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造假
老医师闭眼单手握住白晓笙的手腕,沉吟片刻,又翻开白晓笙的眼帘看了看瞳孔,看完便将白晓笙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去,收起了自己的医箱。石敢当见老医师收家伙了,连忙开口:“孙老,您看这……”被唤作孙老的老医师斜眼瞟了石敢当一眼,慢悠悠开口:“病人无碍,就是受到了惊吓导致昏厥,过段时间就自然醒了。”说完语气一变:“我说小石头,你石记又不是没有医师,就这点儿小毛病还硬是把我老人家拽过来?嫌我老人家清闲了?”
石敢当赔笑:“您看我这石记里边儿的医师虽然多,但是也就是治个跌打烫伤之类的,平时有个头疼脑热淤青骨折什么的找找他们也无碍,但是……”石敢当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的病还真不敢给他们看,您老人家来看我才放心。”孙医师把医箱挎到身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石敢当:“别以为老头子我不知道,肯定又是你惹出的事儿,不然你会这么好心花大价钱请我老头子来?”
在一旁的铁匠学徒一听这话站了出来开口替石敢当辩解:“这人是我弄倒的,和大师傅无关!”石敢当却并不领情,回头瞪了小学徒一眼,张开蒲扇大的巴掌给了小学徒后脑瓜子一下:“老子和孙老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儿,给老子去端盆热水来给孙老擦擦脸!”这一巴掌显然没怎么收手,打的小学徒龇牙咧嘴,但是却没有说什么,乖乖的跑去打水去了,看得出石敢当在小学徒心里的地位颇重。
孙老看了这一幕有些好笑,这一大一小脾气都一个德行,性子燥,缺心眼。
关上客房门,孙老缓步朝着门口走去,石敢当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伸出双手做出随时准备搀扶的动作,孙老见状翻了个白眼:“小石头,老头子我还不至于走不动路吧?”石敢当连声回答:“不至于,肯定不至于,孙老爷子老当益壮长生不老。”听了这话孙老有些好笑:“长生不老那岂不是成了妖怪了?”石敢当听了这话连连摆手:“您怎么可能是妖怪?您老人家长生不老肯定也是位列仙班的人物。”掌握松门城三分之一铁匠生意的石记大师傅在孙老面前像是个笨拙的孩子一般,让人忍俊不已。
石记后院儿不小,孙医师似乎腿脚不便,走路一瘸一拐,石敢当小小翼翼挪着步子一路护着孙医师,这一路上孙医师对石敢当的态度相当不客气,教训石敢当说他暴脾气缺心眼,训石敢当就和训孙子一样,石敢当则是陪着笑连声称是不敢反驳。虽然看上去石敢当被孙老训的狗血淋头,可这一老一小眼角都泛着笑意。
从石记后院走到石记大堂没多少距离,但是孙医师却是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额角都被汗水打湿了。而石敢当更夸张,这一路他小心翼翼护着孙医师生怕老人家跌倒,五大三粗的打铁汉子硬是在这平时十来步的距离脚不离地的蹭着地面走了半柱香,弄得满身大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累的。
刚才被训的小学徒早就端着脸盆搭着毛巾在大堂等候着。大堂上设立了桌椅,石敢当伺候孙老坐在大堂主位上,转身从小学徒手中接过脸盆,亲自端着脸盆伺候孙老洗脸。孙老用湿毛巾擦擦脸,将一脸汗渍擦拭掉,感觉清爽不少。
大堂外就是铁匠铺,隐约能听到江湖客在讨价还价,零零散散的声音传进大堂,孙老听了,叹了口气:“离阳皇一纸号令下来,你这石记生意也变差了不少啊。”石敢当笑了笑:“但是总比没有强,您老要是累了就来我这儿养老,小石头随时都准备着伺候您。”孙老笑了:“你啊,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说罢沉默片刻,孙老再次开口:“你还打算把这孩子留在石记?这些天松门城可是在挨家挨户搜查,驱逐外人。”
站在一旁的小学徒一听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双手死死拧着裤腿,低头沉默不语。十二城的居民都有一块特制铁牌,这种铁牌由十二城管理者发放,只有十二城的正式居民才会有,而想要落户十二城,最起码要在城内做满五年工作才会被认定为正式居民。显然小学徒不满足这个条件,随时都有可能被赶出城去。
石敢当咧开大嘴:“孙老您又说笑了,若是我把这孩子赶出去,恐怕您老人家就要第一个打断我的腿。孙老将湿毛巾丢回石敢当手中的脸盆:“你知道就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泛着青色的金属疙瘩放在桌上:“这是老头子我好不容易从在城主府讨生活的好友那里花大力气讨来的,别糟蹋了。”
十二城的金属牌是由几种金属混合而成,色泽泛青,相当独特,不知道配方比例根本无法复制。十二城在身份牌管理上相当严格,仿造身份牌和外借身份牌都是重罪,轻则杖罚,重则收押,特别是松门城,松门城地理位置靠近龙舌边境,鱼龙混杂,如果有境外人士或者身负重罪之人藏匿于松门城那简直是要命,所以在松门城的规定中仿造身份牌罪同叛城,是死罪。
石敢当将脸盆放到一边,伸手将金属疙瘩拿过来:“您老放心,我这儿可是铁匠铺子,一块铁牌牌还难不到我。当年您保我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做的嘛。”孙老连忙伸手捂住了石敢当的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低声气急败坏的训斥:“你这臭小子怎么还是这副没心眼儿的模样!隔墙有耳这道理你不明白啊!”石敢当笑着连忙陪着不是。
小学徒看到这一幕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师傅,孙老,你们这是……”石敢当将泛着青色的金属疙瘩在小学徒面前晃了晃咧开大嘴:“你小子从今天开始就是有牌子的松门城人士了,开心不?”
……
“小白啊,你要记住,江湖上切莫与人发生冲突,若是有人为难与你,你也千万莫要冲动,忍一时风平浪静……”
“好了娘,我这是出去找人,又不是去寻死。”白晓笙看着面前的妇人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自保的手段还是有不少的。”
“你是不知道,江湖上那些习武之人大多都是莽夫猛徒,动起手来根本不会经过脑子,动作又快又猛,遇上突发情况你的那些自保手段也不一定来得及使上。”
白晓笙一脸自信:“娘你放心,我的自保手段涉猎之多、范围之广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我就不信还有我防不住的突发情况。”
“哦?真的?”妇人声音逐渐低沉:“那这样呢!”
妇人猛地抬头,长发阴影下露出的脸赫然是铁匠学徒,铁匠学徒面目狰狞的瞪着白晓笙,举起手中的大锤就要往白晓笙鼻梁上招呼,一锤子下去白晓笙被砸的满脸开花……
……
“啊!”一声惨叫,白晓笙从床上猛地坐起,发觉自己身处陌生环境,先是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通,确认重要的东西没有丢失后开始皱眉回想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将混乱记忆梳理好,白晓笙沉默片刻,下了床。
“真鸡儿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