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两代人，两代江湖
除去那坐在那神武城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姜人皇任何人无法睥睨之外，其他九人都是在这江湖中走到巅峰的人，所以没人可以评出一个高下，因为无人见过他们交战，就算有也不是一般人可见。
蜀山上那领悟混元十三剑的剑圣，无尽海那白衣的陆百川，天书学院走出的儒圣温如玉，旧楚子民青衣的楚青山，神幽谷的古幽辰，灵禅寺红尘入佛的杨一心，昆仑山上那悟道的新道主，一刀斩断太平江的封绝天，还有曾经那掀翻江湖为战而生的战鬼夏侯雄霸……
这便是当今天下的巅峰，便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十大强者。
…………
锁剑塔在剧烈的摇晃，那撕裂般的吼声越来越近
“狗日的徐太微，爷爷今天要撕碎你！”
莫凡好不容易停下了身形，他想看一看这个被太微掌门称为曾经赫赫有名的强者到底什么模样！
“嗖！！”
“嗖！”
一柄柄飞剑从塔内飞出，剑身都沾染着岁月的痕迹。
五大长老对视一眼显然早就料到了塔底的人不会老实，五个人都是抬起右手狠狠压了下去。
蜀山五大长老，每个人都是天阙的强者，是撑起整个蜀山的顶梁柱，除去那个剑圣与徐太微之外，当为最强！
“金”“木”“水”“火”“土”
五大长老口中异口同声的默念，各自手中都飘出一颗珠子，蜀山至宝五灵珠。
“镇！！”
五道光芒如梦如幻的散发着，所有飞剑都还未冲出便被镇压了回去。
只有一道黑色人影冲了出来，黑影双臂掌开雄厚的力量散发，五大长老全部被击中然后落了下来。
“老子终于出来了！”那黑影骂了一句，接着身体就站在了已经关闭的锁剑塔顶！
莫凡终于看清楚了黑影，黑色的外衣，魁梧的身形，短发，脸上棱角分明，不算英俊但是英武无比！
浑身散发着煞气，那是被关在塔底无数岁月积攒的。
“夏侯雄霸，多年未见了！”太微掌门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开口道。
可是这个名字传进莫凡耳朵中则是无异于惊雷炸响，耳膜嗡嗡作响！
夏侯雄霸，天下十强之一。
当年挑战天下江湖高手，搅和的整个天下不得安宁，随后踏上蜀山想要与同为十强的剑圣一战。
当时的剑圣正在闭关，而夏侯雄霸却打伤了无数蜀山弟子要逼他现身，最后是徐太微亲自出手镇压了夏侯雄霸，关在锁剑塔内已有十年……
若是其他人十年未曾出现或许早就有很多人忘记他了，可这夏侯雄霸不同，他曾经让整个天下都不得安宁，专门挑战强者，为战而生，以武会友，并且有一夜之间屠了十三位天阙高手二十多位归一的战绩，也曾经一夜连续覆灭了三个大型门派屠戮门派无辜弟子过五千，甚至杀过不少高官与皇朝重臣，在他眼里没有不可做之事，堪称凶威盖世！
“徐太微，当年的帐该算一算了！”夏侯雄霸冷哼一声直接冲了下来“困老子十年，今天非要撕裂你……”
“尔敢！”灰色道袍的大长老迎了上去长剑出鞘“御剑-断念”
“嗖！”剑光飞过，夏侯雄霸挥手一掌便破开了剑光“你挡得住我吗？”
“这厮修为怎么还有天阙巅峰，恢复的好快！”大长老惊叹道。
太微则是微微摇头叹息“从入圣掉落到化灵，十年便恢复到天阙了吗？还真不愧战鬼的威名！”
“几位师弟退下吧！”
太微掌门向前几步，面色平静如水伸出了手“夏侯，蜀山从来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放你娘屁，今天老子拆了这蜀山”夏侯雄霸落地然后冲了过来，气势磅礴犹如猛虎！
双拳的力量挤压着空气，他曾入圣站在天下的巅峰，就算如今不再是圣又如何？还是有无敌之姿态！
可徐太微是谁？蜀山当代掌门，一身修为早已逆天，可称陆地神仙！
“万剑诀-平乱”
太微真人手指微动，剑光幻化从天而落，四个方向各有剑光落下，直接禁锢了夏侯雄霸的动作，中间一剑直接击中夏侯雄霸的背后！
“噗！”夏侯雄霸跪倒在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没有什么山崩地裂，也没有什么遍地荒芜，到了这个地步不需要多么花哨，真正的高手交战转瞬之间便是生死胜负……
莫凡看着这个白发满头的老人额头流出了一丝汗水，他手中无剑，可天地皆为他手中剑…
“可恶！！”夏侯雄霸身体根本动不了，在这剑光中只能苦苦挣扎。
夏侯雄霸终是放弃了挣扎一屁股坐在地上坦然道“徐老头啊徐老头，除了那神武城的姜人皇还有谁是你的对手？”
“不敢妄自称尊，天下何其浩瀚？再说天下无敌又如何，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土一座墓碑！”
徐太微摇头感叹道“太微也只愿蜀山昌盛，正道永存罢了…”
“说吧，放老子出来干嘛？”夏侯雄霸扭了扭脖子“肯定不是让我出来打我一顿羞辱我的吧？”
“你可还记的那君天心？”太微掌门看着夏侯雄霸开口道“他有一事所托！”
“君天心，曾经率领莫家十万铁骑马踏江湖，整顿了天澜境内不服从帝国的数十个门派，而且硬生生的用数万铁骑杀死了入圣的大魔头任雨啸，是个狠角色！”
夏侯雄霸撇了撇嘴“我欠他一条命，他要我做什么？”
“这是莫家世子殿下，他要走一遭江湖去一次南方的南宫家，这一路由你护他”
