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0 1095·【无责任番外·室长互换篇】·29

  宗像礼司的眉眼慢慢柔和了下来。因为刚刚洗完澡的关系,他的头发半湿,带着水汽垂下来贴着前额与鬓角,显出几分凌乱昳丽的优雅来——就像是很多年以前,柳泉躲过“超苇中学园”男子宿舍看门大叔的监视,偷偷敲响室长宿舍的房门时,前来为她开门的那位头发微乱、衬衫半敞的少年那样——
  他狭长的眼眸眯细了,似乎想要看清楚她的脸。最后,他把手中那条毛巾随意抛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迈上前一步,双手捧起她的脸。
  柳泉随着他的动作,十分自然地圈住他的腰。隔着一层浴袍,他身上的热力隐约透出来。她熟知那层浴袍之下包裹着的,是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的、白皙修长的身躯,无论什么地方都让她心跳加速,目眩神迷。
  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滑过她的下颌,把她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使得他们两人的脸庞更加接近。
  他忽然说道:“……你的超能力,都已经消失了吗?”
  柳泉愣了一下,想了想那个摔落地面、而自己无法阻止的纸巾盒,叹息了一声,答道:“……也许吧。我那个‘停止一切有形之物’的超能力,毫无疑问已经不能使用了。刚刚纸巾盒掉到了地上,我只好再把它捡起来组装回去……”
  她的语气里藏着一抹小小的懊恼之意。宗像礼司敛下眼眉,想了想,含笑说道:“……这么一来,你就和我一样了啊。”
  柳泉:“……诶?!”
  宗像礼司:“在德累斯顿石板被毁之后,终于有一天,你和我都不再拥有那些异能了。这样也很好,信雅。我们也可以试试做一对平凡的夫妇是什么样子了——以前可没有这样的机会啊?”
  柳泉睁大了眼睛,不多时却仿佛从他的话语里读出了什么特别的含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自从相逢以来,他们所做的事情,差不多没有一件和“平凡”这两个字有关;即使石板被毁掉了、王之圣域无法展开了,乃至刚才她终于有了一种“自己的超能力也完全消失了”的实感,她都不认为他们所过着的是一种平凡的日子。
  可是就在他用这么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来之后,她却忽然觉得,啊,好像真的是这样啊。
  或许,这就是独属于“宗像礼司”这个人的魔力吧。
  不论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他是不是还拥有那个“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室长”或更高一点的头衔,也不管他是不是还拥有石板所赋予他的、特别而神妙的力量……
  只要他用这种确信一般的口吻说出任何话,都令人尊重,都令人深信,令人想要打从心底替他实现那句话中所说的事情——
  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论身在何时何地,她都不想让这个人失望的,是吧?
  好啊。礼司君。
  你想要做“卡密萨马”与“马猴烧酒”的话,我们就来做神明大人与魔法少女。你想要做平凡人的话,我们就来做平凡人吧。
  ……做个,有超能力的平凡人,也不是不可以,对吗?
  柳泉弯起了眉眼,微微仰首望着宗像礼司的脸,却悄悄地在他背后腾出右手来,低声说道:“兰花盛开!”
  宗像礼司愣了一下,似乎对她说的这句咒语感到有点迷惑似的;但他随即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几乎是立刻就把脸转向她的右手边。
  下一刻,她也把手从他的身后拿出来,举到了他的眼前。
  ……在她的手中,盛放着一束兰花!
  宗像礼司:?!
  他不由得微微睁大了双眼,看着她把那一束兰花得意洋洋地举高到他面前,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信雅?”
  结果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她把那束花在他眼前晃了晃,露出类似不谙世事的女学生一般的天真神色,笑眯眯地说道:“……欢迎回来,礼司君!”
  宗像礼司:“……”
  啊,把温馨的场面突然弄成了这么浮夸的献花仪式……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还有,她不是明明献出了自己所有的超能力去唤醒破碎的石板中仅剩的一点能量以沟通时空吗。为什么现在她的手中还能变出这么不科学的……一束花?
  他知道她偶尔会念个咒语来做点简单的事情,比如清洁某个地方,或者在指尖亮起一点荧光来照明;最厉害的一招,就是让对手昏倒——不过时间不长。她曾经说过那是因为自己只凭手指来引导魔力、使用魔法的缘故,所以不能使用更厉害的魔法——虽然他觉得那些咒语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不过,他一直以为那也是她所获得的异能的一种,却没想到在她其它的异能耗尽之后,这种小魔术居然还能够保留下来。
  他垂下视线,望着她兴高采烈的脸庞,以及她手里举着的那束凭空出现的、完全不科学的美丽兰花。
  在客厅里,那首他们曾经一同听过无数次的歌,仍然在唱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你身边
  哪里都不想去
  希望你能一直只想着我
  但要是说出这样的话,那我也太逊了
  因为要说很久才能说完
  总而言之
  我喜欢你
  无论多少遍我都会说
  直到你听到为止
  我喜欢你】
  所以,尽管德累斯顿石板已经消失了,虽然时光流逝,他们的身份、头衔和阅历也一直在改变,但是,到了最后,当年“超苇中学园”的“品行方正大明神”仍然是神明大人,而他的魔法少女也仍然是魔法少女;是吗。
  ……她刚刚举着花,对他说什么来着?
