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孟津坤为难地说:“林先生,现在保释恐怕不行,至少要等伤着醒了,提供了供词,还要有伤情鉴定报告出来。”
  “孟所长,你这什么意思?”林森冷冷一笑。
  “什么证据也都还没有,我也只能秉公办事,林先生,你不会为难我的,对吧?”孟津坤这是在打太极。
  他说的似乎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那我们去外边等证据。”林森拉着吕策就往外走。
  都到了门口了,林森的手机“叮”的来信息了,是韩凯发的,一段清晰的视频。
  林森看完,顿了一下,又回头说:“娄家的那个下流胚子已经醒了,或者根本就没晕过去,医院又不远,孟所长派两个警员过去录个证据,要不了四十分钟吧?”
  “啊?娄嘉伟醒了,娄总他没通知我啊。”孟津坤说完,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已说的这句话到底暴露了什么。
  他她晃了晃脑袋,真想自己扇自己两个大嘴巴。
  其实他今晚来所里,是被人从酒桌子上打电话催来的,脑子还有点懵。
  “如果孟所长你这里人手不够的话,我打电话让钟*长给你加派些人手过来,协助你加快办案速度。”
  特么的,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要让钟*长知道了,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还保得住吗?
  “林先生留步,其实,要保释,也不是不可以,”孟津坤立刻转了话题,“如果家属好说话,也可以私了,如果家属死咬着不放,可能会麻烦一点,这俩傻小子,可能要关一阵子。”
  “这么严重?”吕策担心地问,林森却不以为然。
  “唉,那两个孩子也真是的,犟的跟牛一样,死不认错,让叫家长,也不配合。在伤者家属来之前,只能先把他们关起来了。”孟津坤的口气开始软了,好像再给自己留余地。
  “伤者家属,一会儿来了,你们好好协商一下,我再从中给你们调节,最好能达成一致,私了最好了。”孟津坤一副和事佬的口吻。
  “我去看看这两个孩子。这么晚了,了吃饭了没有?”林森看了孟津坤一眼,冷冷地说。
  “也行吧,人就在后面,”孟津坤冲门外喊了一句,“小李,你带林先生去看看那两个把人打伤的学生。”
  他故意把打伤两个字,咬得很重,好像在提醒林森,不是我不放人,实在是他们把人打的太严重了。
  林森和吕策推门出来,关门的一瞬间,林森变了脸色。
  看来娄家也是黔驴技穷了,这么明显得苦肉计都用上了,还串通了一个小所长,也不知有何目的。
  他们刚出来,孟津坤就双腿发软地跌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就在身上狠狠的擦了两下,他手心里全都是虚汗。
  其实在林森来之前就有上面的人,打电话问过这件案子,只说提醒他,不要乱徇私情,只是他以为那些人是为了娄家,在警告他。
  可娄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他匆匆地拔了一个电话出去:“娄总啊,这事你们自己也要再想想办法,对方也来人了,是威远的林总,而且上面还好几拨人打来电话过问,你们要是没有严重的伤情报告,这两个人,我恐怕是留不住了,弄不好今晚就得放了。”
  “孟所长,我正在想办法,你务必把人给我留到天亮。”
  “好吧,娄总,我尽量,你最好快一点,对方的茬儿也很硬,恐怕你我都揭不起,我只能先挫挫他们的锐气,吓唬吓唬,争取在私了的时候,话语权掌握在你这边。”
  “……”
  挂了电话,孟津坤也是一身的冷汗。特么的,都是大爷,哪个都不好得罪呀。
  “啪!”
  医院了里,挂了电话的娄敬文,脸色一沉,把床头柜上的茶杯一把扫在地下。
  一向都是笑面虎的他,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森森的。
  “特么的,收老子的钱,一个比一个手伸的长,让办个事情,特么的,就都往后缩。
  一边沙发上毫无存在感的樊盈盈,哆嗦了一下,抚着裹在头上的白纱布,不由地坐直了身体,偏头朝娄嘉伟看过去。
  “爸,”娄嘉伟阴着脸,没有半点平时的温润,“怎么回事?孟津坤那条骚狗坐腊了?”
