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无奇不有啊
容嘉信还算是镇定的,毕竟这一幕正是A计划的一部分。
尽管他浑身都缠绕着无比阴沉的怒气,但他还是先让保镖打开了卧室的灯,然后才加快脚步朝容霜沁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名一言不发的、戴着黑色墨镜的黑衣保镖,也整齐划一地、紧紧地跟在其身后,仿佛生怕多远离了他一步的距离就会被扣掉工资似的。
容嘉信在容霜沁的旁边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眼那洒落的玻璃碎片,原本就阴沉的神色顿时间又黑了黑。
虽然这是A计划的一部分,但是他还是会心疼女儿啊!
他将容霜沁手掌的伤势检查了一下,那深深地刺入皮肉中的玻璃以最为明显的方式那手掌的受伤情况。
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鲜血将容霜沁的手掌染得鲜红鲜红,宛若溪流般流出的血液,跟旁边的细皮嫩肉形成鲜明的对比,在霎时间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
就算是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的容嘉信,在看到他平时疼爱的孩子受到这样的苦楚的时候,神色间都透露出几分不忍。
这个伤对于从小就被龙冰瑶保护得很好、没有受过什么伤害的容霜沁来说,确实太重了点!
“去叫救护车!”容嘉信的声音极其有力,无端的威慑在卧室内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就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紧张起来。
两位保镖立即会意!
一位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卧室开始拨打救护车的电话,一位仍旧板着脸站在容嘉信身后,势必坚持着自己作为个职业保镖的原则。
与此同时,容嘉信缓缓地站起了身,他目光锐利地对准了慕枫眠,每一寸的视线都仿佛戴着八倍放大镜一般,似乎是要将慕枫眠看个透彻,就连慕枫眠脸上那丝毫的表情都不肯放过。
可慕枫眠却比他想象中的更要镇定。
慕枫眠面对容霜沁的受伤,脸上除了最开始容嘉信瞥到的那丝诧异之外,其余的全是无可看透的平静,好像对容霜沁的受伤行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容嘉信直冲着慕枫眠问着,每个字都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像是钢镚地砸落下来,直冲慕枫眠的俏脸而去。
在这样只有两个人的房间,一个人忽然受这样重的伤,另一个人本来就值得怀疑。
毕竟,谁有事没事,自己把自己害得这么惨?
更何况,他只是摔了个杯子而已,又不是被杯子给砸在身上,就算是去捡杯子顶多就是个被扎破手指的结局……
容霜沁这样的伤势,若说是自己造成的,恐怕外人看了,谁也不会相信。
而且,慕枫眠跟容霜沁的关系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一个是顾璟行的未婚妻,一个是顾璟行的青梅竹马,两人明显是情敌关系,要是慕枫眠真的向容霜沁出手了,这才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再者,容嘉信本来就是容霜沁这边的人,毫无条件地支持容霜沁嫁给顾璟行。
要是在这种显而易见的情况下,毫无条件地支持容霜沁嫁给顾璟行的容嘉信如果在此时都还不偏帮着容霜沁的话,岂不是让容霜沁就白白受这么重的伤了?!
早有预谋的容嘉信,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
与此同时,疼的脸色发白满脸虚汗的容霜沁,在直喘气的时候听到容嘉信的话语,脸上的表情微微的缓和了下,就连那狰狞的脸色也明显有了变化。
如果伤了这么一次,就能光明正大地将慕枫眠赶走的话……那这苦肉计就没白费了!值了!
毫无疑问的,容嘉信的气势咄咄逼人,以言语中的威胁和怒气,明显地表现出他对慕枫眠的不满和看不上。
从最开始他不就理所当然的不喜欢慕枫眠,现在看到容霜沁受伤而慕枫眠安然无恙的时候,更是将慕枫眠归类为绝对无法认可的存在。
而被严声质问的慕枫眠,跟他的表现却截然相反了,没有紧张和愤怒,云淡风轻得就像是外围看耍猴子戏一般。
任容霜沁闹得再如何欢腾,容嘉信气得再怎么吹胡子瞪眼,这些好像都跟慕枫眠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
她的那种与他们的事情脱离关系的态度,明眼人一眼就能够清楚地看出来。
“是她自己把玻璃杯砸在地上,然后自己摔倒在玻璃片上的。”慕枫眠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道。
简约的中长裙被琉璃灯光锁笼罩,她的身体像是陷入了团虚幻朦胧的光线中。
她的脸上面无表情的,神色镇定,就连回答问题的时候都显得格外漫不经心。
这简直就是将人惹恼的最佳武器!
