一直不甘心于自己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既然太子来了,自然是极尽所能地讨好,以期得到太子的提携,获取高升之机遇。
  此时将军走到骏马跟前,恭迎太子。
  太子下马,扶起他的手臂,十分亲切:“般岳,许久未见,本宫甚是想念。”
  “下官荣幸。”般岳挺直身子。
  太子打量他,一年多不见,他皮肤变黑了,但眼睛更加地炯炯有神,退却了当初的腼腆和稚气,看上去英气逼人。
  而且他过了弱冠之年居然还在长个,当初比自己矮的他,现在明显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
  “般岳,出息了,穿这身衣服真威风。”太子不无醋意地拍拍他的胳膊,心中认为这个家伙就是撞上了狗屎运。
  当初自己压根儿瞧不上他,现在名气却比自己还响。
  的确,京城的说书先生特喜欢改编他智斗羽寇的故事,说得神乎其神,那些市井之人还特爱听。
  般岳的确励志,给那些平民清淡无味的生活注入了现实版的将军之梦。
  般岳从小无父无母,一直在街头流浪。
  说他有狗屎运不为过。
  某日正在乞讨的他,竟然被微服私访的当今皇上浦玄皇看中,并把他带回宫中,放在年幼的皇二子善倪辛——也就是现在的太子身边做伴读,因此一步登天。
  他与太子年龄相仿,同处一室,却地位悬殊,性格也截然不同。
  他没少被太子欺负,不过他并不因此就像其他伴读少年那样对太子吹嘘拍马、一心围着太子转。
  太子是抓紧时间玩,想着法儿逃课;他却是抓紧时间学,想着法儿缠着太子傅给他讲更多的书籍,想着法儿让武将教他更多的武功和兵法。
  那些太子傅、武将直摇头,仿佛自己不是为太子而来,而是专门为他而来似的,不过又不得不服他的勤奋好学与聪慧。
  曾有人悄悄在背后说,此般岳,日后不得了,必成大器,只可惜没有生在帝王家,若是皇子,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君。
  般岳长大之后,果然文武双全,加之性格沉稳,寡言少语而做事踏实,深得浦玄皇的欣赏。
  某一日,朝廷告急,说海防营将军战死,羽寇越发猖狂,与沿海当地海盗勾结,杀官吏占城池。
  同时谍报显示,羽国国君早就垂涎于浦国国土的富饶与辽阔,见羽寇有利可图,竟然暗地里支持他们,大有向内陆侵略之意。
  浦玄皇大惊,问何人可挂帅出征,结果那些在京城里闲惯了的武将无人愿意站出来,生怕一不小心,一世英名难保。
  这羽寇多年难除,谁也没法保证一年半载能够把他们赶走,吃力不讨好的事,绝对没人抢。
  般岳听说,却主动请缨。
  人家都以为他是年少猖狂无知,没想到他仅用一年多的功夫,就赶走了嚣张至极的羽寇,沿海百姓从此得以安宁。
  玄皇大喜,直升其为海防营将军,统领临海诸郡县之地方行政,一时间名扬朝野。
  连太子也不得不对他敬三分,大有拉拢之意。
  不过般岳似乎不买账,不愿拉帮结派,只一门心思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所以太子此次前来,是有意找找他的茬,让他学会在自己面前低头。
  太子心想,他本就是自己的伴读,不知道感恩,还如此之拽,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还不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家的!
  对太子来说,一头独立特行的豹子毫无用处,而听话的哈巴狗,哪怕并无本事,更有用。
  太子扬起眉毛,以一副十分精明的模样说道:“这边营地比京师的大街可热闹多了,让本宫大开眼界啊。将士们在食堂扔饭盆,奏出的盆罐碗筷之声饱含怨气,是否有人在克扣他们的伙食,令他们如此不满?”
  “殿下,食色性也,正当午餐之时,自然热闹。他们主要是不满于没有肉吃。”般岳解释。
  “既然如此,肉总归还是要供应的。”
  “周边爆发猪瘟,肉价两个月之内已经涨数倍。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是死猪参杂于市面,很难确保肉的品质,出于对将士的饮食安全考虑,下官决定终止采购猪肉,除非猪瘟得到控制。”
  “有此等事?为何不去订购尚郡的猪肉?”太子趁机提醒。
  尚郡是太子新封之地,该地以养猪出名,全国有一半良种黑毛猪都是产自尚郡。
  “下官正想与殿下相商猪瘟之事。”
  “但说无妨。”太子脸上现出喜色,没想到此次前来可以一举多得,意外收获一笔大生意。
  “此事一言两语难尽,殿下一路奔波,是否已用过午膳?”般岳得缓一缓,自己还没做好任何准备。
  “殿下心系将军,着急赶路,还未用膳。”太监赭公公替太子回答。
  ·“那下官即刻安排。军营海底地窖有封存多年之佳酿,请殿下品尝。”
  “甚好。”太子说着极目远望,露出惊愕之色,“海水为何是这种颜色?”
  “刚才海底有水柱冲出,大约将海泥搅了上来,污染了水域。”
  “这倒别有一番风味。本宫在京城,两眼总被围墙堵住,哪有这里一望无际舒畅。”
  “殿下身为一国太子,镇守京城,可站在高楼眺望四方,这大海不算什么。”
  “可每每看着大海的方向,本宫就会想起你。你是否还记得,本宫与你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怎么长大反倒生疏了?”太子再次套近乎。
  “殿下有殿下的国事,下官有下官的公务,哪能像小时候那样?”
  “此言差矣,若心相通,我俩只会相得益彰。”
  太子此话把自己的地位放到与般岳同等的位置,大有礼贤下士之风度,又表达出希望他积极配合自己之意。
  般岳回绝得十分巧妙:“承蒙殿下厚爱,下官一定为朝廷鞠躬尽瘁。”
  太子心中不悦,为朝廷,就表明了他不会单独为自己,因此眼神阴冷下来……
  如果他不服从自己,那么自己在这军营之中一定要找出他的毛病。
  要么制服他,要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