  “欢迎回来”?是吗?
  宗像礼司轻声地笑了起来。
  他接过了那束花,顺势将那只拿着花的手环绕过她的肩头,把她的身躯重新推向自己。他的另外一只手则重新抬起她的下巴;他凑近她的脸,轻声说道:“……我回来了,信雅。”
  我回来了。
  下一刻,在亲吻她的双唇之时,他再一次地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还有——
  他本来以为,他在平淡的日常里,并不可能经常感受到多么激烈或者高昂的情绪。
  然而现在想想,自从他遇到了她之后,那种情绪出现的机会,仿佛就多了很多似的。
  当他们在“超苇中学园”的圣诞舞会上共舞的时候;当他在比良坂大厦的天台上差点错手将被无色之王侵占了身躯的她杀掉的时候;当他在毕业的那一天,匆匆完成了必要的仪式、奔回青部活动室,推开紧闭的大门,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只看到桌子上静静摆放着他留给她的那枚领徽,以及那张她写着“TAKECARE&FAREWELL”的纸的时候……
  当他被灰之王击倒、而浓雾中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随即,她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当他独自一人面对着深不见底的绿之氏族的地下基地站在那里,身上泛起青色的电光,天空里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停地掉落着碎片,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王之圣域,而她流着泪,从身后奔过来一下拦腰抱住他的时候;当石板被毁、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及时消失,她冲上来,先是狠狠给了他当脸一拳、继而又像头凶暴的小兽那般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去啃他的嘴唇的时候——
  还有,当三天前,他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御柱塔的石板之间,面前就是尚未被毁的德累斯顿石板的时候;当他匆匆赶到青云寮,却发现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一个名叫柳泉信雅的女人存在,也没有什么他们都就读过的“超苇中学园”,十束多多良被无色之王杀害、周防尊则为了给十束复仇而反杀无色之王,从而掉剑,他不得不拔刀结束周防尊的生命的时候——
  再来,就是现在。当她露出淘气又狡黠的笑意,用小把戏一般的魔法变出一束花来送给他,对他说着“欢迎回来”的时候……
  那么多时候,好的时候,坏的时候。有令人悲伤或愤怒的时候,有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时候,当然,也有激动和欢喜,想要微笑、想要拥抱、想要亲吻她,清晰地感受到“幸福”这个字眼的存在与重量的时候。
  那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在那个陌生的世界里,没有她的存在,也没有她及时示警、让他们得以最终赶到比良坂大厦,救下十束多多良;当然,周防尊最后也就没能避免掉剑的命运。
  虽然这么想似乎有点过于玄幻而不可思议,不过——
  似乎和她在一起的话,就可以期待着一些更好的事情发生,不是吗?
  ……和她在一起的话,即使只有平淡的日常,如流水一般地过去,也是好的。
  每一天,都是值得期待的好日。
  说起来,明天是平安夜,是吗?
  不过,即使明天不是平安夜,即使明天只是12月里最普通的一天,即使明天是一月——
  无论是哪一刻,哪一天,哪一年,他都喜欢她。
  正如那首歌里所唱的那样。
  在平安夜,他喜欢她。
  在圣诞节,他也喜欢她。
  在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他还是喜欢她。
  因为和她在一起的话,人生会变得有趣,冒险会变得愉快,或许走在路上会发现天气都变得可爱许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令人安心——
  能够让平凡的日常染上神妙的魔力,这就是她最大的超能力吧。
  宗像礼司在两人相贴的唇间轻声笑了起来。他拿花的左手按在柳泉的后背上,勾起她下颌的右手则沿着她的肩头滑下去握住她与之相对的那只左手,微微一顿,突如其来地问道:“一起跳舞吗,信雅君?”
  柳泉一愣。“什么?!”
  室长大人现在连浴袍领口都松松地敞开了一些,而她则是因为室内温度很合宜而穿着五分袖+五分裤的家居服——这种打扮怎么也不像是可以来一场社交舞的样子啊?尽管背景音乐是他们共舞过的那首歌,也不行!
  可是在她婉言谢绝之前,室长大人就拉开了一点他们之间的距离,轻轻一推她的身躯。
  柳泉:?!
  啊社交舞是男方采取主导地位的啊女伴简直都可以毫无个人意志地随着他的动作漂移就行了她怎么就把这一点忘了呢!!!
  她身不由己地跟着他滑出一步,然后有点黑线地考虑着自己要不要强行打断他——用一个饿虎扑食径直跳到他身上的方法!