有时候,气势碾压和毒舌攻心,都不如彻底的无视来得厉害!
只要是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希望被人在意的心理,更何况是在患艾滋病跌落神坛前、向来受到各种吹捧的容嘉信?
他这一辈子怕是都没有见到过敢用这种态度对他的人,若是慕枫眠跟他叫嚣他或许还不会将慕枫眠放在眼里,可这种彻底的无视,却让容嘉信气得快疯了。
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
“你当我傻子啊,她自己摔能够摔成这样?你怎么不说是玻璃自己飞过去扎到她手里的呢?”容嘉信暴怒,吼出来的还有中气十足的,宛若刀片子般顺着人的耳朵刮了过去,好像连耳朵能够被刮掉似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慕枫眠轻描淡写,目光在地上的容霜沁身上略微停顿,神色颇为怜悯,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波动,“对在容小姐身上发生的离奇事件,我也表示很惊讶。”
这样的话一出口,就仅仅是容嘉信,就连容霜沁本人都气的心肝脾肺肾全部火烧火燎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容霜沁脸色扭曲地看着满手的鲜血和刺入血肉中的碎片,感觉到阵阵刺骨的疼痛钻心地传来,可偏偏还要为慕枫眠一股脑全部推光的事情给分身,整个人宛若冰火两重天,一时间别提有多难受了。
事实上,容霜沁方才在在听到孙阿姨喊容嘉信的时候,就对茶几上那个放在一盆多肉旁边的、靠近自己的那个看上去很精美的玻璃杯子动了手。
如果能够找个理由让容嘉信一次性将慕枫眠给赶出去,那定然是最好不过了。
于是,她拿起杯子,伤害她最为宝贝的身体。
心狠到这种地步?
“你还惊讶?!”容嘉信咬牙切齿地看着连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的慕枫眠,貌似气得不轻。
其实他心里在偷笑哩!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老脸一拉,视线再度落回到容霜沁身上,一副势必要将事情搞明白的架势,阵阵低气压在房间内持续不断的蔓延:“霜沁,你是受害人,你来说!”
说着,容嘉信向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似乎是这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模样,匆忙走过去,将仍旧倚靠在茶几上的整个儿一副虚弱样的容霜沁给搀扶起来,然后将其放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而这时候,李笑赶到了。
在看清楚容霜沁手掌上的伤势后,李笑一脸“焦急”地接过慕枫眠递过来的药箱,给容霜沁处理伤口。
慕枫眠在心中偷笑:真是物以类骤人以群分,阿璟的朋友都挺有意思的!
“我……”完全倚在沙发上的容霜沁虚弱地抬着眼,边由李笑给她清理一下伤势,边看着容嘉信,语气有些断断续续地道,“是,是她,推,我的……啊!”
容霜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被手掌心里传来的剧烈疼痛给打断,她猛地大声惨叫了一声,然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的手掌给缩回来的时候,却被一股力道死死地束缚住。
她凶狠的目光朝那边扫了过去,却只看得到李笑那张和蔼和亲的笑脸。
“很疼吗,容小姐,你的伤需要进行下紧急处理,你放心,我会尽量轻点儿的。”李笑笑容可掬地说着。
她看起来格外小心翼翼地护着容霜沁的手掌,手中拿着的棉签轻轻地从那些伤口上扫过,白色的棉签霎时间被染得鲜红。
而容霜沁却只能死撑着不出声,本来就疼的跟白纸似的的脸色,此刻更是白上了几分,就跟化了妆的女鬼似的。
“你别弄了!”容嘉信看容霜沁的模样,便心下不忍,直接朝李笑命令道。
虽然从门口进来到现在,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但李笑是偏帮谁的,容嘉信也早就看出来了。
这个女保镖不过就是想借着机会让容霜沁多吃点儿苦头么?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慕枫眠身边的人,不管是看着有多老实的人,骨子里都藏着这种损人的劲头。
然而,容嘉信这边话音才刚刚落下,站在旁边的慕枫眠便已然轻悠悠地开口了:“笑笑,人家不领情,我们就不要浪费棉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