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难受就哭出来!

  她睡了吗?”任曦华坪小镇的家里,叶炤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苏想,问道。
  “刚有眯了一会儿,但又惊醒了。”苏想手里拿着一杯水,隐有喝过两口的迹象。
  这已经是林外婆去世后的第三天了。
  叶炤是在阿婆去世当天下午匆匆赶来的,赶来的时候,任曦还坐在已逝的林外婆身旁,无喜无悲,一言不发。
  这三天里,不管是举办葬礼还是其他什么事,她都平静的不得了,也配合的不得了。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撕心裂肺,按时吃饭,什么都好。
  只唯独睡不着觉。
  “叶叔,你要是忙就先回京都吧,这边有我陪着她就好了。”苏想将水杯放下,又开始择起菜来,准备去给她熬点蔬菜瘦肉粥。
  面对着他这连续几天不冷不热的态度,叶炤有些无奈的微叹了一口气。
  “你这小子也学会明里暗里的放闷号了,怎么,你叶叔是什么人,你还不够了解吗?”
  “以前是了解,现在……”苏想闷头择着菜,话半无声。
  “没有以前,只有现在!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任曦是我的亲生女儿,如果我早知道她是,又怎么会放任不管?”叶炤在他身前坐下,这几天的奔波蹉跎,也令他的神色有了些憔悴。
  他又怎么会不心疼她受的这些罪,这些天有关她的恶贴漫天都是,他刚处理完这头的事情,这头又是发生了这样的白事,即便是他有心想要给这孩子带来安慰,可他又凭什么?
  他在她眼里,就形同陌生人,他的心难道就不痛吗?
  她甚至,连一眼正视都不曾给他。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认她?”苏想满心不解的抬起头。
  “你觉得她会毫不抗拒的认我?”叶炤苦笑。
  苏想倏地一噎。
  说的也是。
  “我原本是想着,等过上一段时间,等我将她妈妈的入档信息都注销好重新编档了以后,再来正式的同她见面。没想到,一下子突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完全措手不及。”叶炤惆然发叹:“你该知道,凡事总得有个章程和交代,当年是我误了人家,欠了债,那就得还。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任曦同意,就立马立任曦的妈妈为亡妻,自检上述报告我都已经写好了,至于苏禾……”
  苏想择菜的手一顿,登时想起了他姑与他之间的那那点事儿,脸跟着一黑。
  什么跟什么,突然之间让他知道他崇拜多年的人是他喜欢的人的爸爸,完事儿这人还和自己姑姑很有可能会搭上那么一腿,那他的立场往后怎么摆?
  事儿要真成了,他以后该叫他姑,叫什么?
  “好了叔,你别说了。”苏想长吁了一口气起身,“您的事儿我不管了,阿婆去世这件事儿对曦曦的打击太大了,我准备过两天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至于认亲的事儿,还是再往后延一延吧。”一想到房间里的人,苏想就难掩愁闷。
  “或许你说的对。”叶炤看了一眼里间紧闭的房门,“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留几个人。”
  苏想原想说不用了,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只又点点头:“行。”
  又是一声叹息。
  叶炤起身拍了拍苏想的肩膀,“照顾好她。”
  “嗯。”
  苏想知道,就算他不劝,叶炤也该回去了。
  他不比旁人,许多事情多为身不由己,能在这儿弥留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照顾好任曦这件事,他会尽力,但确是没什么把握。
  ……
  “曦曦,喝点儿粥吧。”忙活了好一阵才终于把蔬菜肉放一起熬的差不多像那么回事的苏想端着东西走进房间。
  房间里,任曦正靠在窗边寂寥无声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听见他的声音后微微扭头,没有说话。
  苏想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将桌子挪到床边,兀自拿过汤匙舀了一点粥,凑近嘴边吹了吹,而后递到她嘴边,朝她笑道:
  “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还行,你尝尝。”
  任曦乖乖张开嘴将粥咽下,入口有点咸。
  “味道不好你也别笑我,我已经在努力学了,我这么聪明,什么学不会呀,改明儿说不准我连糖醋肘子都给你做出来。”
  听到糖醋肘子几个字,任曦吞咽的动作突然一滞。
  苏想将她的一动一静尽收眼底,只又接着道:
  “你还喜欢吃什么,上次你给我做过的炸酱面要不要?我可专门找人托运了些老北京正宗炸酱过来,随便煮点面拌拌也能很好吃。还有烤鸭,蜜汁烧烤,蹄髈要不要?还有甜辣萝卜、醋溜土豆丝儿、清蒸桂鱼……”
  苏想喋喋不休的还在继续,任曦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毫无光亮的眼眸突然就红了起来。
  他这才住了嘴,将手中的碗和汤匙放下,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难受就哭出来啊!阿婆已经走了,但她爱你的痕迹还在不是吗!你如果再不好好休息,身子就要垮了知道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的快要死掉了,而我却无法感同身受。很多话我都没有权利去说,但我一直谨记着阿婆临走前说过的话,她让我好好照顾你,看着你,要让你好好的。我既然答应了她,就会带着她的那份爱加倍的去爱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你不要一声不吭,也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怀中人还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可苏想却清晰的感受到胸前传来了一片湿润,当即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心疼道:
  “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有我,有我在呢。”
  怀中的呜咽声逐渐的在加深,苏想环抱着她的手不由又紧了紧,好像这样,就能给予她更多的安全感,就能让她好受些一样。
  天知道这些天都是怎么过来的,沉痛压抑,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偏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才能让她真的好受些。
  她越是表现的平静,他就越担心。
  她睡不好,他也根本不敢睡,生怕他睡着后她会有什么好歹。
  也是出于无奈,他才会下下策的选择去主动提及这些对她来说满带伤痛的东西。
  那些,全是阿婆生前,最常做给她吃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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