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没办法了，现在只能坐时光机回去补救
这是位于小观园西南角的一个老片区，别看现在这里棚户如林，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可在光绪年间，这里也曾经繁华一时。
商人聚集，商铺林立。
但现在，这里已经是几与荒地无异。条件稍微好一些的人家都已经搬走，留下来的，不是困难户就是孤寡老人。
周小鱼踩着龙叔那辆1998年的凤凰牌单车，后面坐着陈燃，两人来到了一条胡同里。
“就这了。”陈燃跳下了单车，指着胡同口一株老榕树道：“单车放那吧。”
周小鱼看了看四周，这里很安静，只有不时吹的风摇动树叶，发出阵阵沙沙沙的树涛声。
远处，一个低矮的棚户里，走出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那皱巴巴的手丢了一把米在地上，两只公鸡就跑了过来，在地上啄着米吃。
在津城的时候，周小鱼就觉得自己长大那个福利院够偏僻的了。没想到这里更偏僻，仿佛这个片区，已经被鮀城遗忘了。
两人走进胡同，从胡同里出来，可以看到一座筒子楼。五六十年代的建筑，灰色的外墙爬着块块青苔，雕花的石走廊上，晒着打满补丁的被子。
陈燃领着周小鱼来到四楼405房，按了按门铃。
周小鱼四周看了看，这楼内的人家不多，只有三四户。
这四楼似乎就只有他们眼前这一房。
这个房子就在走廊的尽头，房主人干脆把炉灶搬到了走廊上，一边摆了张桌子。
桌子上有个消毒碗柜，但没有电线，估计只剩下个存放功能。
桌子上放着一张木凳，看上去房主在这烧菜做饭，也在这里用餐。
这时门打开了，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陈，你来啦？你那眼睛还没好呐，这还用手捂着呢。”
周小鱼只觉得这声音听上去挺耳熟的，就不知道在哪里听过来着。
等到房主从门里走出来，周小鱼不由叫了起来：“是你这个坏老头！”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405号房的主人，就是昨天傍晚在东堤渡口那指使他捡了半天破烂的糟老头！
老头儿也愣了下，叫道：“这不是大孙子吗？”
周小鱼道：“我才没你这种爷爷！”
陈燃奇道：“老李，你俩认识？”
老李笑眯眯道：“认识认识，这是我干孙子。”
“我呸。”周小鱼道：“老头，你可别胡说八道。”
老李哈哈一笑，拎着个编织袋出来，把钥匙扔给陈燃道：“小陈，老规矩。你们忙吧，我出去干活了。”
陈燃点头：“你慢走。”
老李晃了晃那个还空荡荡的编织袋，看了周小鱼一眼道：“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哪个孙子帮老头子我捡捡东西。”
周小鱼听得差点一个火指枪打过去。
说谁是孙子呢，死老头走就走呗，还要调侃人！
气呼呼地走进客厅，周小鱼一看，好家伙，这是房子还是仓库？客厅里堆满了废品，老头还把这些分门别类地放着。墙角那堆放着全是易拉罐，东面则是纸皮箱。入门的左侧，则全是些旧货杂物，什么坏了的收音机啦，屏幕破碎的手机等等。
周小鱼看得叹为观止，拉了拉陈燃问道：“陈哥，咱们不会是来帮这老头卖废品的吧？”
陈燃笑了起来：“当然不是，老李这些废品，他可不准别人碰。少了一个，他都会找你算帐的。”
周小鱼嗤之以鼻：“笑话，谁会看上他这些破烂啊。那咱们是来干啥的？”
陈燃道：“不都说了是家政，自然是来打扫卫生的。老李年事大了，爬高爬低这些活他做不来。他这人又爱干净，所以每个月都会委托我们过来帮他清扫下房子。”
“来吧，客厅不用管，咱们从主卧开始。”
走进老李的卧室，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桌。墙角一架书柜和衣橱并列摆放，东西都很老久，但至少它们看上去还算干净。
就拿那张床来说，这张老式的红木床上，铺着一张洗得发亮的竹席。被子叠成规整的四方形，跟枕头放在一块，显得整洁。
看不出来，这老头倒是挺爱干净的，不像有些人，外表收拾得很干净，家里却是邋遢得跟个猪窝似的。
陈燃拍了拍周小鱼，指着那个书柜道：“你去打些水，然后把书柜里头给擦一擦。记得把书和其它东西先搬出来，擦完了再把它们归回原位去。”
周小鱼哦了声，去洗手间打了一桶水，又找了块抹布。回到卧室，就把书柜打开，书柜里头放着挺多图书，甚至还有一本邓论。
敢情这老头还是个文化人？
除了书之外，柜子里还放着几件装饰摆件，都是些壶啊瓷盘什么的。
周小鱼把这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搬出来，放到一边。才捞起那已经被水打湿的抹布，拧干，然后在柜子里擦了起来。
“我说陈哥，咱们公司不会总接这些家务活吧？”周小鱼一边擦一边问。
陈燃拿了个扫把，在地上扫了起来，闻言道：“放心，家政的委托只有老李。平时我们接的委托可是五花八门，你跟着龙叔啊，其实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周小鱼想起那个上半身穿正装，下半身穿裤衩的老头，怎么想怎么都没有信心啊。
这时他一个不小心，转身的时候带到了那个瓷盘摆件，这个中间画着梅花的盘子立时掉了下去。还好周小鱼眼疾手快，伸手一捞，险险把盘子捉在手中。
周小鱼这才长出口气，不料陈燃转过身来，那扫把的把柄一下子撞在了瓷盘上。
顿时瓷盘从周小鱼手里滑了出去，哗啦一声，盘子粉身碎骨！
卧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陈燃回过头，看着地上那摔成几十块碎片的盘子愣了下，接着尖叫起来：“这不是老李最喜欢的瓷盘吗？它怎么碎了！”
周小鱼默默地指了指陈燃手上的扫把道：“你一招神龙摆尾，愣是把它撞飞了，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陈燃顿时丢开扫把，捉着脑袋道：“这下完了，这下完了！老李回来非杀了我不可，没办法了，现在只能坐时光机回去补救！”
他拉开旁边桌子的抽屉，脑袋就要往里面塞。
周小鱼拉住他道：“你镇定点，再说这本里没有那个爱吃铜锣烧的蓝胖子！”
“还有，不就一个盘子，能值几个钱，咱们上商场重新买一个不就完了。”
陈燃立刻抬起头，一巴掌摔大腿上道：“英雄所见略同，其实刚才我已经想这么说了。”
周小鱼一脸黑线。
陈燃拿起扫把道：“赶紧把碎片扫掉，咱们得毁尸灭迹才行。”
正扫着，突然扫到了一张卡片，周小鱼拿起来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陈燃拿过来道：“什么东西，把你眼睛都看直了。”
说完往卡片上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宋朝梅花盘，市价80万”。陈燃看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还是得坐时光机回去补救啊！”
周小鱼拉住再次把脑袋往抽屉里塞的陈燃，叫道：“给我冷静点，我有办法，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