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凶手

  “林言,可是昨夜未曾睡好”。
  “差不多”林朝歌强忍着精神驱赶脑中睡意绵绵,整个人就像湖底浮萍随波逐流,浮浮沉沉。
  “一个个排队,念到名字的赶紧过来!”随着李刀头粗狂的大嗓门,加上楚院长与李将军的带头配合,其他人在不情愿也得过去。
  毕竟早日找出凶手,总比每日提心吊胆搞得人心惶惶好得多。
  “咦,这是?”林朝歌看到排在自己前面一袭青衫的瘦弱少年,不正是昨日无意间撞到王溪枫之人。
  只是……?
  “林言,你别担心,我们肯定都不会有事的”王溪枫捏着林朝歌比常人略显冰凉的手,内心一片窃喜。
  “我们又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怎么可能有事,别庸人自扰”林朝歌已经无力吐槽他的脑回路,甩开手,平日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有时候就拎不清。
  秋日薄凉里,黄/菊枝头生晓寒。霜叶红于二月花,
  一点点阳光生硬地从厚实的云层里挤出,周边的云亮的惨白。
  “林言,等下结束后我陪你回宿舍休息一趟,你看你最近几日都憔悴不少”我看着心疼,对上那双略显冰凉的眼神,最后一句咽在喉咙吐不出口。
  “………”她此时此刻只想脑袋安静片刻,奈何王溪枫就像只苍蝇不停地在耳边嗡嗡直转,恼人得紧。
  自己又没有多余精力回复,罢了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甚至受不了那可不是她的事。
  “王溪枫!”捕快照着名单上的顺系一个个名字念出来。
  “林言,我先过去了,待会过来找你”王溪枫颇有几分担忧,自从上次单方面认为林朝歌与他交换定情信物后,看谁都像撬墙脚的贼。
  “嗯”。
  “那你记得乖乖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回来”不放心的再次嘱咐,脚步始终不肯迈开半分,等那头再三催促时在一步三回头。
  “………”林朝歌依旧满头黑线,对于周围打量,恶心目光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况且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有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果然,询问王溪枫的捕快很快询问结束,王溪枫本就没有任何嫌疑,加上是王郡守之独子,顶多只是走走过场。
  其他人倒没有如此好命,就差连昨日吃了什么,几点吃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简直比审问真正的罪犯还得尽忠职守。
  偌大讲堂内人潮涌动,打眼瞧清一色白清黑三色,找人实属不易。
  “表弟,你过来我有事与你相商”。盘问结束后的王溪枫正归心似箭得赶向林朝歌所在的方向。
  同样是走个过场,已经结束后的楚沉出声道。
  “表哥?”听到喊声,脚步不情愿停顿半刻。
  “表哥有事不防直说,否则我担心林言等我过久”王溪枫挠了挠发顶,对视俩秒后不情愿的小步挪动过来,眼神却似有若无的往最末尾的青衫少年处飘。
  典型人在曹营心在汉。
  “你近日是否与林言走得过近”语气无端多了三分凌厉,给人一种冷静睿智又不失少年该有的意气骄傲之感。
  “嗯?”王溪枫不解回望,静待他下文。
  “你若是当真想与林言再一起,可知最大的阻碍是谁?”
  “我爹”王溪枫略微一思索后脱口而出,随即又接着道:“不过只要我娘同意就好了,我爹不需要担心”。
  “再说我与林言情投意合,你看我们连定情信物都交换了”王溪枫颇有几分炫耀的语气小心翼翼从衣服内那处那块玉佩。
  “你就不担心林言可以接近你是因为有利可图”楚沉明白他这表弟平日被姑父姑妈保护得太好,完全不知人心难测,直接了当出声,况且林言此人,绝非看起来表面简单无害。
  王溪枫这一次倒是思虑许久,随即摇了摇头,扯出一抹泛着微微苦涩的笑容坚定道:“没关系,只要是林言,无论如何我都不介意”素白手指却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玉佩不放。
  “表弟…你…你…你…”楚沉一连说了三个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旁白叹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所以说林言这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柳宝如!”
  “王大乔!”
  “何清玖!”
  随着一个个名字念出,日移正空,秋风扫落叶,远处青烟冉冉,虽说夏日已过,可这秋老虎也不甘逊色与之一比天高。
  林朝歌吊在队伍最末尾,幸亏今日已是葵水来的第三天,较之前倆日好得多,只是这量实在不敢恭维。
  “启天明!”
