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她清楚的看见了桓怏脸上的诧异和震惊,然后陡的掐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你怎么会认识她?”
  他手上的凉意几乎透过衣衫传来,手指也几乎嵌入她的肌肤里,她全感不到半点的疼痛。
  “七年前乞巧节在潭拓寺,我见过她。”绛墨的眼中空荡荡的,似乎再也感觉不到那锥心刺骨的疼了,“她穿着青绿色的纱裙,还说半个月之后便是她的及笄之礼。”
  听到此处,桓怏的眼睛顿时溢满了血丝,他几乎要将她的肩膀掰断,连声音中也带着无尽的颤抖,“说,你马上告诉我!”
  她并未说,只是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失控的表情,若有所思。
  见她不肯再说下去,他只恨不得的将她的嘴给撬开。
  “要告诉小少爷又有什么好处?”她忽然“扑哧”的笑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那样的急。
  见她依旧沉默着,他竟直直的跪在了地上,用满是乞求的口吻说,“我知晓之前是我待你刻薄寡恩,我给你赔罪。”
  就在他跪下去的一刹那,她彻底的惊呆了,他是何等倨傲的一个人,居然肯为了她知道那个答案,而跪下去求人。
  然而在心中灼烧的烈火很快就被浇灭了,留下的却是一片的冰冷。
  她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他们桓家的人都是如此,桓蘅当初待她是如何的情深意重,可还是毫无怜悯的推开了她,告诉她侍奉太子是她的福气。
  桓怏的眼睛最像他的二叔,令她厌恶。
  “小少爷快起来,妾身可要折寿了。”她眉眼间已经带着戾气,“妾身比较贪心,想要的东西很多,总要细细的想想。”
  说完她用纤细的手指托着自己的脸颊,一副要坐地起价的模样。
  “放肆。”桓怏的耐心都已经耗尽了,只以为她戏耍他,伸手狠狠的掐住她的脖颈,猛地往后一推,她便狠狠的跌向了亭子里的石桌上。
  她柔软的腰肢不知撞到了哪里,后脑勺也撞在了厚重的石板上,顿时眼冒金星,半晌才看清楚桓怏那张带着暴怒的脸。
  他手上和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凸显出来,脸色也阴森可怖,“你不说我便掐死你。”
  她媚眼如丝,一副轻狂到不可一世的模样,“妾身死了,小少爷此生便再也不会知道她的冤屈了。”
  他掐下去的力道越发的重,窒息绝望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出来。
  而就在这时,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嬷嬷的声音传来,“哪里来的不要脸面的人,在这里做这样的勾当,还不快跟我去见夫人。”
  原来那婆子是打理院子的奴仆,见天色已晚,便要落匙锁门的,谁知瞧见两个人正在亭子里,而其中一个正躺在石桌上,另一个又凑的很近,只以为是府邸里哪个丫鬟和小厮在这里私会偷情,便要拿了去,在夫人面前献媚。
  她原本因为年岁大便老眼昏花了,还没看清是谁便急匆匆提着灯笼过来了,等看清楚吓得浑身一颤。
  “小少爷,您,您还是回房罢,这大冷天的,在这里……”说完她也自觉尴尬,低着头也不敢抬起,“岂不伤了身子,虽说是年轻,但到底还得忌讳着。”
  如此直白的话,绛墨自知她是误会了,但此时桓怏已经放开了掐住她脖颈的手。
  她从石桌上滑下来,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的穿着粗气。她知道明日这件事定会传得沸沸扬扬的,这女人最注重名节,只怕她很快就会沦为全府的笑柄了。
  桓怏并未想那么多,见被人打扰了,只目光如钉一样的死死的盯着那老婆子,“滚。”
  那婆子早已吓得瘫倒在地上,半晌才爬了起来。
  绛墨此时已经站起了身,语声幽冷,“妾身便回去了,等妾身想好要什么,便亲自跟少爷讨要。”
  她转过长亭回廊,却见桓怏还站在亭子里,冷风掀起了他身上的翩翩衣衫,显得越发的孤寂萧索。
  等她回到屋子里,却见萱儿正站在门口,一边冻得直跺脚,一边东张西望。
  听到了动静,她忙不迭的跑了过来,神色紧张的拽着绛墨的手,“姑娘,夫人有没有为难您?”
  “就是因为今天没有为难我,咱们的日子才更难过了。”她不由得苦笑,眼底却是一阵冷意“不过我找到了可以利用的人,只要有他在,明面上便不会有人要了咱们的性命。”
  萱儿听她说话的语气,吓得早已是没有了主意,良久才愁眉苦脸的道:“姑娘,她们把饭菜送过来了。”
  见她脸上似有异色,绛墨也没有多问,只是推开半新不旧的门,却见屋内摇摇晃晃的桌子上,置放着几个碗碟。
  只见带着豁口的盘子里装着几个发黄的馒头,几样菜色更是清一色的绿,半点的荤腥也不沾,便是护国公府的猫儿狗儿,时常也是大鱼大肉的,看来这府邸的人,见桓怏不喜欢她,只使劲的作贱起来。
  萱儿生怕她心里觉得委屈,正想宽慰一番,却见绛墨已经坐到了桌前,端起碗吃了起来。
  “你也饿了吧,快过来吃。”绛墨声音很淡,“不过从明天开始,你要想办法捉到一只活物,送过来的菜让它先吃一遍,若是第二日不死,咱们才能吃。”
  萱儿听了忙苦着脸道:“这些饭菜原本就不新鲜,再搁置一夜的话,岂不馊了臭了?”
  “那也比被人毒死强。”绛墨无奈的叹道,“连茶水也要检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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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越发的冷了起来,绛墨紧紧的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醒了还是睡着。
  隐隐约约的她听见身边有动静,只以为萱儿去了茅房,便也没有在意,只拽了拽被子便接着睡。
  过了良久才,却感觉身上的薄被被人猛地扯开,只感觉身上好不容易积攒的那些热气片刻间消散了。
  她咕哝着一翻身,却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不同于萱儿那娇弱的身体,竟是个男人的,她四肢百骸一下子凉透了,连呼吸也凝滞了,那痛不欲生的屈辱再次蔓延上来。
  然而她尚未睁开眸子,一个滚烫的唇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鼻息见喷薄出的热气和她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不是那太子身上的龙涎香,竟是那样清淡好闻的气息,却是那样的熟悉。
  她疏忽间睁开了惶恐的眸子,借着淡白色的月光,却看见了桓怏那张绝傲的面容。
  见她睁开了眼睛,他这才冷哼一声,放开了她冰冷的唇,而右手却伸向了她纤细的腰肢,只听“刷”的一声,竟蛮横的将她绣花的腰带给扯了下来。
  随即又是一阵凉风钻进了她的衣衫间,她脸颊上的血色褪尽,“小少爷不是嫌弃妾身的出身吗?您这是做什么?”
  桓怏这才抬眸看她,眸色变幻莫定,冷笑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本少爷纡尊降贵的来了,你何必惺惺作态?”
  什么她想要的?她又什么了?饶是她自诩聪明绝顶,一时间竟不知道他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