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系
小八站在轮椅后，金丝框后面射出两道冷漠的光。
“退退退退退退位位位位位位……”
他应该是又戳公公的“脸”了吧！
“还是包不住对你的喜欢呢！为什么我脸皮这么厚为什么我脸皮这么厚为什么我脸皮这么厚……”
太有趣了，这俩机器人在一起吧！千寻开心的想。
解决了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机器人，小八漫不经心瞄了一眼千寻右手腕的两条短线，嘴里却问：“午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现在吃吗？”
“好啊，”正好她感觉肚子空空的。
“我想去上次看星星的地方吃。”她提议。
千寻话中看星星的地方，位于不系舟总控室，是一个观察外部情况的瞭望台。
半圆形瞭望台，镶嵌着巨大的环形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无数的星星，其中一些相互吸引，大大小小聚在一块，形成了漂亮的星云，它们像是点缀在巨大的黑色天鹅绒上，一闪一闪十分漂亮。
在瞭望台的另一面，是数十架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着不系舟实时数据，在显示屏的下方，则是不系舟的控制台。
瞭望台上早已经摆放了一张长桌，绣着古老纹样的桌布上摆放一个莹白的瓷瓶，里面新鲜的粉海棠娇艳欲滴，12道美食被餐盘盖罩的严严实实，远远的，她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公公牌轮椅自动停在桌子前。
小八把桌上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站到千寻身后，静静看着她吃。
“下次不要准备这么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没必要的铺张浪费是可耻的。
她抿了一口海鲜汤，鲜香醇厚的味道让她的味蕾十分幸福，转了转眼珠子，胸中的心思跟着绕成了圈。
不算上手术的时间，她和小八相处也有5天，可是两个人之间的友情没有什么进展。就像现在，她一个人默默的吃，小八在身后随时待命。这样的关系让她有点不舒服，被人无微不至照顾的感觉很好，但她更需要一个能够像朋友一样的小八。
小八话少，也不如公公和生活机器人花花幽默风趣，可后两个实在没法看成同类。她也是看颜值的。
千寻一勺一勺抿着汤，一边思考怎么才能拉近两个人的关系。直接和他说“咱们做朋友吧”，她绝对说不出口。
心中一遍一遍排演着小剧场，不知不觉碗中的汤已经见底。
小八看千寻还在舀汤，浑然不觉已经没有了，温和的提醒：“主人，需要再给您盛一碗吗？”
思绪被清冷的声音拉回现实，察觉到自己正要喝空汤匙，有点尴尬，连忙说：“不用了。”
友情不是一天建成的，慢慢来吧，也不怕小八被谁抢走。那就从现在开始吧！心里想通后，她叫他。
“主人，您有何吩咐？”
“我不要你站在我身后，这样我吃不下，你坐到对面去。”千寻抬起下巴，示意他。
小八瞥了一眼千寻对面空空的位置，低着头，不动声色的说：“小八站着就好。”
她以为小八是和她客气客气：“这么大一张桌子，只有我一个人太浪费了，你快点过去。”
小八一改平常的柔顺恭敬，坚持不坐。
两个人拉锯了几轮，千寻彻底明白小八是要和自己对着干了。她不知道小八在坚持什么，但是自己要求也不过分不是吗？对于小八来说，站着看她吃和坐着看她吃，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觉得对于小八来说，两者是一样的，但是对于自己，他站着，他们永远是主仆，他坐着，他们就有机会做朋友。
当小八第五次拒绝她之后，她彻底怒了。
“我还是你的主人吗？”她转头瞪着他，语气严厉的像教导主任。
“是的。”低着头的他像个乖学生，像根葱的站姿宣告他的坚持。
“我还以为你是主人呢！”嘲讽张口就来。
小八从来没有听过眼前这个人用这样的口吻说过话，抬头看她，两条好看的浓眉快要聚到一块了。
“我命令你坐过去，你也不去吗？”她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小八沉默不说话，也没有要坐过去的意思。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种关系有时候并不能左右别人的行为。
“既然你坚持，以后我就不是你的主子了。”千寻冷漠的回头，不想和他再僵持下去。嘴里说着狠话，心里却很难受，她和小八的关系不仅没拉近，甚至还被她推远了。
端起饭碗，夹了一大口米饭塞进嘴里。她没有威胁他，只是和平的提出“分手”，她不需要仆人，也不用他照顾。
生气又难受的她一口没咽下，又夹了一口。两个腮帮子填充的食物，像两个球一样。
听见她的“分手宣言”，小八双肩抖动一下，然后，他摘下金丝眼镜，掏出一块棉手帕，仔细地擦拭眼镜上不存在的灰尘。重新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迈着长腿，优雅地走到千寻对面的位置坐下。
千寻注意到他的动作，突然觉得眼睛肿胀的疼。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她不看他，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饭。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吃了一会儿，忍不住抬头，当她看到小八正在十分认真的”观摩“自己的吃相的时候，她没忍住喷了口饭，饭粒像炮弹洒在漂亮的绣花桌布上。
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还是好奇的那种。
太丢人了！
她忍不了了，指着窗外说：“不许再看我，看星星去！”
小八不做声，转头，十分听她的话。
“眼睛也不许往我这里飘！”见他乖乖的，补充了一句，动作麻利地收拾自己的“杰作”。
小八的视线就像可以拐弯看她似的，悠悠的说：“你不用收拾了，等一下让花花处理就好。”
被说中的千寻身子一顿，收拾的动作反而更快了。
只顾着自己窘相的她没有注意到，小八对她不用敬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