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皆大欢喜
离渊神色淡淡,道:“魔君。”
“今日之事,算本君欠你一个人情,不过…咱们之间那一战,本君可是等了两千年呢…”
“随时恭候。”
魔君扬唇一笑,笑声狂放不羁,三千青丝飞散了开来,在那赤色长袍之上飞舞,愈发衬的他邪肆桀骜。
这是一个与离渊是完全两个极端的人,不论是容貌,还是性情。
如果说离渊清冷淡漠,似雾似霜月,缥缈而不可捉摸,魔君却灼燃狂肆,似火似骄阳,浓烈而灼人眼球。
离渊眼眸总是含了淡淡疏离,心底却满怀慈悲。而魔君…他心一如眼眸,狂妄高傲,万物于他眼底,不过蝼蚁,离渊是他看重的对手,所以他敬重,而对于我这般微末的仙人…若不是因为苓歌与离渊,他也许眼角余光都不会瞥向我。
那双妖异的凤眸,除了看向苓歌之时满含了温柔缱绻,再无一丝柔和情绪,幽光寒冷似是利刃。
魔君菱唇微启,朝我与离渊道:“再会。”
赤色身影于眼前闪过,转瞬便没了踪迹。
直至魔君抱着苓歌消失在了视线中,我才惊醒,抬眸看着离渊,“帝君…魔君怎的出来了?”
离渊揽住我腰身,飞身而起,嗓音淡淡在风中似是空灵之音,“吾助他归来。”
“那…那洪荒古界呢?”
“封印已修复,结界稳定。”
我缓缓舒了口气,“这样最好了。”
皆大欢喜…苓歌等来了魔君,离渊也将洪荒封印加固,适才压抑在心底憋闷的情绪瞬间得到了释放,我扬唇,笑颜如花。
“帝君,我简直太开心了!”
我微仰了脑袋,缓缓凑近离渊,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随即缩了回来,笑声愉悦且满足。
离渊揽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看向我的目光温和宠溺。
过了几日,神思渐渐清晰的我忽而想起一事,往生之涯…往生草。
苓歌曾允诺我,会让胃口前往往生之涯寻找往生草,可是这几日,我一直想着她与魔君之事,倒将此事给忘了。
一千多年了,苓歌都已经等到了魔君归来,可莘茉…却仍我胸腔内,不得自由。
我寻思着,带苓歌书信前来之时,可以回信与她,问一问此事。
若是往生草寻到了,便去冥界,将聚集了莘茉魂魄的聚魂灯取来,魂魄不全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莘茉会活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手掌一拍,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因心里仍挂念着琳琅的伤势,便与离渊道:“帝君,我想去仙界看看…”
离渊微垂的目光抬起,他捏着棋子轻轻摩挲着,“去仙界?”
我点了点头,“我想去看看琳琅。”
离渊沉吟了片刻,道:“去吧。”
随即目光再次投向棋盘,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不假思索的一颗颗摆放着。
我静默半晌,终是忍不住道:“帝君…你就不担心么?”
离渊一顿,看着我,疑惑道:“担心什么?”
我扁了扁唇,不悦道:“现在仙界与妖界正战的不可开交,你就不担心我的安危么?”
离渊微蹙了眉,片刻之后缓缓道:“那便先去虚弥宫,应延传了话来,损魔鞭已寻到。”
我:“……”
默然撑额,帝君大人怎的这般不懂风情呢?
“怎么?”许是我神色怪异,离渊略有错愕。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走了。”
缓缓起身,仰天便是长长一声叹,步伐沉重的往外走去。
“蒂芜…”
身后传来离渊轻声呼唤,我眼眸顿时笑意莹然,却仍是压抑着嘴角,木着脸,转过了身子,“帝君何事?”
离渊如画的眉微微蹙起,迟疑着问道:“你不开心?”
我淡淡勾了唇角,不枉我表现的如此明显,帝君大人终是感知到了。
“为何不开心?”他又问道。
见他神色如此认真,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摸了摸鼻子,闷声道:“帝君都不陪我去仙界…”
“陪你?”
离渊似是未曾想过这一层,眸底略有些不解。
“妖王百里骰翝时不时便率领妖军攻上仙界,万一又碰到了他…我打不过,被抓了怎么办?”