  “上面有人给他施压了。娄敬文眸底寒冰,面色阴沉地说,“这件事你别管,我来处理。”
  娄敬文匆匆地出去打点医生去了,想让他们出示一份,他儿子类娄嘉伟伤的很严重的报告。
  韩凯不声不响地尾随在后面,娄敬文一点儿也没发现。
  娄嘉伟的母亲何落珠打麻将输的一塌糊涂,还被几个贵妇奚落。
  她气呼呼地回到家,看谁都不顺眼,冲佣人保姆发了一通脾气,口干舌焦地刚坐下喝口水,凳子还没捂热,就被婆婆一个电话骂了过来。
  “你这个贱妇,我大孙子都被人打进医院了,你究竟在做什么?是不是看我不在家,又跑去打麻将了,赶紧给老娘滚到医院来。”
  樊盈盈吓的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
  林森出来,随着李警官刚走到的关慕延的房间门口。
  “噔噔噔”的一个小女孩子追了过来。
  “林森大哥,我是林鸢姐姐的迷妹,你把这些吃的带进去,给里面的哥哥,就说我叫庄狸。”
  庄狸眨着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呆萌呆萌地冲林森笑。
  林森糊里糊涂的就接过了东西,庄狸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就跑了。
  林森进去,一眼看见慕延身上的血迹,紧紧地抿着唇,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有些冷酷,拧着的眉却又显烦躁不安。
  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凌乱的额发散落着落,看不清他的眸底,只是能感觉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没事吧,你?”林森沉声问了一句,语气不急不缓的。
  慕延不说话。
  “我是寇溦的大哥,林森。”
  慕延突然就抬起了头,激动地说,:“你是林源姐姐的大哥吗?”
  “是啊,亲大哥,如假包换“
  门口又进来一群人。
  “卧槽,这么多熟人。”吕策笑着,赶紧迎了过去。
  “大哥,庄禹哥,严肖叔叔!”吕策热情地打着招呼。
  “臭小子,晒黑了,”沈庄拍着吕策的肩膀,“也长结实了,像个男人了。”
  “天天训练,能不结实,能不黑吗?”吕策抹了一把脸说,“这么晚了,你们来这里有事吗?”
  “没啥大事,表兄弟慕延把人打了,我们来看看。”沈庄说。
  “在荷花里餐厅打的架?”吕策问。
  “嗯,你怎么知道了?”事关自家弟弟,慕泽急急地问。
  “哎呀,我们是为了同一件事。”吕策说,“打架的男生是和寇溦在一起吃饭的。”
  “哎呀,都是一家人,真是的,都不认识了,”沈庄说:“来来来,我介绍一下,慕泽,京城姑奶奶的长孙,丁陆,京城大舅爷爷的长孙,吕策,我姑姑沈溪瑶的儿子,以前你们都没见过吧。”
  “啊你就是小策儿,长这么大了,小时候,跟溪瑶姑姑去北京,吃糖葫芦把牙粘掉了!”丁陆说。
  “哪有?是那颗牙刚好要掉了。”吕策囧的要命,哪有第一次见面说这个的?
  “哎,你这个小坏包,当时怎么不说?害的慕延被我二叔美美的打了一顿。”慕泽笑着搓他的头。
  “哎呀,哥哥们,你们就别再打趣我了吧!”吕策回头叫了一声,“林森大哥,你来,你来。”
  其实林森和沈庄,庄禹,严肖都彼此知道对方,只是因为寇家和沈家不来往,所以都自觉地互相避让着,没有太多交集。
  被点名了,林森就大大方方地过来,笑着点头,逐个打了招呼。
  “林森大哥,寇溦的那个男同学慕延,就是我表哥。”吕策说。
  林森也不意外,润城虽然很大,但是上流顶层圈子的人家,互相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把大概情况给他们说了一下。
  “那现在怎么办?我今晚还带不走我弟弟?”慕泽问。
  “不急,这明显就是个局,那帮混混绑架我们大小姐,就是有人指使的,娄家的下流胚子出现,也不是偶然,有人怕胖子供出自己,贼喊捉贼,报警抓人,慕延和边雷是被娄家的下流胚子故意激怒,才打人的。”林森说。
  “接下来怎么办?”慕泽问。
  “等,就看有目的的人想要得到什么,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的。”林森说,“他们动了,我们就见机行事。”
  磊落又睿智的男人,总是能够很快得到同类的欣赏和信任。
  等待进一步伤残鉴定,和患者家属的过程中,几个男人聊起了商业上的事情,林森好多独特的观点和见解,都让他们这些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正宗的财阀继承人耳目一新。
  丁陆和慕泽更是佩服不已,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直接向林森抛出了橄榄枝,当场就要高薪聘请林森进京。
  “谢谢二位的美意了,合作可以考虑,跳槽,那是坚决不可能的。”林森说。
  “为什么?京城的发展空间更大,更能施展你的才华……”慕泽迫不及待地说,
  “是啊,是啊!”丁陆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