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大的输家是黎子辰
当然，在事情还没有得到明确的解决之前，他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佟寒的，依她的性子，恐怕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今天一天黎子辰都没有来公司，黎子阳不放心，打电话回家问了好几遍，知道他一直在家里，也没有闹，才稍稍放下心来。
湛清漪斜着眼看他又往家里挂了个电话，干脆抱起胳膊来，“黎总，你的心胸还真不是一般的宽容，以前副总处处跟你做对，你是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让着他，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你就算不至于落井下石，至少也该把架子端一端吧？”
黎子阳一愣，跟着好笑地摇头，“清漪，你说这话是在试探我，还是在挖苦我？你让我别看你看得很不堪，那我在你眼里，真的这么卑鄙？”
“当然不！”湛清漪立刻摇头，挫败似的举起手来，“好吧，黎总，我不得不承认，你太没有幽默感，我的笑话你一次都听不懂，以后我不跟你开玩笑就是了。”
黎子阳扬扬眉，不置可否，“说真的，我很担心子辰，怕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其实你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就算子辰不是爸的亲生儿子，也不会什么都不是的，至少他在爸身边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一点情份都没有，我相信爸不会亏待了他。”
“我也相信，”湛清漪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在说他后知后觉，“我早就说过的嘛，你才像老爷子，赏罚分明，而副总就……差强人意，”她原本有更难听的说辞，瞥见黎子阳警告似的眼神，临到出口选了一个比较委婉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怎么觉得佟小姐她——”也跟黎家人不太搭调？难道是因为她从小生活在佟家，佟夫人和佟先生要求她不怎么严格，所以才没把她教成知书达理、进退有度的好女人？
“对了，”她一提佟寒，黎子阳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来，“我倒是忘了，这么一来，佟寒就成了爸的亲生女儿了，恐怕她也不太能接受吧，毕竟——”
“是啊，”湛清漪接着就忘了不能拿黎子阳开玩笑的事了，实在是面对他的时候，她很难正儿八经地说话，“现在你们成了亲生兄妹，她跟你在一起最后的希望也破灭掉，不崩溃才怪。”
黎子阳脸色一变，嘴一张，欲言又止——从他的反应不难看出，他绝对有事瞒着湛清漪，而且是非常不好说出口的事。
湛清漪当然看得真切，但他不愿意说，她当然不会逼他，恰好这时候，下班铃声响起来，她立刻收拾了一下东西，“到时间下班了，黎总，我送你回去，老爷子不是等着你们回去商量事情吗？”
“……好。”黎子阳点点头，他和湛清漪之间就算有点误会也没关系，现在都顾不太上，还是等爸和妈之间的事解决了，再来说不迟。
因为得了老爷子的“圣旨”，所以今天黎家人回来得都很早，其实相关人也就黎子阳、黎子辰、薛冰芙和黎震霆，暂时不关别人的事。所有人都聚在客厅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似乎不再流动，让人喘不过气来。
黎子辰绝对是在屋里闷了一天，脸色很不好，看谁都是咬着牙、瞪着眼，要杀人似的。他当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因为当真相被揭穿的时候，最惨的、失去最多的人无疑就是他。
相比较之下，薛冰芙的脸色就平静得多，经过了一天的沉淀之后，她显然已经有了计较，所以不在乎老爷子会怎么对她，她都有退路就对了。
良久之后，黎震霆终于开口，“说吧，冰芙，你打算怎么样。”
薛冰芙看了他一眼，“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会突然怀疑起子辰来？”
这话一出口，杨雨萱的身子很明显地震颤了一下，脸色也开始发白。不过，因为她是站在黎震霆身后，而且所有人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黎子阳是注意到了，也不会看她，黎震霆就更不会害她，因为他有言在先，必须得守承诺。
黎震霆低垂下视线，“你应该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最好的回答，也是最没用的回答。
薛冰芙突然笑了一下，笑容迅速敛去，“就知道你不会说。好吧，我不再问了就是，你先说你的打算。”
黎震霆沉默了一下，果断地做出决定，“从你决定骗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的夫妻情份就已经尽了，何况这么多年来，我们早已经不像是夫妻，那就到此为止，我们，离婚。”
“离婚”两个字有如千斤重，狠狠砸在黎子阳心上，他当场就变了脸色，失声叫，“爸？！”枉他千想万想的，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没想到爸爸竟然决定跟妈离婚！好，就算妈当年骗了爸爸是她不对，可她只是想为自己打算，而且她也没有害自己的亲生，而是一直把她照顾得那么好，她的过错，有那么罪大恶极吗？！
“不关你的事，”黎震霆冷冷看他一眼，“你给我闭嘴，我自有分寸！”
黎子阳喉咙哽了哽，惊魂未定地看向薛冰芙，“妈——”
“那女儿呢？”薛冰芙倒是不意外黎震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打算认？”
“当然不会，”黎震霆摇头，“是我黎家的血脉，我就会认，她愿意回来就回，愿意跟着你的话，我也不会亏待了她，该是她的那一份，绝不会少。”就算现在知道佟寒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好，可他对佟寒真的没有特殊的感情，人家都说父女情份是天性，无论隔得多远，总会感应得到彼此，现在看来这句真废话，至少在他这里，他就没感觉到，这份“天性”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