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像个老师一样思考

  你能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东西。
  塔特的哥哥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
  “现在你不懂,当你见到一样你真正喜欢的东西的时候,你的大脑会告诉你,就是他了,我不会后悔的。”
  这句话没有在塔特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被塔特记起,唯独在阿尔玛第一节课上,她展示了阿比波,当她询问有谁愿意和她一起收拾这个烂摊子的时候。
  塔特耳边响起这句话,当他的哥哥决定放弃家族的骄傲的时候,他也尽他所能的劝过他。
  他举起手。
  原来是那种感觉,他有种和这株植物一见钟情的感觉,脑袋里就像经历了剧烈的化学反应,世间一切黯然失色。
  塔特站起来,他的动作很缓慢,阿比波对任何移动缓慢的生物没有办法。
  “大家给点掌声”
  阿尔玛笑起来,她自顾自的鼓掌,开始全班都不为所动,她只是很开心的鼓着。
  “啪”
  特蕾沙突然加入了鼓掌行列,她老感觉只要塔特不站起来,阿尔玛的视线就会自然而然的飘到她这个始作俑者的身上。
  她在很认真的为塔特鼓掌,因为某种程度上塔特帮她挡了灾。
  特蕾沙听到身边媞娅露露稀稀落落的掌声加入,媞娅露露也算是这样了,会附和你鼓掌的人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了。
  教室里,就两个声音噼里啪啦的拍击着罗曼的耳膜,他不知道特蕾沙是不是故意的,她拍手的时候她的手肘总是是不是的击中他的侧腰。
  她就不能鼓得优雅些吗。
  罗曼翻了一个白眼啧了一声,这个白眼在遥远的另一端,与另外两个人共坐一组座位的霍南斯丁眼里,就十分的奇怪。
  其实,说真的他不太能理解罗曼这种对特蕾沙又是嫌弃又是有着若有若无的好感的举动,罗曼真的很奇怪。
  他真的把嫌弃和好感表现得太过于融为一体了。
  罗曼把身子前移一点,接着也无奈可贺的开始鼓掌。
  霍南斯丁看见罗曼用那种格外缓慢的手法,格外重的力道,一声一声的鼓掌,像是在故意拖慢节奏一般。
  霍南斯丁听着那一头在全班内回荡的掌声三重奏,现在他要加入还是旁观?
  霍南斯丁举起手,本来想仔细听一下节拍。
  特蕾沙捅了一下罗曼,罗曼发出了一声闷哼,那声像是从罗曼口中迸射一般。
  长大眼睛霍南斯丁,这情景可不容易看见。
  霍南斯丁的眼睛瞪得比平时都大。
  他不知道罗曼和特蕾沙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的,罗曼的掌声加快了和特蕾沙开始同步了。
  霍南斯丁也找到了切入点,掌声人群扩大,三人成虎,班级因为出现好几个人附和掌声,随后越来越多人加入。
  塔特对阿比波缘定终生的时候,他被全班第一次整齐的掌声洗礼。
  塔特感觉自己热血沸腾,他不自觉的走上前,就像是顺从雷鸣般的命运般。
  “不不不,我说的很清楚了,是下课的时候你来协助我,我难道忘说了吗?”
  阿尔玛眨眨眼睛。
  “她忘性太大了……”
  媞娅露露微微举起手揪住头发,低声道。
  谁说不是呢。
  ……
  阿尔玛很娇小,但是她很有力,因为她的“伙伴很巨大。
  要不是全班都见证了阿尔玛把阿比波抱了进来这个壮举,摆在外面谁会相信,这个比塔特还矮上半个头的老师可以一提就把阿比波提起来。
  “哈哈,你叫什么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在你们班上课。”
  一路上,因为阿尔玛走路步幅,阿比波的口水一只被颠下来,阿比波的唾液接触地面发出水掉地上特有的“滴”的声音。
  “塔特”
  阿尔玛身边有一股植物的青苔味,塔特离近了才能闻到。
  “我都没想到你会举起手,我本来想着如果没有人举手我就点那个红头发女孩。”
  特蕾沙是一个课上格外积极好学的学生,从她被自己的舅爷点起来回答问题,还有刚才举手的表现来看。
  特蕾沙很外向,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还有一点脸皮厚。
  “那是特蕾沙。”
  塔特知道自己的舅爷很喜欢特蕾沙,怎么看怎么喜欢,他说她很阳光这一点,塔特也承认,特蕾沙就从语言上面就能让人感到青春有活力。
  当然他的舅爷也不差,那把嗓子一点也不逊色于他们年轻人。
  “她好可爱,她举起手的时候我就在想她叫什么,原来她叫特蕾沙吗?”
