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尚可喜

  负责扼守庆都的清军固山额真费雅塔此时已得知吉纳全军尽没之消息。
  费雅塔自然是恼怒至极,一拳砸在一庆都县衙的正堂案桌上,直接砸得整个案桌上的令牌摇晃了起来。
  这是费雅塔没有想到的失败。
  要知道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满洲铁骑别说一个甲剌,就是一名披甲兵单骑闯明军阵营,明军阵营也会出现恐慌的。
  在辽东,以及在这些日子以来,费雅塔都记得自己满洲铁骑是所向披靡的。
  但是费雅塔没想到自己派出去探营的一个甲剌,三百披甲兵,包括牛录额真吉纳在内,竟无一人生还!
  “难道他们明军阵营中不止一个陆远?”
  费雅塔自然知道满达海与常阿岱败于陆远之手的事,但他明明知道这次负责攻击庆都城的明军是卢象升所部,所以他才会派吉纳去探营,以试探敌人虚实,目的也仅仅是试探而已,可谁能想到试探而去的三百骑兵竟无一人生还!
  费雅塔对这支明军也因此本能地产生了一些恐惧。
  “主子,您看是否就是这陆远所部家丁所为?”
  建奴智顺王尚可喜这时候问了一句。
  “不可能,智顺王,你曾做过明臣,难道比我还不清楚这明军之构成吗,各武官家丁皆为其私用,他陆远怎会为卢象升出战,饶我是卢象升,就算是要自己所部遭遇困境,也只会派己方精锐解围,才不会令他部解围,以免他部为保存实力而不肯力战!”
  费雅塔摆了摆手。
  “主子说的是,然奴才以为如今这也说明对面这卢象升所部官兵也不可小觑,此非一般明军可比,尤其是此人,虽为文臣,却敢身先士卒,其标营部众皆是其大名府之沾亲带故之宗族族人,一人战死则全族欲为其报仇!今年流贼几欲被剿杀得销声匿迹,皆是此人之功!”
  尚可喜回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用的着你这个狗奴才在这里狂吠!”
  费雅塔心情郁闷,听尚可喜说后就怒吼了起来。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尚可喜忙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虽然他贵为满清王爷,但到底是贰臣汉0奸,满清贵族宗室子弟就算爵位比他低,那也是他主子。
  费雅塔哼了一声:“起来吧!”
  接下来,费雅塔又吩咐道:“接下来不必再探营,这支明军看来的确不可小觑,固守庆都,等主子们的大军合围!”
  “奴才谢主子!主子英明!奴才遵主子吩咐!”
  尚可喜跪下连忙磕头回了几句。
  ……
  “禀督师,下官已打听明白,这庆都城内本有满洲八旗一个甲剌,合计五个牛录,现只余四个牛录,蒙古八旗两个甲剌,汉军八旗三个甲剌,合计九千余人,加上所掳掠之包衣,当在万人左右!”
  卢象升此时向刘宇亮报告了最新的庆都城守军人数。
  这些日子,庆都城的建奴守军果然没再来探营,而明军得以因此有充足的时间来分析战局,决定庆都城是打还是不打。
  陆远从旁也听了进去,单只是庆都城内建奴,以陆远看,以自己这边两万多兵马的数量,是可以与之一战的。
  但是,问题是整个庆都附近不只这庆都城内这一支建奴军队,在附近还有近九万的建奴主力。
  陆远不得不承认,虽然大明朝廷派出的勤王兵马和建奴入关的数量要多些,但因为大部分朝廷勤王兵马是不愿力战且畏敌如虎的关宁兵,所以造成与建奴真正作战的明军兵力只有三万余,而排除没多少战斗力的京营官兵,就只有两万余精锐。
  可以说,建奴在实际情况里与明军相比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
  但这战又不得不打,因为建奴这是在入侵汉人的家园,固守一处,等其自己离开,只会令整个大明官军丧失战斗意志,将来只会更惧怕建奴。
  关宁兵何尝不就是因为长期惯于固守而越发的惧怕与建奴野战。
  而且,卢象升明显不是这种因自己处于劣势而与建奴不敢战之人,一开始他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陆远自然也知道这次与建奴作战,恐难保证卢象升部的天雄军,这支大明柱石般的精锐,不会全军覆没。
  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小都司,非是大明帝王,也非是一方霸主,还不能力挽狂澜于解倒,改变天雄军的命运,彻底改变历史的大势。
  陆远只希望因为他的出现可以让这支注定要因为抗击建奴而全军覆没的军队不会再忍着饥饿战死,以至于做了饿死鬼,其次,他希望这支军队即便全军覆没,也要全军覆没的有价值,而能够重创一下建奴,使其不能再南下抢掠山东,而避免济南大屠杀的出现。
  第一点,让卢象升部的天雄军不饿肚子,陆远通过影响刘宇亮这个督师给做到了!
  但坦白讲,第二点,能否用天雄军全军覆没之代价重创建奴,使得建奴无胆魄再南下抢掠山东,陆远心里没底。
  不过,陆远现在也只能竭尽全力。
  陆远希望他这个穿越者的出现,能让这个时代的历史出现一点点的改变。
  “督臣认为,可战否?”
  刘宇亮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他不懂军事,但他现在也算是见识过上万人作战是什么规模,自然也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他也清楚除了城内的上万建奴,还有城外的近九万建奴主力。
  “回督师,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战,而且是决战!这上万建奴固守庆都不去,很明显是要拖住我们,与我们决战,而建奴主力可趁我们与这庆都城内的建奴两败俱伤时,好趁机杀出,以逸待劳,全歼我部官兵!”
  卢象升郑重地回道。
  刘宇亮吓得差点没坐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不由得忙扶住把手:“这可如何是好?督臣可有必胜之心否?”
  卢象升回道:“下官已有必死之心!”
  刘宇亮更加觉得恐惧,然后看了陆远一眼,他是多么想卢象升说自己必胜之心,但他又觉得卢象升如果这么说,他自己都不会信,就如同当年他也没信袁崇焕不会五年平辽一样而没有和袁崇焕走得太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