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真相（下）
“村长，你别这样，有话咱们好好说。”
叶无忧虽然也很震惊，但很快便平静如初。村长这数十年的煎熬他自然是体会不到的。
“老臣在这苟活了数个岁月，没曾想到老天眷顾，能让老臣与殿下相遇，老臣就算是死也了无遗憾了。”
村长难掩内心的激动与喜悦，声嘶力竭地说着，如同一位悲悯老人。
“村长伯伯，来，先喝一杯茶缓一缓吧。”
叶无忧不免也深受触动，一时竟有些语塞，只好递杯茶缓和一下气氛。
“唉……”
村长叹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接过茶后却欲饮又止，思绪似乎在一瞬间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曾经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见状，叶无忧立马反应过来，村长这是要开始讲故事的节奏啊，于是连忙找了个小板凳坐好，俨然一副等待听故事的样子。
“咳咳咳……”村长咳嗽了几声后压低声音道，“当年我年轻之时便与你父亲相识，那时的他是皇室血脉的准继承人，而我只是一个江湖庶人。”
“也许是受到他叔父的影响，他对武道也颇为痴迷，在外求武之时遇到了我，我与你父亲相谈甚欢，觉得他心胸宽广，志向远大，在得知他贵为皇族太子之后，我更是决定全心全意辅佐于他。但奈何他皇权加身，先帝病重过世以后，整个国家的重担便落到了你父亲肩上。”
“你父亲匆匆登基，朝中局势动荡，很多元老暗自发展自己的势力企图谋反。然而，老天爷似乎也在雪上加霜，当时夜凉国突然入侵，长越措不及防，边境州府屡屡沦陷。你父亲迫不得已只能在水深火热之中带兵出征，却没曾想这是叛国贼的阴谋，有意串通敌国引发战争为的就是颠覆长越的江山社稷。这些都是老臣后来从内地探子处知晓的，只是枉费了你父亲在前线奋勇杀敌的护国忠心呐。”
说到这，村长眼眶都变得有些湿润。
“这么看来，父亲当年实属不易啊。”
叶无忧不禁暗叹道，对父亲的敬重之情油然而生，这个只存在于别人话语中的男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父亲或许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村长看了看叶无忧继续说道：“我一直追随于你父亲，被封为将军可以说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战功，但可惜无冥谷那一战，中了敌人埋伏，老臣也无力回天，为你父亲挡下一剑后失了手臂但也因此幸免于难。当时我因失血过多而昏迷，敌军误以为我已阵亡，所以并没有痛下杀手，我也因此逃过了一劫。可当我醒来时，发现战场早已烟消云散，自己也被战火摧残得失了音，十万长越将士血洗沙场，唯独我苟活下来。”
说到这村长默默地低下了头，似忏悔又似自责。
察言观色后，叶无忧连忙安慰道：“村长……不，老将军，不用在意什么，你能活下来便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不！”村长猛然抬起头将茶盏放回桌上激动地说道，“你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看到了你我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奇迹，我们长越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闻言，叶无忧微微一愣，当即在心底暗道：“不会吧，这意思是还想让我复国不成，我如今一心迈入武道早已脱离世俗，不想再为这些权势而纷争，也许这也是父亲当年的初衷罢了，只可惜他的命运和我不一样。”
“咳咳咳……”村长汗颜道，“不好意思，老朽失态了。”
“哈哈哈哈，没事，老将军你继续说。"
叶无忧天真无邪一笑，示意道。
“我当时本想挥剑自刎，但当我看到你父亲尸骨未寒时，我犹豫了，我觉得不该浪费这次重生的机会，我必须要活下来，这样才对得起我的一颗忠心，才不枉长越将士白白牺牲！”
“所以我想尽一切办法走出了无冥谷，最后幸得本村村长的搭救才得以苟活，而我也就此留在村中帮村里人干活，后来村长见我干事麻利有魄力又有领导能力便在死后传位于我。那时，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因为百姓是国家的根本，若想复国可以先从百姓下手。”
“在那之后我便以村长的身份开始到周边村落走访拉拢人心，再加之夜凉国这些年施行暴政导致民生哀怨，所以在我的鼓动下很多百姓都加入了进来，我现如今在这一带也有了不小的势力，但这远远不够，要想打击报复夜凉同时光复长越已不大可能，但我问心无愧，我为生为长越子民而骄傲！”
“厉害了老将军，你能隐忍这么多年实属不易啊。”
叶无忧也不禁心生佩服。
“唉，现在形式不一样了，长越大势已去，老朽有心却也无力啊，一切只能顺应天意了。”
村长淡然道，神情之中满是失落。
叶无忧何其敏锐，自然听得出村长话里有话，这是打算让自己主动就范，他可不会轻易着了道，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村长，那阴兵是怎么一回事啊？”
“哈哈哈哈……”村长笑而不语，“老朽就知道，昨晚殿下肯定偷偷出去过，不然又怎会知道阴兵这一说。”
“让你老见笑了，什么都瞒不过您。”
叶无忧尴尬地陪笑道。
“没事，我看你也非寻常之辈，与你父亲到颇为相像。”村长将茶水一饮而尽后叹道，“至于这阴兵皆是你父亲的部下，当年中埋伏战死，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死后执念一直残留在无冥谷，久而久之便化为了怨灵，时常在夜深人静之时出来滋扰四方。”
“而我身为他们的大将军，自然要出面安抚他们的亡灵，因此我以收到陛下意旨在此迎接他们为幌子，带着他们远离百姓的居所，以免扰乱了阳世的正常秩序，待到黎明之时他们自会散去。”
叶无忧有些震惊，没想到竟然还有怨灵一说：“难道他们不会伤害你吗？为何只有你能看到这些阴兵。”
“这倒不会，他们都信任于我，恐是将我当成同类了吧。至于我能看到他们这一点想是和军营之情有关吧，大家出生入死多年，这份情不管何时何地都不会淡的。”
村长自信地解释道。
“也对，那武斗军营的将士凝聚力同样十分的强大，恐怕不是轻易能够磨灭的。”
沉吟了一会儿，叶无忧继续问道：“不知村长又是否听过茅山派一说？”
“茅山派？”村长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说道，“茅山派我到没听过，不过这段日子无冥谷那边出现了一群和殿下装束相似的黑衣人，我们村里的阿福和好几个村民都见过，从那时起这阴兵的活动便越发频繁了，我想很有可能是那群人扰乱了无冥谷怨灵的安宁。”
“难怪当初我刚进村时那几个壮汉对我并不友好。既然如此，那我得亲自去无冥谷走一遭了，就当顺路采采药，说不定那群人还能知晓通往地心世界的办法。”
叶无忧邪魅一笑，暗自说道。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张娇美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