太微真人笑着捋了捋胡须“到时候蜀山还你自由！”
“哼，跟他爹长的一模一样！”夏侯雄霸瞅了莫凡一眼冷哼道“不就一个小兔崽子？不会有什么高手闲的没事来对付他，区区两千里路，很简单的事情…”
徐太微没有多说，他看着夏侯雄霸意味深长的开口道“夏侯啊，这一路不会平静的…”
…………
从锁剑塔回来之后，夏侯雄霸就住在了莫凡的小茅屋这里。
“前辈，来，刚烤好的山鸡！”
莫凡这两天可没少献殷勤，从小在红尘中摸爬滚打的莫大少可见过太多人了，这可是天下十强之一，就算从入圣跌落到了天阙，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天阙巅峰强者，这打好关系以后可是能可劲的在江湖威风威风了……
“臭小子，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夏侯不客气的吃着烤鸡然后说道“老子行走江湖，见惯了溜须拍马的人，你还太嫩了！”
莫凡讨好的笑了笑在一边烤着另一只山鸡“那是，前辈可是威震天下的高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老子一眼就能看出你小子的本性”夏侯雄霸喝了口酒然后盯着莫凡“奸诈，狡猾，有些小聪明，莫问天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莫少卿也是惊才艳艳的人杰，怎么有个你这样的后辈……”
莫凡也不生气，而是开口问道“夏侯前辈认识我父亲和爷爷？”
“老子跟你父亲倒是见过几次，莫问天老爷子也是老子尊敬的人，是个真英雄！”
说着夏侯雄霸啃了一口鸡腿“跟老子说说，这十年江湖上有没有什么惊艳的后辈…”
“当然有，就是有个天榜”莫凡也啃了一口鸡腿然后说道“天澜国主前几年弄了一个天榜，将天澜境内所有年轻一代的天才做了一个比较，挑出了十人，虽然覆盖不了天下全部天骄，但是天榜上的这些人也能代表天下最优秀的那批年轻人了，算是真正的天才了…”
“天榜？有意思，是故意弄出来对照天下十强的吗？呵呵！”夏侯雄霸喝了口酒然后说道“说一说，都有谁家孩子…”
“我知道的不多，天榜第一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多厉害！”
“天榜第二是长平王宇文天都的儿子宇文却邪，那是相当厉害，跟我年纪一般大却早就是归一的强者了！”
说着莫凡喝了口酒然后眯着眼“天榜第三是戚子陵，太师戚言的儿子，这个貌似知道的人很少…”
“第四是镇南王府的世子殿下，萧战，一个天生神力的家伙！”
“剩下的我便不知道了，不过这几人确实很厉害……”
莫凡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夏侯雄霸却罕见的沉默了，像是喝多了又像是在感慨。
“又是绿叶在发芽了，一个天榜让我感觉自己老了……”
夏侯雄霸默默饮酒然后说道“我们那个江湖啊，姜人皇是所有人要挑战的目标，白衣剑仙是所有剑客的向往，对于这两个人我们都是后起之秀……”
“无尽海里白衣的陆百川，神幽谷内的古幽辰，天书学院的儒圣，旧楚遗民青山君，寺庙里面一身红尘气的一心和尚，一刀斩断太平湖的封绝天，昆仑的道主……”
“还有我这个被镇压十年的战鬼！”
夏侯雄霸伸手将酒壶扔了出去，看着寂静的夜空感受着寒冷的空气然后叹息“还有多少惊才艳艳的人物，那个江湖真的精彩……”
“叶家的河图虽然早早去世未入天下十强，但三进三出凌霄阁，被人称为白昼剑神，一把破晓，一把流虹，惊艳了世间……”
“还有那后辈南宫家的天下第二南宫圣枫，一朝入圣，与那姜人皇一战，只输了一筹罢了！”
夏侯雄霸平躺了下来，不顾寒风刺骨地面冰凉，他头颅压着双臂眼神望着天空说道“那些往事，历历在目！”
“当年我战这天下武林的高手，于战中一朝入圣，然后来战那蜀山剑圣”
“谁知却被徐太微翻手镇压，一身修为都被废去然后关入锁剑塔！”
莫凡听着夏侯雄霸的话然后不解的摇了摇头“可你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撕裂他，却并没有太多恨意！”
“是啊，因为这十年自化灵重新修到天阙巅峰，体内力量与修为都比当年精纯许多，九层锁剑塔困住了我，也成就了我”
夏侯雄霸右手抬起握了握拳头“当年虽然入圣可修为不稳，心魔横生，配不上天下十强的称号，如今若我再入圣，便真正可称的上天下十强”
“原来如此，太微掌门也是帮了你！”莫凡点头明白了。
夏侯雄霸难得语气温和的说道“徐太微，是真正的入道者，大道者……”
听着夏侯雄霸的话，听着他讲述的江湖，莫凡不知如何作答，抬头看着夜空，也只是幽幽的叹息道
“摆渡红尘，立在时光尽头，扶着往事慢慢走，再回首，眼泪落满衣袖，前尘往事，都无忧。”
人会老去，江湖也会老去，可总有些事情会像剑痕刀痕一般刻在心底！
莫凡转头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夏侯雄霸眼角的一滴泪，但是又仿佛是错觉，因为夏侯雄霸下一刻便闭上了眼睛。
谁说战鬼无情？也许他也曾经有过一段情，心底也有一道痕，也只有看着寂静夜空的时候，才敢自己想一想那些前尘旧梦。
这个江湖啊，可是精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