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痛失了至亲
许妈妈点头答应了。
慕枫眠感谢了许妈妈，跟她交换了衣服鞋袜，许妈妈就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像个养蜂人一样，跟许星尘、许一诺一起离开。
许星尘为了进一步吸引粉丝们的注意力，故意没有戴墨镜、口罩那些东西，就这样豁出去了。
可想而知，他们一出门，就受到大批疯狂粉丝的围堵，像蜗牛一样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走到保姆车旁边。
而顾行吩咐助理等一下护送简玉丹回酒店，明天再陪简玉丹奶奶坐飞机飞回北京，然后他就喝慕枫眠从后门走出去，李帅李开车把他们送到一个商业大厦（是顾行的产业之一）的楼顶。
十分钟后，李帅的妈妈蒙想（蒙想是龙冰瑶的贴身女保镖）开着直升机过来，停泊在楼顶上。
慕枫眠和顾行上了直升飞机，飞回上海。
“今天，可能是……最后一面了。”顾行沉默了很久，吐出这么一句话。
他的手在发抖。
看得出来，他和龙慈的感情很好。那么沉稳冷静的一个人，在听闻噩耗后，完全失了平日的冷静。
慕枫眠握紧了他的手，另一手则摸摸他的头发。
他回握住她。
慕枫眠收回目光，心情无比沉重，虽然她和龙慈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却非常喜欢这位睿智又慈祥的老人。
到达仁心医院附近之后，因为怕粉丝认出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慕枫眠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活像是养蜂人，跟着顾行来到急救室门前。
龙冰瑶站在病房门前，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风采，佝偻着背，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她屹立在空旷的走廊上，孤独又无助地等着自己的父亲，生怕下一秒，会传来噩耗。
看到这样的母亲，顾枫眠鼻子一酸，突然感觉眼睛一阵酸痛。
就连慕枫眠的心头都莫名涌起一抹凄凉。这位叱诧风云的女人，如今也只能像普通女人一样，看着父亲和死神抗争却无能为力。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在死神面前，生命是平等的。
站在龙冰瑶旁边的顾恒也是一脸担忧，但是慕枫眠无法分清这担忧有几分真几分假。
“妈！”顾行叫了一声，龙冰瑶看到是他来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痛，扑到独生儿子的怀里痛哭失声。
因为过于悲痛，她压根没注意到慕枫眠，即使注意到了，估计也认不出此时的她。
顾靖恒看了慕枫眠一眼，也不知道他是否认出这个多年没见的亲生女儿，总之，他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脚步声在静静的走廊里重得好似敲在顾行的心头。
顾靖恒快速走到医生面前，问道：“我岳父他怎么了？”
顾行扶着颤颤巍巍的龙冰瑶走过去。
“医生，我外公怎么样了。”顾行问道。
医生摘
掉口罩，叹息地摇摇头，道：“顾先生，我……尽力了。你们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龙冰瑶疯狂地推开医生，冲进急救室里。
顾行紧紧跟随，跑了两步，脚下一顿，向着慕枫眠的方向望了一眼，嘴唇微动，似要言语，却被急诊室内撕心裂肺的哭声唤醒，终是冲了进去。
慕枫眠和顾靖恒也跟着走进去。
因为怕龙冰瑶会晕倒，顾行搬了张椅子放到病床边，让龙冰瑶坐下来。
龙冰瑶握着龙慈的手，那双美丽而哀愁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她手在微微发抖：“爸爸……”
随后，就是无声的哭泣。
顾行站在他身后，身姿依旧如松柏挺拔，只是双眼，却早已泛红。
慕枫眠站在一旁，眉心狠狠蹙起。
龙慈布满皱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双唇更是青白到没有任何血色。
他睁开眼睛，眼神尚算清明，大约是回光返照。
慕枫眠眉心越拧越紧，想要跟龙慈说几句话，但是在这种悲伤蔓延的场合，她不好意思上前。
“阿！”龙慈气若游丝。
“外公！”顾行的眼泪夺眶而出。
“傻孩子，人总是会死的，有什么可哭的？你要好好照顾家里人！钱财是身外之物，一家人，齐齐整整，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把我葬到你外婆身边，我们在天国会保佑你们的！”龙慈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这几句话。
