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是我丈夫
眼前这个身形高大浓眉大眼的男人笑了:“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大漠徘徊那么久?”
绾香笑了,像是绽放的花一样叫人感到惊艳:“茫茫大漠,走失了。”
“和谁走失了?”
“戏班子。”
“我不相信。”他捏起绾香的下巴:“你不要以为,自己生得没我就会轻易放过你。”
随后伸手指着绾香的鼻尖说:“你是中原派来的细作,要混入我军大营!杀了我们的主帅!”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们的主帅?”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强者指鹿为马,弱者只能低声附和。你绑着我,随时都可以捻死我,你硬说我是细作,我又能怎么样呢?”
男人瞪大了眼睛盯着绾香看了老久,随后笑了:“能言善辩,你不怕惹怒我吗?”
“一个人若是无所牵挂并置生死于度外,自然无所畏惧。”
“这么说,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了?那就赏赐给我的兄弟们吧?啊?”他笑着,绾香也跟着笑了,此刻绾香已经判断出他不是大邑的将领。
绾香有意无意的瞟着营帐里看到的地图,突然说道:“你害怕我?所以想杀了我?我以为北塞皆是勇士,却被我一个中原的小女子吓成这样。
这个大营里应该不止有你们一路兵马吧?大邑族,纥族,玉蒲族,你是哪一族?”
“你好像知道的很多。”
“我的脖子上挂了一个骨哨,上面的图腾,好像和你身后地图上的一样呢。”
男人听到赶忙伸手扯出绾香脖子上的黑绳,翻过骨哨看了许久,再一次问到:“你是什么人?”
绾香笑笑不说话,只是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直到那个男人转身走出营帐的时候,绾香才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知道自己是谁?万一说错了话……还不如不说。
好在自己碰巧看到了那个图腾,不然自己还要费尽心思推测,这个营帐里的人是否和荣川母亲的部族有冲突。
若是没有,便能利用;若是有,便要想尽办法撇清关系。
此刻绾香终于可相信自己是幸运的。
没一会的功夫,走过来一个相对衣着打扮相对干净整洁,没有满脸胡子的男人。绾香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腰带上嵌有一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绾香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下,他问:“这个东西,从哪来的?”
“这个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是捡来的吧?”
眼见就要被拆穿,绾香淡然的看着他,只好赌上一把:“我姓荣,皇城来的。”
“你姓荣?你的母亲是谁?”
绾香怎么知道荣川的母亲是谁?只知道府上的人都叫她阿吉。无从依据,更不敢胡编乱造。
见到绾香不卑不亢更不说话,那个男人不说话摆手叫人过来给绾香松绑,从绾香的那堆东西里找到一双通红的靴子。
他拍拍靴子上面的沙土蹲在地上替绾香穿好,垂着头说到:“我知道中原女子的脚,是不能随意外露的。”
说完把鞋子给绾香提了上去,绾香对他笑了下大胆的回答:“我不知道母亲其他的名字,父亲都叫她阿吉。”
面前的男人冷眼看着绾香:“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要了。”
起身后说到:“你说这个东西,是你母亲给你的?那你母亲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是什么人?”
“玉蒲人。”
“不,她不再是玉蒲人,你也不应该进沙漠。荣氏在中原崛起,你该好好待在那。”
外面狂风大作沙尘飞起,白昼如同黑夜。每到这个时候,人都很难行进。但那些守卫还是军营里走来走去,绾香看势头不对,默默算着时间。
不知道荣川母亲的这个保命符还能用多久。
眼前的男人站起来说到:“你的母亲,已经被族长划去族籍,所以这个东西我就不给你了。等风沙停了我会叫人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你不怕我是奸细?”
他自信的笑里掺杂着不屑:“就算你是奸细,又能怎样?别说你连路都没看到,就算你看到了,也不可能一次就记住。
她背叛族人,我放她女儿。回去告诉她,玉蒲与她的关系就此结清,以后她没有母族。也不要妄想回大漠。”
绾香就这样毫发无伤的被送回刚刚那个逼仄且幽暗的小屋里去,绾香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黑暗之中,拔下自己的发钗紧紧握在手里。
看样子那个人并不知道荣川的母亲已经不再了。
等了一夜,这风声终于变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绾香趴在地上听着声音,她知道是萧怀瑾来了。
等北塞的士兵彻底睁开眼睛时,他们发现距离自己不出二十布,突然杀过来一队面目狰狞的骑兵,兵器上都绑着黑色绸带。
他们踏这破晓与飞沙冲了过来,他们不问来人谁,提着大刀冲进营阵见人就杀。罗刹降临一般的恐惧压过来,叫人一时间忘记如何反抗。
还不等人进来通报,想要放走绾香的男人就别人从背后环住,冰凉的小手抚在他脸上,尖锐的发钗抵在他的喉咙口。
身后的女人告诉他:“不用你送了,接我的人来了。”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不要以为中原所有的女人都那般羸弱。”绾香大胆的把脸凑到他耳边说:“还有啊,阿吉只有一个儿子叫荣川,不曾生过什么女儿。
我也不知道你是她什么人,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阿吉在两年前就死了。所以那些话,我无法替你传达。”
被一个弱女子挟持他自然不服气,刚要动就被绾香给按住,发钗划出了鲜血:“我很感激你刚才对我十分客气,不过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跟我走,否则我这没什么信义的小女子,一样会杀了你。”
绾香轻轻伸手抚过他的腰,猛回手扯过他的胳膊,听到骨头脱臼的声音才肯松手。拿起顺来的绳子绑在他身上,推人走出了营帐。
掀开帘子便见到萧怀瑾的大纛,面对黑压压的一片,那个男人见到萧怀瑾不禁惊叹:“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绾香笑了,眼睛里闪烁着说不尽的仰慕与爱意,一手拿刀架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问:“你知道那是谁吗?”
“敌军主帅,平南王萧怀瑾。”
“那是我丈夫,他想过来,就算天塌了也拦不住。”
绾香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像是孩子在炫耀自己手上的糖人,就这样等着萧怀瑾跨在高头大马上,斩出一条血路奔向自己。
绾香拉着人迎上去,翻身上了萧怀瑾的马。两人带着刚到手的俘虏,先退出了大漠。等到双方救兵到了之后,又厮杀成片。
绾香坐在营帐里,看着萧怀瑾给自己擦药,外面捷报频传形式一片大好。他听过之后,只点了下头问绾香:“没挨打?没受伤?”
“我猜……”绾香抬头看了下帐顶:“王爷是想问,有没有男人对我动手动脚吧?”
萧怀瑾放下药瓶抬手戳了下她的额头:“这太危险了。”
“好在这次幸运啊,遇到的是荣川母亲的族人,否则皮肉之苦是小……”她抱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丈夫:“你放心,若是真的发生了那种意外,我就不回来了。”
“若真的是那样,你要如何?”
“若真的注定此身不清白,我定誓死不从,趁还活着多杀几个人,要么被他们杀死要么自尽。”
“你未免也太自私了。”萧怀瑾看着她,忍不住回想这几日的心惊肉跳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刚一收到消息便再按捺不住迎着风沙冲进大漠,生怕自己去的晚了。
他拿起一边的稀粥说到:“我再也不会让你做这样的事了。”
话刚说完,就见有人匆匆走进大帐跪到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