  阿尔玛转过头对塔特问到。
  塔特记得他刚才说过,红头发的女孩叫特蕾沙。
  “……对。”
  看着阿尔玛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
  “那她的同桌呢?那个男孩,银色有点微卷的头发,单片眼镜。”
  看起来阿尔玛对特蕾沙和罗曼这对活宝同桌印象深刻。
  “那是罗曼。”
  塔特注意到,一路上他和阿尔玛有问有答,但是阿比波完全不对外界的声音产生反应。
  “他就是罗曼,啊,我这个脑子……”
  阿尔玛腾出一只手敲敲脑袋。
  “我竟然没认出他,他并不像传闻一样恶劣。”
  阿尔玛扶了一把阿比波下滑的盆子。
  罗曼的传闻近乎猖獗,就像矮曼的经典名言一般——所有良好的品质被一点黑色的劣迹贬得一文不值。
  “我也是在来星岛选拔的时候才真正认识了罗曼,谣言总有一天会不攻自破的。”
  塔特说,男人有三种途径获得同性的认同,压倒性武力,超群的能力还有上述两者的结合。
  罗曼是上述两种的集合。
  “他和他的同桌都是很活泼的人。”
  一直被首都学院的导师诟病为病态的叛逆的罗曼,在星岛接二连三的被执教的老师表扬,星岛可能是罗曼的新的起点。
  “我只觉得特蕾沙很活泼。”
  罗曼不是活泼,他只是牙痒痒想说话,虽然塔特认可罗曼的“拳头”,但是他还是记得罗曼叫他“鼹鼠”。
  他觉得有些不堪入耳,他比鼹鼠长得端正不少。
  “特蕾沙单独或是罗曼单独,我都不会觉得他们任意一个人活泼有趣,但是他们凑在一起他们就显得很热闹。”
  阿尔玛示意转弯,他们要把阿比波放好,才能进行下一步。
  特蕾沙和罗曼,如果没有罗曼在一旁的低声嘲讽,特蕾沙的提问显得很正常。
  如果没有特蕾沙的提问,罗曼就像是一个在不断发牢骚的人。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老师,其实我觉得他们是两类人。”
  特蕾沙很有亲和力,罗曼则是另一个极端,可能真的如阿尔玛口中的,两人因为存在极大的差异所以更加能衬托对方的某种特质。
  “你是这样想的?我要怎么说呢,塔特,这是刻板印象,你们对特蕾沙的认识是她是一个友善的人,可能这个结论从别人口中得到也可能亲自证实过。”
  阿尔玛很健谈,她在和刚认识的塔特天天说地,她比起老师更像是一个年长的朋友。
  “当你对罗曼形成了一个既定看法,那么反光环效应来了,罗曼一言一行一旦只有一点点他飞扬跋扈的影子,你的看法就会被放大放大,放到最大。”
  阿尔玛不止是一个古生物知识家,她更是一个思考者。
  “所以作为老师的我,也会时不时的陷入这种惯性思维。所以我会经常试着在事物对立的方面看待我的学生,我的同僚。这个方法无法完全避免认知错误,但是最起码可以把认知的偏差降到最小。”
  学会擦亮自己的眼睛,真正的看待一件事物,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上实属不易。
  阿尔玛并不健忘,她忘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她的自我介绍,她忘记说明时间点,她忘记特蕾沙的名字,这些事情可有可无。
  但是作为一个老师,阿尔玛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她并不需要对一个学生进行定性,这个学生无药可救这个学生是可塑之才?她要做的仅仅是真正了解她的学生并适当的引导他。
  “……我们到底要走去哪里?”
  塔特很动容,他不是不明白这种道理,他只是没有想到在阿尔玛口中这些话让人这么的难忘。
  “噢噢噢,走过头了,我们原路返回。”
  阿尔玛发出感慨声,转动手指,他们急转弯,阿比波因为快速转身的离心力猛的动了一下。
  “这些话是你的感悟,还是别人对你说的,我的哥哥也对我说过一些类似的话,抽象但是这么真实。”
  塔特说到。
  人类一开始的愚昧,可能因为三言两语看透世界道理,世界的终结就是开始清浊分离。
  塔特直到那一刻才明白为什么他的哥哥会选择石雕,而不是家族的骄傲与荣誉。
  他为什么会举起手,为什么会走上讲台再被请下去。
  “看来是一句影响着你人生走向的一句话,很遗憾这个道理我到现在才明白,我用三十五年的亲身实践最后领悟了它。”
  阿尔玛说没有人在她人生里面对她进行提点,她是以身试险才明白的道理。
  “或许你不以为意,但是很多话只有你亲身经历你才懂得它的意义。”
  ……
  塔特摸了摸阿比波的植株,感觉它不捕食的时候就像一棵植物,只有在猎物出现电光石火间,它才会露出它动物的本能。
  “我能经常来照顾它吗?我真的挺喜欢它的。”
  塔特在处理阿比波的胃液残留物的时候表现得任劳任怨,可能他真的是热爱吧。
  “哇哦,即使是我这个培养者都会时不时的嫌弃它们,你竟然会主动要求留下……”
  阿尔玛把手套脱掉听到塔特的话感到倍感吃惊。
  “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
  在塔特的的抚摸下阿比波很安静,毕竟它不是一只狗它不会翻肚皮。
  “我不喜欢兴起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