医用机械的滴滴声急促起来，仿佛死神的催命符，令病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嘀嘀嘀，机器上的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
龙慈永远闭上了眼睛。
“外公”
哭声和安慰声此起彼伏。
顾行捶打着墙壁，僵直的身体一点点沿着墙壁下滑，眼角流出眼泪，抽泣声响起。
慕枫眠看着他，泪水也是喷涌，却还怕他会更难过，拼命地咬唇忍住，嘴里微甜。
护士给龙慈的尸体盖上一层白布。
顾行回过头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块白布，灼热的目光，满是不相信和痛楚。
明明昨天外公还在电话里温柔地解答他的困惑，一起说着假期去哪里玩，今天却一动不动蒙在白布下，再也不能说话了。
顾行一步步走过去，轻轻掀过白布，最后看一眼那熟悉的面容，用手轻轻抚着外公的发丝，然后，握住那冰凉的手，一如往昔。顾行语气坚定，努力扯出笑意，承诺着：“外公，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家人的。”
那一瞬间，顾行，仿佛看见那熟悉的面容在对着自己满意的微笑，赞赏地点头。可惜那面容转瞬即逝。
慕枫眠心痛如绞。
她垫脚轻轻抱住顾行，细碎的发丝蹭着她的耳际，双手他的背上轻抚，更平时顾行笨拙安慰她时的动作一样，笨拙却温情。
“我永远陪着你，眠眠会永远陪着阿的。”一遍一遍
温柔如水的声音，一遍一遍安抚着他心头迷茫绝望的困兽。
滚烫的泪水从他的双眼流出来，流过他的脸庞，滴进他白皙的脖颈。
慕枫眠浑身一颤，随即更紧地抱住他，他也终于紧紧回抱住她，滚烫的泪水伴随嘶哑的呜咽。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仿佛是彼此眼中都只有对方。
龙冰瑶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并没有注意到慕枫眠。
而顾靖恒看他们两个的眼神也没什么波澜，他的心思一向藏得很深很深。
“为什么？外公怎么会被毒蛇咬到的？这里可是城市啊？”半小时后，顾行的理智总算是回来了，对顾靖恒提出了灵魂拷问。他怀疑是有人加害外公！
顾靖恒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和你妈妈在房间里聊天，聊着聊着，突然就听到岳父的惨叫声。岳父不是很喜欢亲自照料花园里那几盆茶花吗？不知道怎么了就被毒蛇咬伤了。当时李央保镖是在场的，要不你问问他。”
“李央？他现在人在哪里？”顾行问道。
“在警察局做笔录。我第一时间报了警，因为我也觉得事有蹊跷。”顾靖恒道。
顾行问道：“是什么蛇咬的他？”
“李央说是竹叶青蛇，蛇是从山茶花盆旁边突然窜出来的，咬了岳父之后就逃走了，李央顾着抢救岳父，就没去抓它，让它跑了。”顾靖恒道。
顾行沉痛地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医护人员把龙慈的尸体送入太平间。
顾行把母亲送回家，然后安排慕枫眠暂时在龙家别墅的贵宾客房中住下来。
龙冰瑶有气无力地告诉顾行，龙焯宇从美国赶回来参加龙慈的葬礼，叫他明天上午亲自去接小舅舅的飞机。
顾行答应了。妈妈的脸色太难看了，他很担心她会伤心过度。
他独立中庭，站在花园中那个外公惯常站的那个位置，脑海里不停地跳出跟外公在一起的温馨往事。
外公宠溺的笑和皱眉时的冷酷，他的每个拥抱，每次对他的言传身教，他严肃而又认真地对他说，等他长大，就把龙氏集团叫给他
一幕幕往事，那么美好。回忆齐齐席卷来，顾行心里一阵难受。
曾经的回忆有多美，现实就有多残忍。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外公会突然命丧黄泉？
家里有园丁，但是外公总是要亲自侍弄那几盆山茶花，因为那是外婆最爱的花！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山茶花盆旁边的竹叶青蛇咬死！
顾行鼻子酸酸的，眼睛热热的，在眼泪从眼尾滴下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就被一双玉臂搂入怀中。
慕枫眠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边低喃，语气温柔又有些霸道：“不许再哭了，回房间睡吧。”
她见不得他流悲伤的眼泪。哪怕是一滴泪，她都不许！
顾行喉咙一哽，努力将眼泪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