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边境军团(一)
安慕容从罗布城带着二十余行军团抵达边境军团,三天三夜的路程让士兵们劳累过度,目光如同雪一样惨白。走在最前方的一个士兵敲打着胸前挂着的比他还要大的鼓,击打出来的声音缓慢而沉厚,这“咚咚咚”的声音给边境军团人预示着行军团已到来。
行军团一行人在城墙外停下,安慕容拉住马绳让马停下,目光望着城墙上一座卫塔,白色郁浓的哈气从他嘴里呼出,漫过鼻梁、脸颊、眉间和发梢,雪花也一片一片落在落在身上每一处,冷空气从地面不断升华,瞬间化成冰霜裹盖。安慕容侧身下马,他厚重的黑色貂皮斗篷随他下马的姿势随风扬起,脚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随从将马绳牵住,他又将眼神移向卫塔上飞扬着无数黑色为底的旗帜上,旗帜在狂风中发出“哗哗”的声音。最为耀眼的是那颗最高的旗帜,还是以黑色为底白色为字的雄鹰图案模糊至极,距离较远,但透过迷雾,依然能看清图案刺绣着展翅飞翔的姿势,显得如边境军团战士一样刚毅和忠诚。卫塔上站立无数边境军团战士的面孔如同那只刺绣的图案一样,脸上写满了刚毅和忠诚。站在卫塔中央是维森,十五年了,近五十岁的他已经头发花白,看起来更像一个老者。他灰色的双眼有些凹凸,脸瘦长的似把剪刀,将双手放在袖筒里,寒冷使他弓着腰,眼神望着卫塔下的行军团。
“打开城门。”维森命令着,他的语言相当有力,无人敢抗从,虽已老,边境风沙将他面容历练成一幅六十来岁的模样,额头凿出几道很深的皱纹,但威严和刚毅依然存在。边境军团团长罗卡被杀,作为罗布城元老,除团长之外,又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他有足够的资历来命令这里所有人。
城楼上的战士拿起一只长号吹响,号声吹了好几声,声音持续好一阵,号声大概穿过数十公里远。城门被两名卫士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刺耳。
安慕容一行人走进卫塔,庞大的院子里,卫塔,台阶站满了数达两百多人,杀害团长的死囚已经被领上砍头台,双手被绑在十字架上,一圈堆满了大小不等的柴火,身边一个侍卫一手举着火把站立在死囚旁边,一只手背在后面,等待主人发令。维森及院内的人给安慕容行了问安大礼,陆续喊出了,“安大人。”
安慕容见到维森那张熟悉的面孔时,维森嘴里发出一声粗犷的呐喊,然后一把抱住安慕容,使安慕容差点喘不过气来,“大人,你长俊了,记得上次见到你时大人您才九岁,我没记错的话你经常攀爬古城最高的城墙,安宁跑你母亲那里告状,你总是少不了一顿挨打,然后将你关禁闭,你浑身上下大概都是攀爬留下的伤。”
安慕容抿着嘴笑笑,“从小到大我都很调皮,但我依然很胆小。”他取下手套,眼神瞄着囚犯问,“他就是杀害罗卡团长的人?”
“是的,安大人。”维森回答,“其实这点小事根本无须大人亲自出马,我会飞鸽传书告知君王这里所有情况,我更会推荐一位心腹担任边境军团的团长。”
“是的。”安慕容挑着眉说,“你的忠臣父亲毋庸置疑,我来这里,是接你回去的,父亲需要你,罗布城也需要你。”
“可我年事已高,已经上不了战场了。”维森感动至极,望着安慕容用颤抖的声音说。
“你久经沙场无数,战场上的经验还在,这个地方不属于你。”安慕容神情严肃,满头的长发在风里飞扬。
维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两人并肩走向死囚,安慕容看了一眼囚犯,又看着囚犯眼前的一堆柴火问,“这是要活活烧死他吗?”
“这是罗卡团长定的规矩。”维森说,“凡是杀人、抢劫、强奸者都是这下场。”
安慕容停下了脚步,寻思片刻说,“罗卡已死,这规矩得改,给他来个痛快吧!”
“是,大人。”维森说完,两名士兵将十字架上的囚犯解了绑,把他连托带拉将身子压在一个木头桩子上,囚犯用尽全力挣扎,侧着脑袋看着安慕容大喊,“我抗议。”声音像耳膜音一样吼破寂静的天空,所有人将眼神移向他,“罗卡杀了我全家,我母亲,妹妹,还有我哥哥,罗卡还强占了我的女人,还杀了我不到两岁的孩子,他死有余辜。”
安慕惊讶地看着维森,“他说的是真的?边境军团怎么会有女人,而且还是一家人?罗布城早有规定不允许带家人来边境军团。”
“他们是逃荒的部落。”维森解释,“路过边境,罗卡执意要将他们带回来,我劝过他的。”
安慕容皱起眉,脸上蒙上一层阴影,“执刑吧,杀人必定要偿命。”安慕容回过头不再看囚犯。
维森容目不转睛的看着死囚,对于这种杀人场面,他早已司空见惯了,在边境军团多年,看惯太多罪犯死在这里,不是砍头就是被活活烧死,死前的惨状想起都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眼前这个死囚表情也是惊恐之极,两名士兵用全身的力气将他死死按在木头桩子上,使他无法动弹,他用仅剩的力气将脸色挣扎得通红一片,颤抖着语言祈求上天,神灵,以及救世主能出现。随着一个侍卫挥起长剑,干脆利落的砍下死囚的头,瞬间殷红的血在雪地里溅了一大片,人头滚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