其实…妖王不过是借口而已,我就是想让离渊陪着我…反正他呆在琼华出了和自己对弈便是看书,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和我出去走走…
不过离渊却当真了,他语气含了歉意,“是吾思虑不周。”
见他缓缓起身,朝我走来,我顿时羞愧了,微垂了眸子,不敢看他神色,兀自念叨着:蒂芜,不怕…没什么好羞愧的…反正离渊一个人呆在琼华也无聊得很…
离渊熟悉气息在鼻翼间萦绕,视线中玄色长靴缓缓而来,直至身前站定,我默默为自己打气,双手握拳,抬眸,面上绽了灿烂笑容。
离渊眸底笑意清浅,他极其自然的执起我的手,往殿外而去,“走吧。”
我悄然舒了口气,道:“我们先去虚弥宫找师父么?”
离渊颔首,“嗯。”
“帝君,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帝君为何要帮魔君呢?”
数十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上古神族几近陨灭,魔族更是伤亡惨重,神魔之间难道不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么?
“即使吾不相助,魔君依然能想到办法出来,吾如此做,不过是卖他一个人情,于六界安宁有益,更何况…六界之中,唯有魔君胥倾堪与吾一战!”
离渊神色淡淡,语气却难得高傲。
此刻我才发觉,原来看似清冷淡漠的离渊帝君,骨子里亦是狂热好战的,毕竟是上古战神…数万年不曾有过比肩的对手,所以,对于魔君…离渊亦是极为敬重的?
“帝君,那…魔君是个什么样的魔?”
“孤高自傲,狂妄狠厉却也磊落。”
“就这样??”
离渊淡淡瞥我一眼,语气带了丝异样,“你很好奇?”
我理所当然的颔首,“苓歌的夫君,我自是好奇的,且…”我勾了唇角,目光在离渊脸上流连,“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容貌与帝君不相上下之人…”
离渊淡然的神色顿时一僵,他睨着我,无奈摇头:“皮相不过幻影。”
“皮相怎么可能是幻影呢!”我立即不赞同的反驳道,顺便伸手捏上离渊白皙脸颊,“触感如此真实!绝对不是幻影!”
离渊愣了一愣,抬手握着我作怪的手,轻笑道:“顽劣…”
我嘻嘻一笑,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虚弥宫内。
望着那躺在床榻呼吸几近于无的轩辕昱炝,我唇角有些抽搐,目光看向那老神在在轻抿着茶水的应延上神,狐疑道:“师父…你是故意的吧?”
师父顿时眉头一跳,银白胡须抖了一抖,“丫头胡说什么呢!”
“师父…我虽是修为不足,可一点点异样还是能看出来的,轩辕昱炝明明魂魄已全,可仍是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难道不是师父在他魂魄融合之时…用了药?”
师父神色微僵,掩唇轻咳了两声,瞪着眼怒视着我,“丫头可别败坏了小老儿的名声!”
我眉梢微挑,看着师父如此模样,便当他是默认了,不过以应延上神爱面子的性子,定然不会承认他动了手脚的。
我遂笑容讨好,凑至师父跟前,将适才他放下的茶盏重又端起,递给师父,软糯了音调:“是徒儿胡言乱语,师父可千万不要怪罪。”
师父正了正神色,捋了捋胡须,做足了姿态,这才端过了茶盏,“丫头知道就好。”
一副不与我计较的模样。
我心中暗笑不已,面上神色却依旧恭谨,眼角余光瞥向离渊,朝他眨了眨眼,离渊轻笑摇头。
“师父啊…茶可还喝的满意?”
我眨巴着眼,满脸的天真烂漫。
师父眸底却忽而生了几丝戒备,他狐疑的盯着我,“丫头又打什么坏主意?”
我愣了愣,顿时委屈道:“徒儿不过问了师父一句,师父怎的这般怀疑徒儿呢?”
师父冷哼了一声,目光幽幽睨着我,缓缓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黑着脸望着眼前这个面带得色的上神,我牙齿轻磨着,为老不尊!绝对的为老不尊!
“师父…”我阴测测的唤了一声。
师父捋着胡须的手一抖,顿时讪讪一笑,“乖徒儿何事?”
此刻倒是乖徒儿了…
我冷哼了两声,当即将来意说明,“师父不是说损魔鞭找着了么?徒儿是来找师父要宝贝的…”
“还以为是何事呢…损魔鞭啊,喏,在这儿…”
师父又将他那乾坤袋打了开来,却谨慎的避过了我视线,侧身至另一侧,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直将我勾的心痒痒…
师父定是又藏了什么宝贝…
我悄无声息的凑近他,却在即将看到乾坤袋的那一瞬,被师父发现了,他袋子立即一收,白胡子一颤一颤的,眸光瞪的老大,好不戒备的模样。
我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默默退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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