  她这么想了,于是也就这么做了。
  趁着室长大人刚刚一牵她的手、把她甩出去转了一个圈的绝佳时机,她立即借着这段距离助跑了两步,然后猛地右脚蹬地、向上一蹿——
  活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整个人都跳到了室长大人的身上。
  她的双腿灵活地盘在室长大人的腰间,双手则绕过室长大人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甚至借着这种绝佳的视角(?),得意洋洋地俯视着“超苇中学园”的“品行方正大明神”。
  室长大人似乎没有想到她的画风会一秒钟之内从“浪漫共舞”变得这么猪突猛进(超大雾!),愣了一下,喉间不自觉地发出“呃!”的一声。
  柳泉攀住他的颈子,双手捧住他的脸,得意地哼哼笑着,就像是终于成功地暗算(雾!)了他一次,让她感到一种莫大的成就感似的。
  “爱我吗,宗像前辈?”她笑嘻嘻地问道,那柔润的双唇就在他鼻端前方一寸之遥,当她说话的时候,唇齿间呼出的一点甜蜜的香气——好像是她上个星期买的桃子味的润喉糖的味道——就吹拂在他脸上。
  宗像礼司:“……”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托住她的臀下,以免她掉下去;然而他做完这个保护动作之后才发现她笑得更得意了,眼中闪动着明亮的光彩,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好像此时此刻在她的视野中,只容得下他一个人的存在那样——
  之前的惊讶渐渐褪去,他轻笑了一声。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他觉得偶尔让她称心如意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他咳嗽了一声,无视他们此刻糟糕的姿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和迟早要分手的对象交往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柳泉:“……所以?”
  宗像礼司严肃地说道:“在我可以预见到的现在以及未来,我想不出我们有什么要分手的理由。”
  柳泉:“所以?”
  宗像礼司:“因此可以说,我们不会分手,即使是未来也是如此,一直都不会。”
  柳泉:“嗯是的……所以?”
  宗像礼司又咳嗽了一声,好像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以出口似的。
  “而根据那些市售的爱情里面的理论,既然已经结婚、并且直到未来也绝无分手的打算的话,那一定是基于——呃,双方持有的‘爱情’。”
  在他看来,当他说出了这句有点绕口的话之后,笑意如同潮水一般在她的眼中蔓延开来。
  她没有再为难他,而是非常自然地——替他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她拖长了声音,忽然伸手取掉了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细框眼镜,随手轻轻一抛,就把那副眼镜丢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宗像礼司:!?
  他愣了一下,耳中钻入她含笑的声音。
  “和相互爱着的对象结婚,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对吗?”
  宗像礼司清了清嗓子,觉得她每次都能够非常坦然地说出这种哈子卡西的话题,大概也是一种不得了的超能力吧。
  “嗯哼,”他异常严肃地赞同道,“正是如此。”
  她笑了起来,双手捧住他的脸侧,向着他俯下头来,贴近他的嘴唇。
  “礼司君——”她轻声说道,唇齿间甜蜜的桃子气息几乎要从他的唇间钻入,直抵他的心脏,麻痹他的大脑。
  “我也这么觉得。”
  宗像礼司:“……觉得什么?”
  他总觉得每次她都能把他的话又往一个什么不得了的方向多延伸一点,他顶好还是先问问清楚,免得哪天她又说出诸如“室长以前不是说过你爱我爱得要死!”之类可怕的话来——
  可是,这一次她说出的是可爱的话。
  “我觉得,爱你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她忍着笑说道,嘴唇贴得极近,几乎要擦蹭过他的唇上。
  “……是我会贯彻到底的大义。”
  宗像礼司:!!!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微微仰起下巴,嘴唇碰触到了她的。
  她总是有着这样的本领。说出最好的、最讨人喜欢、最让人高兴的话。并且他知道她是真诚的,是打从心里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也一样。
  他真诚地想要与她交往,打从心里想要成为那个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唯一的男人,共度富有意义的、充满趣味的人生——
  因为,那首歌里不是唱着吗。如果我的结局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就不喜欢。
  他能够说出很多她身上令他喜欢的理由——但是,他忽然觉得,假如没有那些理由,她也还是令他喜欢。
  因为,不管再重来多少遍,大概她就是那个,他毫无理由地也会去选择的人吧。
  ……不过,想要让他把这些都说出来的话,还早得很呢,信雅。
  他想。
  ……为了从他这里得到被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的那句话,她会有多努力呢,他很期待。
  或许,会这样地让他的胸臆间充满了愉快的期待,这就是他爱她的原因吧。
  ※※※※※※※※※※※※※※※※※※※※
  2月1日:
  噫我又写了很肥的一章【。
  可能这就是写室长的特点吧,控制不住我计几的手【你够
  然后明天来个尾声,室长的这个番外就可以结束了hhh
  本章配乐:当然还是backnumber的“ChristmasSong”
  下次更新:明天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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