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出谷

  “快说清楚来龙去脉!”赵天赐催促道。
  那人道出了实情。
  一年以前,将将入秋之际,朝廷突然派人找到丐帮的几个领头人物,同样的威逼利诱,希望丐帮能为朝廷效力亦或放弃与朝廷的敌对作为,不想丐帮帮主陆无双与帮中几位长老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丐帮毕竟是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帮派,不好用强,于是朝廷的来人使出阴招,买通了丐帮君山总舵的两个伙头,暗中在帮主和四位长老的饭菜里下了“含笑蚀骨散”的毒。趁帮主和四位长老中毒之际,派兵包围了君山总舵,抓走了他们,而后将他们囚禁于安徽铜陵的罗泌寺。这“含笑蚀骨散”的毒性当真怪异厉害,服毒之人,除了无法运功发力,其他的与正常人无异,只是每七七四十九日必准时大发作一次,发作时全身骨痛难当,脸上却始终隐有笑容,如不马上进服解药,周身骨头便会慢慢发黑变酥,笑容也会渐灿,熬不过半个时辰便会笑着毙命。他们以此来逼迫丐帮弟子加入他们为对付中原武林而特地成立的污衣帮。
  这污衣帮帮主乾龙生是何许人也?原来竟是朝廷的护国法师,本名叫做增丹嘉摩,藏疆一带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另外朝廷还给他安排了两名助手,一个叫尤葛巴,一个叫骞实金,都是西域一带的成名人物,武功也十分了得。
  “大家不必气馁,朝廷这般的煞费苦心,看来已是黔驴技穷了。”赵天赐慰励这几人道,“如今当务之急,需当联络有志武林同道,想办法救出被那污衣帮囚禁的几位头领,你们丐帮在北方的势力极大,如若被朝廷所用,倒戈相向,后果将不堪设想,大家以为如何?”
  七人不禁大喜,点头称是。
  “咦,赵总舵主,看,那小孩。”一人指着房屋的方向道。
  赵天赐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刚才跑开的那痴孩又回来了,还领来了一个大人,二人躲在屋旁的一棵大树后面,伸出脑袋向他们这里不住地张望。
  赵天赐心里甚是过意不去,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向那二人走去。那几人也要跟上,赵天赐让他们留在原地,以免人多吓跑了那二人。
  原来那痴孩是个哑巴,脑袋瓜也不怎么灵光,怪不得始终一言不发。他刚才跑了去,领来了他的爹爹,不曾想他爹爹却同样是个哑巴。赵天赐与这父子俩沟通了好一阵子,给了他们纸币当做赔礼道歉。这父子俩拿了纸币,欢欢喜喜地进屋去了。
  赵天赐看着,欣慰地笑了笑。
  事不宜迟,赵天赐催促让这几人带路,赶紧离开此处,尽快前往罗泌寺。
  这个谷底小村落其实十分隐蔽,外人极难到得此处。一人告诉赵天赐,若不是自己几年前和丐帮中的一位长老因为要办一些重要事情,误打误撞来到过此处,这次大伙是绝对寻不到这里的。
  这几人带着赵天赐,穿过一片蓊荫茂密的树林,但见一座形似腾龙的巨岩拔地千尺,危然耸立,简直鬼斧神工。众人绕过这座巨岩,又见一片黄色花海。进花海走了一段路,有个不明显的下坡,但道路却越来越迂回曲折,且分叉极多。好在这几人已来过几次,也算轻车熟路,拐得几拐,便到了一个山洞口。洞口又高又宽,可七、八同行通过。众人入内,没走几步,洞口突然一下子变得窄小,于是大家逐一而进,顺着山洞,又往前行进了约有一里路,突然豁然开朗,眼前一大片的青草地。
  众人出了山谷,到了官道上。
  这七人遇上赵天赐,都觉得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复帮在望,一路上对他甚是尊敬,几乎言听计从。赵天赐也从他们这里了解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晚,铜陵城北的一家客店内。
  “何生,秘密联络另外几个长老的事你看由谁来做比较合适?”赵天赐对着其中一个人问道。
  “赵总舵主,就由我和王劲松来负责吧!”何生道,“另外,送信一事交由安英兄弟也能妥当。”
  “必须妥当。”那个叫安英的表决道。
  “如此甚好,有劳大家了,另外四名兄弟照常呆在污衣帮里,相机而动,切记不可走漏了风声。对了,你们三人都需先回帮里一趟,再伺机行事,免得他人起疑!”赵天赐慎重地道,又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众人散去。
  铜陵城薛府内。
  一女子呆坐闺中床沿,愁云惨淡,眼神哀伤,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却正是薛若英。
  几日前,天门山上梵天寺旁的武林大会轰动整个铜陵城,平坤会的总舵主赵天赐被污衣帮弟子逼落悬崖一事更是传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认为此次赵天赐定是十死无生,这也难怪薛若英会如此了。
  “笃,笃,笃……”几声轻微的扣门声,接着“”吱吖”一声,有人推开了薛若英的房门,进来的是她的哥哥薛飞邈。
  “额,哥,你怎么来了,坐吧!”薛若英有气无力地道。
  “英子,你别太伤心,吃晚饭了吗?”薛飞邈关切道。
  “我也吃不下,哎!”薛若英叹道。
  “我等下叫厨子给你做一些吧,别饿坏了身子。”薛飞邈道,说着向她走近些,顺手移来一条软凳,在薛若英旁边坐下,低声道:“英子,有件事你可能还蒙在鼓里。”
  “何事啊哥?”薛若英揉了揉双眼问道。
  “爹有没有跟你提及过咱们的爷爷?”薛飞邈问道。
  “我记得他只说过爷爷奶奶都已过世!”薛若英摇头道,“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爹爹跟你说过咱们爷爷的事?”
  “哦,没有……没事,英子,赵公子的事,可能……可能和爹有关!”薛飞邈神色紧张,吞吞吐吐地道。
  薛若英一听到赵天赐,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抓住薛飞邈的手,喜道:“赵公子有消息了?”
  “你心里就只有你的赵公子,你没听明白,我是说赵公子被逼落山崖的事,恐怕咱爹也参与其中了。”薛飞邈正色道。
  薛飞邈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一付纨绔子弟的样子,很少这么正经地说话,薛若英听完,直盯着他看,道:“哥,你是认真的吗?别和我开这种玩笑!虽然你平日里没少挨爹爹的训斥,可你也不能这么说咱爹爹啊!”
  “英子,怎么你觉得我在跟你说笑?”薛飞邈着急道。
  薛若英瞧他脸色,似乎不像在开玩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涌起,豆大的汗珠渗出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