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进击长安(一)

  由不得她说出来这么一席话,她很清楚管阔当初逃走的时候,是身受重伤的,她也很清楚自己家大小姐的巅峰实力,那样的境况下,管阔很难对张大小姐造成多大的伤害,尤其是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所以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张大小姐最大的可能是受到了敌对势力的偷袭。
  但是张大小姐却是杏口微张,声音冷淡地说道:“不是,是管阔。”
  “管阔?”不远处,听到这句话的老者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实力强悍,但是已经身受重伤,以他离开时的力量来看,他绝对不可能会是大小姐您的对手,这……”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张大小姐打断了他的话,“就像在从前,几年前,也没有人认为管阔会是一个威胁,但是现在,有多少人视他为眼中钉却又杀不了他?”
  得到了张大小姐的确认,那些张家强者们感觉非常意外,与此同时,一些别样的情绪顿时就诞生了。
  张大小姐现如今的样子很狼狈,长裙破败,秀发散乱,那种状态叫人看了心焦,当然也会有自己心目中圣女被侵犯了的那种暴躁与仇恨。
  “管阔!”那名少年的神情更是阴厉到了极点,尽管刚才因为秦杀的攻击而整张嘴都破了,但是此时此刻还是有了那么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铿锵”一声拔出吴钩刀来,就朝着张大小姐几步走了过去,遥遥地朝着远处望着,一脸凶狠之色,尽管他并不清楚那个方向到底是不是管阔逃离的方向:
  “大小姐,管阔那个狗娘养的竟敢伤你!我这就追上去,把他的狗头带回来献给您!”
  他的双目之间布满了血丝,一者是因为自己的伤势还有被管阔重创而带来的仇恨,二者当然是看到被奉为神女的张大小姐居然被伤成了这样,内心那股无名火那个叫旺盛啊!
  张大小姐瞄了他一眼。
  “管阔已经被我重创,以现在你的实力和他的实力对比,你成功杀死他的概率很大,不过,你终究还是杀不掉他。”
  少年的眉头尖利地蹙了起来,他感觉在张大小姐的口中说出来自己杀不掉管阔这么一个论调,对他特别的羞辱,他根本就受不了,别人这么说,或许他会愤怒然后冷笑一声甚至是出手,但是张大小姐这么说,他就完全接受不了了。
  “大小姐,我会证明给您看的,只要您告诉我他的去向!”
  他的心中汹涌澎湃,恨不得马上就提着管阔的头颅告诉张大小姐——这件事情很简单。不少人在意气冲动的时候都非常张扬并且不顾一切,就连一些老者都容易吹胡子瞪眼,更不用说那名少年了。
  张大小姐的唇角微微勾起,伸出玉臂,用纤指指了指某一个方向:
  “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那就去吧。你的确拥有杀死现在的他的实力,可是他已经骑着马去了很长时间了,以那匹马的极速还有刁钻,你根本就追不上。”
  “清早之前回府,如若不然,家法处置。”
  话落,她便不再说话,由着那名蒙着黑纱的女子将她扶起,再也不看那名少年一眼。
  她清楚自己说的话是对的,但是既然少年人的心收不住,那也就由得他去,很多时候,忠言逆耳,对方是不太愿意听的,让他放弃的唯一方法,那就是让他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尝试,吃瘪了,他自然会知错。
  少年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便面色一狠,朝着张大小姐所指的方向而去,对方的态度让他清楚自己能够杀死管阔的希望很渺茫,但是于他而言,在张大小姐的面前说了这么多,再打退堂鼓无异于丧失脸面,他自认为自己已经骑虎难下。
  少年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他也不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回府。”
  张大小姐被那名蒙着黑纱的女子搀扶着,声音清冷道。
  听起来如此毫无波澜。
  她秀发散乱,长裙破败,可是她的气质依然从容冷傲,那种冷傲盖过了狼狈,让她看起来仍旧不容置疑。
  而且,之前她在管阔面前显示出的虚弱、无助、疲惫,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大小姐,我们难道真的……”一名强者面露为难和不甘心的神色,忍不住问道。
  “我说过了,你们追不上,现在的管阔,不是从前的了。”张大小姐的那一双明眸冷冷地瞄了他一眼。
  “是……”
  眼见自己家大小姐是这种姿态,也很明显是确定了管阔的不可杀死,那名强者也不想再自讨苦吃多说一些什么了。
  马车破开夜幕,徐徐而来,张大小姐被扶着坐了进去,她安安静静的,一直到马车帘布落了下去,才闭起了眸子,显示出倦意。
  她今天真的很累很累,心力交瘁。
  马车带着铃铛的脆响,悠悠远去,像是一首歌。
  谁也不会知道,这首歌的结尾,究竟是怎么样的。
  ……
  ……
  关家大旗迎风招展。
  下面,是黑压压一大片的南吴甲士。
  他们已经在这片陌生的北唐土地上,横行了好久好久,甚至于都开始渐渐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这对于北唐人来说,不仅仅是耻辱,更是致命性的。
  被敌人熟悉,是很可怕的现象。
  关正兴坐在高头大马上,雄赳赳、气昂昂。
  他遥望西方。
  那里,是北唐的政治中心——长安。
  李择南驳回了迁都的劝谏,这也就意味着,一旦长安沦陷,那么李择南就危在旦夕,而北唐也会名存实亡,即使是各地发生抵抗,面对一个空前强大的南吴,也会力不从心甚至可以说是蚍蜉撼树。
  他的眼中有自信张扬,但是同时也存在着警惕。
  因为他明白,王独已经彻底获得了北唐所有部队的终极指挥权,那个悍将的部署,就那么坚决地挡在他的面前。
  就目前来看,南吴军队还稍微处于上风,可是这不代表王独就是软柿子。()。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