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云烟剑雨卷浊阳

  齐暄曜将他师娘的半半拉拉的女儿抱回去,交给师娘看护,自个再次出发。
  囚剑峰,依旧刀风横流,剑雨肆虐,长途跋涉的齐暄曜站在山下,征征望着出神,脸上布满坚毅不拔之色。他策动脚底风云,虚空踏壁,尽管刀风狠戾,凭着过人修为,无所畏惧,随着时间的推移,登上山腰来。头顶的侧峰云雾环绕,他知道这不是什么云烟山岚,是剑宗当年的留招,万里无云时,方能窥得全貌。
  囚剑峰的半圆山腰有一片气罩小天地,内有花木茂盛。他步步靠近一座草屋,杀气腾腾。”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
  屋外的小潭,水光潋滟,潭边坐着一位中年人手执树枝,在地写上了一个“剑”字,然后听到旁边有人朗声说话,停住了手。
  齐暄曜冷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死性不改。”这句话充斥敌意。
  中年人一身白袍,缓缓站起来,看都不看左边三丈距离的红衣男子,眼光依旧望着寒潭水影。神色不置可否道:“你也不例外,终于找上我了。”
  背着浊阳剑的齐暄曜面若寒霜笼罩,道:“要不是因为你最高楼的到来,我们也不会遭有厄运。”
  面对年轻人的批评,最高楼泰然处之。他走近潭边,用刚刚写过“剑”字的树枝放一小节在水中拨弄,眼睛盯着潭水,认认真真的,手腕轻轻地摆动,水面柔和,似是清洗人生的垢污,似是蘸墨再染风云。
  “咻。”
  就在最高楼起身站直的时,一道凌厉剑气削断树枝为两节,另一节“扑通”一声掉在水潭里。若那道迅速剑气往上移一寸,他握着树枝的手指难逃厄运,掉在水中的不是一半节清洗干净的树枝,而是被削断的手指,血污水潭。
  红衣男子一动不动,盛气凌人。
  最高楼气定神闲,站在潭边用两字回应红衣男子的剑气,道:“谢谢。”之后,又走回方刚才所画的“剑”字旁边,很奇怪地端详,若有所思。
  “你应该明白,我此次前来的目的。”齐暄曜开门见山道。
  “我明白,我的出现,害你家破人亡,害你神医奇岭,付于一炬。”最高楼在他写的字旁边缓缓转圈,有几分敷衍之状。
  齐暄曜怒火中烧,冷冷盯着这半个仇家,准备随时随地,一剑封喉。忍着道:“你当初是怎么说服我师兄?”
  最高楼一时听到他的话慢慢僵住身子,看着地上的字缓缓道:“你看,我用一根平凡的树枝,写出一个棣体‘剑’字,是这根平凡的树枝被剑意吸引,还是我本来就怀着一股剑意,让他们的机缘巧合而汇,呈现在你的眼前。”
  “可惜,我已经削断了它。”齐暄曜道。
  “真的能够削断吗?我将阳阴双极的融合手册时,他说与你关系不好,但你能处处包容他,就待他爹什么时候开窍。”最高楼道。
  “此次前来,我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你。”齐暄曜回想师娘说他师父惨死的样子,十分恨他师兄,自然而然迁怒眼前人。
  “为你师父报仇。”最高楼问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师父的死,是师兄所杀。当初,我原本想上这囚剑峰来杀你,师娘劝住了我。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师兄现在势大,我与他的对决,他占了上风,我就不得不除了你这个祸害。”齐暄曜咬牙切齿道。
  “恐怕还不止这个原因吧。‘剑’字左边为佥,右边为刀,你可知道为什么。”最高楼道。
  “佥者为众,众化为民。你是说,我在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齐暄曜道。
  “这只是你一个剑者的看法。”最高楼纠正道。
  齐暄曜“哦”的一声,发出疑问。只听最高楼又道:“从一个铸剑师的角度看,它怎么都是剑。拆不拆开,都无分别。”
  齐暄曜的体内元丹顿时翻滚,沉沉浑雄的真气充斥经脉,全身上下无一没有红色光芒环绕,背后的浊阳受到感召而躁动。
  最高楼察觉四周异常,浊阳剑的剑流无声无息流动在空气当中,他用手中断过的枝丫圈住地上的“剑”字。
  随即,红衣男子背上浊阳剑的躁狂顿时有所减弱。
  齐暄曜不管不顾,拔剑而出,剑身红光如霞,瑰艳夺目。他极步运足了真气趋杀而至最高楼面前,朝着人中一狠刺,若他躲避不及定然丧命。