  念到这个名字时,林朝歌发现前面一直注视着少年,他身形略微晃动,却没有立即抬起脚步往李刀头那头儿走去。
  “启天明!念到名字的赶紧上来”。
  林朝歌看着那名唤启天明的少年再次身形晃动,随即迈开脚步艰难的往那头儿走去。
  “昨天你做了什么,中途可有一个人离开过学堂”例行公事询问着千篇一律的开头。
  “回大人,草民昨日因身体不舒服故而请假再宿舍休息”。
  “哦,是吗?那可有人证!”
  “并无!”启天明摇头道。
  “那你昨日事出之时在哪?”
  “草民在宿舍休息,并未外出”
  一问三不知,加上形迹可疑,
  “大人,我刚才看这小子形迹可疑”其中一名学子出声道。
  “大人,我刚才按你的吩咐,在他住的寝室里搜出了这个”脚步匆匆赶来的黑衣捕快将一小包用白纸包住的敌方放在简易木桌上,众人凑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鱼食。
  联想到昨日塞进人头的鱼食,细思极恐,纷纷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启天明,平日也有与之交好的同窗试图为他开脱,解释。
  因为谁也不肯接受平日嬉笑怒骂的同窗有一日会变成杀人凶手,况且启天明此人生性好学,也是平日夫子口中的好榜样,
  可是证据确凿,加上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置于否。
  “拿下!”李刀头突然对着周围挥手大喊。
  一声令下,掩埋在周围的便衣捕快一拥而上,将面色苍白的少年团团围住,周围空出大块空地,其他学子纷纷避开挤成一堆,不在多说什么,连与之教好的同窗也开始纷纷襟口,明哲保身。
  林朝歌被人群涌动时,不知被谁无意间撞到了,一个脚步澜沧,身后正好有人扶住,不至于出了洋相。
  “我就不在一会儿,小言言不必如此急着投怀送抱”潇玉子低垂着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方才故意撞进他怀里之人,双手下意思环住。
  “想不到小言言不仅屁股翘,连这腰也细如柳枝”。
  林朝歌站定后,默不作声,抬脚踩上,重重碾压。
  “嘶”一口冷气倒吸声。
  “小言言可真是狠心,幸亏这次不是那处,否则往后我可如何给你幸福”戏谑的对着脸颊呼出一口热气,修长手指不安分的往那挺翘的小屁股上捏了捏。
  林朝歌顿时混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不去勾栏院挂牌当头牌,当真是可惜了。
  “滚”用如此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说出如此肮脏,龌龊下流之话。
  简直是暴殄天物,林朝歌每每对上这张脸,总是暗自心痛。
  被众人行注视礼的启天明刚开始还在极力否认,撇清关系,可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摆在眼前,终是脸皮绷不住。
  破罐子破摔,仿佛报复性的大笑,瞳孔泛红,脸上浮现一片狰狞疯狂之色,伸出舌头轻舔唇角。
  “启天明!”李刀头查觉不对,立即出声道。
  “没错,人是我杀的,那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讽刺笑声溢出,声声刺耳。
  “那三个畜生,一年前合伙玷污了我的妹妹,哈哈哈,报应,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启天明仰头大笑,说不出的快意癫狂,隐隐约约有种入了魔障。
  “你们知不知道,当他们在我面前跪地求饶哭着求我不要杀他,我的心里有多么高兴,呸,这群狗东西想不到也会有今天”。
  “哈哈哈,反正我杀人后我也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一人做事一人当”。启天明眼底浮现一抹悲色,嘴角孤度足渐上扬到一个诡异的角度,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大自然的错觉。
  “快拦住他”。
  捕快还是慢了一步,”
  启天明已经服毒自尽,脸上挂着一抹快慰的笑,身体轰然倒地,就像心愿已了,在无牵挂。
  这学堂内,这世间在无一个叫启天明的少年,想必大仇得报,他的内心也是可怜大于痛苦。
  人纵然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周围一片稀疏声,心理说不出的滋味,应当是痛苦恨那三名人渣,还是可怜这为胞妹报仇的启天明。
  此事也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众人也没有多待的意思,纷纷赶向学堂预习课业,距离秀才试不过短短几个月。
  只能道一句世态炎凉,人心冷淡。
  可林朝歌隐隐感觉此事并非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