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初长成 第七十六章 你是谁？
这次没人捂住她的嘴巴了，声音传的很远很开。
凌夜现在直想撞墙，或者干脆出去澄清这里面的误会好了。
可是，再一看这位明明看起来都已经差不多成年的模样，却如同温室里的花骨朵的女子，少年的脑袋就是一阵涨痛。
现在出去，还不如直接自杀呢。自己肯定会连辩解半句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大群女巫轰杀得连渣滓都不剩吧！
“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就不应该……”
凌夜一边摆手告饶，一边真的要对着女子跪下去了。
女巫却蓦然停止了让人感到括噪的哭声，只是抹着眼睛里残余的泪水，瞪着少年狠声道：“你欺负人，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杀了你！”
“……”
哪里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对掌控自己性命的绑匪进行人身威胁的，幸好我还真不是……话说这句话说了再多次好像也没效果啊……
凌夜无奈地摇头，晃了晃手上的棍状物体，再说：“你看，你的法杖都还在我这，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地带我出去。我安全了，你就不会有事，这个道理你总是能想明白的吧。”
“我早就完了，怎么可能没事，你都把培养室里的那么重要的东西都破坏了。而且还要我来为你承担责任，杀了我都不可能！”女巫被其一提，怒意反而更甚了许多。
听到此言，凌夜呆滞了半晌，突然发现自己遗忘了某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小家伙！”
口中惨叫的少年连忙在自己身上翻找了起来，再四周瞧一瞧，最后将目光扫向了正跪坐在地的女巫身上……
她先是眼中一丝疑惑闪过，而后垂头一瞧，下一刻便尖叫出声：“你想干什么？啊啊啊……转过去啊混蛋！”
小家伙还在那个什么培养室里，现在去肯定已经迟了，她们应该不会直接杀死它吧……
凌夜却是半点也不关心那女子不知何时破烂的白袍间漏出的几抹白腻，而是脑袋近乎呆滞地思考起了女巫到底会不会直接处死入侵者的问题。
菲雅见这无礼的粗鲁少年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已被双手遮挡住的身体，心中登时大怒，连被这人救过一回的些许感激之意都消散了个干净。
她一边怒瞪回凌夜，一边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动作轻缓地移动着。在不激起对方警惕的同时，寻找起了自己衣柜的衣服。
凌夜却是在这时才清醒了过来，见女子衣袍泡烂，也不好意思再看了。
他径直转过了身子，说道：
“我不占你便宜，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怎样？”
“那我要是不答呢？”
菲雅冷笑一声，恶意回道。
凌夜一点儿也不怒，果断答道：“那我就现在转回去，听声音你现在是已经脱完衣服了吧。”
“变态！龌鹾！……”
正骂着，见少年真的扭动着身子，将要转回来，菲雅连忙将还未穿好了衣袍披盖在自己身上，紧张地喊道，
“你问就是了！但有些事我绝不可能说，还有些我也不可能知道。”
凌夜问：“放心，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女巫有战场直接杀死敌人的习惯嘛？”
“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直到现在才知道怕了？”
菲雅一边赶忙换好衣服，一边嘲笑道。
凌夜顺着对方话语，旁敲侧击地说道：“你就当我怕了吧，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现在就走出去，她们会直接杀死我吗？”
“那倒不会，只要能保证确实制服你了，阿妮娜姐姐只会把你扔进暗不见光的、阴森恐怖的黑牢里……”女巫哼声回话，她还双手似胡乱挥舞着，故作起了恐吓的模样。
凌夜松了口气，心想这女巫还真是比她年纪小几岁的星语差多了，同时以冷漠口吻讲道：“既然换好了衣服，就不要做一些让我们两人都很危险的举动，比如放下你手上的东西。”
说着，凌夜快速转过了身，直接扑了过去，不待女巫的反应，径直强夺过了其手上不知由哪里摸出来的，另一把稍短些的木质法杖。
菲雅早已到了承受的极限，这时又被强行按捺住了手脚，丝毫挣扎不动。
她几欲疯狂地喊着：“你到底要怎样啊！”
“我说过很多次了，这是最后一次，你再做这种无谓的反抗，我就杀了你……”
凌夜越来越感到自己的罪恶深重了，但为了不那么丢脸的被押送到所谓【黑牢】里，等着星语来解救自己，他还是更愿意靠自己的能力出去。
女巫眼中微闪，镇定了许多，回道：“我……知道了，不就是送你出去嘛，等再过半天，外面警戒的等级取消了，应该就可以了。”
“那就等晚上吧，希望你不要耍花招，另外，我要先去一趟原来那处培养室。”
虽然小家伙可能真的被抓了，但总要再去看一眼，若真的被关了起来，自己也是人单力薄，只好……
女子最后答了句：“那还是要等晚上才行。”
接着，她连仍赖在自己身上的某人也不再管了，径直闭眼休憩了起来。
凌夜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不太妙，慌忙下了去，显得有些狼狈的样子。
……
半天的时间说长不长，对于以敌对身份共处一室，相互高度警惕的两人来说，已是异常的煎熬了。
然而，再怎样难捱也总算是过去了。
女巫睁开了眼，发现对方却是跟自己一样正盘腿修行的姿势，心中微感诧异。
当然这也丝毫不妨碍她对这人的厌恶，女巫抬头看了一眼，口中说了句：
“时间差不多了。”
“哦，你们女巫都能这么精准的把握时间的吗？”
凌夜注意力一直没有完全投入修行，此刻也随之睁眼起身，拎着两个大小不一的法杖，有些好奇地问道。
女巫都懒得答话，眼神示意少年回身抬头看。
“……”
虽然文字与符号相当的繁复难懂，当指针少年总是认得的，看着那盘复古的钟表，应是傍晚七点左右了。
女巫平复心情后，再次变得敏锐了起来，也没有动身的意思，而是问道：“你到底是哪里的人，我本以为你只是族中贪玩的少年，只是误闯了此地……但现在来看，怎么想也不对劲。”
“若真当我是族人，又何必一开始就命令那个【一号】来撵杀我，你心中的答案是什么？”凌夜也没任何急切的表情，淡然反问。
女巫见瞒不过，便直接冷脸答话：“你要么是西面的巫师，要么就是联盟派来的探子。”
“西面也有巫师？还有为何我不可能是帝国的人？”
见少年问这么粗浅的问题，女巫眨了眨眼睛，再次发现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疑惑道：
“你怎么会连这些都不知道，东西大陆分裂后，北地也自然被割裂在了两个大陆，你不是从传送阵偷渡过来的吗？”
仔细观察了凌夜的表情，发现其心底虽说看不清晰，但有没有说谎她还是察觉得出来的，毕竟这是女巫的天赋能力……
轻晃了晃脑袋，菲雅女巫见少年仍是好奇，心中正暗自得意，认为自己只要再加把劲就能识破这混蛋的真面目了。
她学着自己老师教导时的姿态，扮起老成的模样，板着脸解答说道：
“帝国不久前才与我们进行过一次合作探访，这里的大部分资料早与他们共享过了，就算探查，也不是来这里。”
凌夜听得此等秘闻，至少对他来说已是极难想象的事情了，帝国竟然早知道了这边有人，还已经进行合作过……
看着嘴巴长大的少年，感知他心中的震惊之意更是溢于言表，这可超出了女巫的预想。
她终于忍不住再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帝国人啊。”
少年以他绒毛未褪的面庞，状似天真烂漫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