  突然间,囚剑峰有着莫名的气息,这种气息十分广泛,几乎完完全全包裹峰中所有侧峰,稀薄的空气不知为何拉动,滚滚的真气流动在山间每一个角落,似在宣告惊天动地的号角。巍巍高峰,厚厚的云层中的古老剑气如雨,凝力作端。带着无上气流旋涡,卷过山间乱石古树,至逼欲要一剑穿喉齐暄曜。
  千锤百炼出深山的齐暄曜内元惊觉异动,指剑之芒,止步不前。因为他明白一阵震慑心俯的力量自高峰奔袭如闪电之快,若不旋踵以应之急,踵决肘见的付出生命代价立现。他回身翻天一剑,红光指冲动霄,在运元的作用下,艳色的剑气变得充盈壮大,手持雷霆万钧之力,如铡刀刍秣一般劈住那白茫茫的浩然卷流剑气。
  雄力一接,齐暄曜觉得身体之内的丹元难以止沸。想猛吸一口气,运作各个经脉御住丹元的流,因为他明白对方只有一招袭来,不会让身体失去控制,但又不得不使元丹源源不绝,供应茜红巨大的剑光。
  “轰。”
  红白之间的一声惊天动地的震爆,刺破山腰上两人的耳膜,大地的疮痍让四颗眼睛森然见证。高山的起伏跌宕形状哗然变色,余威若似千军万马奔腾,久久不停。
  极端过后,齐暄曜原地不动。但他的鹰眼注意四周,仿佛感受到一股能量在身边波动,这奇怪的东西用手是抓摸不到,更不说靠视觉的偏移能够捕捉。直觉告诉他,这囚剑峰里头有人,就藏在山体里。那种莫名的沧桑令他久久不安。
  最高楼来到洗树枝的地方,站在潭边。他将树枝丢进清澈水里,正好落中整个小潭子的中间,笔直地插下去,露出五寸枝头,让原本平静的水面荡起一朵不平静的涟漪。他道:“你杀我,是怕我替你师兄打造阳阴双极,你也不好好想想,浊阳剑在你的手上,方才那一击,你也看到了,此剑的威力。他若对你硬抢,只会双败俱伤,谁都没有好处。”
  齐暄曜不接他的话头,另起炉灶道:“别以为有人护着你,你就平安无事。你可知道,阴阳双极若被我师兄掌握,那得有多少无辜性命葬送他手上。”
  最高楼清淡道:“天下苍生,与我无关。”
  齐暄曜缓缓闭上眼睛,可能不想见他这种嘴脸,在潭边吸一口山烟之气。冷冰冰道:“天下苍生与你无关,那你干嘛留在世上。”
  最高楼道:“你若再试一次,我笃定你一定可以杀的了我,但山体内的剑气泄出,天下苍生,就与你齐暄曜有关系了。”
  齐暄曜道:“杀你不单单是报了私仇,也是为阻止一场浩劫。”
  最高楼道:“想必你也了解我这个人,我只对铸剑有兴趣。”
  齐暄曜道:“染发就没兴趣?你的一尘不染,世外高人的模样,在你踏入神医奇岭之前,恐怕早已荡然无存了吧。”
  最高楼莫名其妙指了指潭中中央垂直而下的断截枝丫,道:“看见没有,你若不削断一半节,那就成了锋芒毕露,现在可不同了。”
  齐暄曜道:“一潭一棍,不是一剑一命,不可相提并论。
  最高楼道:“说得对,这世界大很,无穷无尽。一潭死水是养不活一群鱼的。”
  齐暄曜道:“你是想说,你已经将双剑融合的方法写给我师兄了,就算我杀了你。天下地大,他也会找别人融合双剑吗?”
  最高楼有点欣慰,道:“说对了一半,他如果夺了你的浊阳剑,那你就目标可以阻拦,若我死了,他拿着融合手册找别人去。你那里去找。”
  齐暄曜还是冷哼一声,将潭中的露头棍子削断,随后便要转身走。
  最高楼道:“你若将浊阴剑拿来,我也可以帮你融合。”
  冷漠的目光笔直而前,忽然眼瞳往左边一撇,似是觉得山上有什么阻挠,淡淡道:“缩头乌龟。”之后红衣男子头都不回,大步流星,化为红丝,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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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快走!不走我抽死你。”数千名山贼赶着数百名女子。正在烈阳下她们的行动极不顺和身后手拿长鞭男子的意,时不时毒鞭加身。
  众人的穿着十分杂乱不堪入目,兵器形形色色,但是行走的队伍浩浩荡荡,整整齐齐,气质上给别人一股庄严有肃,用盛气凌人来形容这些强抢民女的流氓冒牌兵,那也再好贴切不过了。
  马声笃笃,哀鸿遍野。在山道上,这条道路很是狭窄,十分容易中埋伏。这群山贼是盘蛇山的人马,他们凭着兵强马壮抢了往石头村、东岭村、后岭村的清秀女子,在三当家原上离的指挥下,穿过走马河后全身而退,无一人身亡,这也为什么大家都崇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