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幕中的他
疹子、满脸的疹子、坑洼不平，难以想象现在自己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
“哎呀，楚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那张俏丽的小脸，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啊。”有个平日里嫉妒她的姑娘站出来，幸灾乐祸的摇着扇子。
“就是呀，逆这副样子还怎么当花魁呀。”甚至有人上前拉开她遮着脸庞的手，故意让她露出红疹。
楚若汐心头烦闷，伸手推开，却惹得更多人哈哈大笑。
“依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屋藏起来吧，万一这幅鬼样子让那些公子老爷们看见了，把他们吓坏了怎么办。”
“就是，你不能影响我们百娇阁的生意啊。”
更多的讽刺、调侃纷纷涌来，那凉凉的讽刺语气让楚若汐心头气结。
她不是喜欢惹事的人，只淡淡撂下一句：“不过是出了点疹子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待我服了药，不多时便会好的，不牢姐姐们担心。”说完，便捂着脸回了屋。
坐在梳妆台旁，望着铜镜中满脸红疹的自己她陷入愁思：一想到方才那么多人盯着她长满疹子的脸戏谑嘲讽，她心底就郁闷难受的紧。
眼见身上红疹密集，楚若汐只得请假。
杜箬半真半假说道了两句，也不敢耽误，便准了假。楚若汐戴一顶斗笠，面前是遮着的一层柔若清风的薄纱，低着头，一路回了家。
央了交情较好的邻里去帮忙请了大夫，老郎中见到楚若汐，凑近了扶着厚厚的眼镜，一边细细瞧着红疹，一边拖着长长的尾音道：“姑娘，我瞧你这，不像是发病。”
楚若汐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那是什么？”
老郎中坐定，带着疑问开口：“你这几天，接触到什么花花粉粉了吗？”
楚若汐细想着，她是不爱涂香花香粉儿的，从不曾接触过什么粉末。除非……她眼底闪过一阵阴霾。
除非是有人暗自令她接触的。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什么，她拿过今晨穿过的那身衣服，递给老郎中。问着：“您帮我瞧瞧，这衣服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老郎中接过衣服，把本就老花的眼镜几乎贴在了衣服上，去寻着痕迹，忽然一声喝，手上捻过一撮细小粉末，呵呵一笑道：“这就是了。”
他回头瞧楚若汐，说着：“我说姑娘，你最近是得罪了什么人？将这能引起红疹子的药粉洒在了你衣服里，怪不得你要起疹子了。”
楚若汐被这话说的心里一怔，正在寻思着，老郎中已经起身，说是去开两服药，煎好擦两日便没事了。
楚若汐一边谢过老郎中，一边心中仍有惦记。
待送走了老郎中，已经是日暮时分。
天边晚霞如锦，绚烂的铺在遥遥无际处，等待黑夜的到来。楚若汐煎好了老郎中给的药，正要褪去衣衫去擦药，突然敲门声响起。
那声音闷闷沉沉，却持续而有力。
楚若汐嘟囔一句，只得放下药碗起身开门。原以为是楚凛，还打算卷起袖子打他两下出出气，回来的真不合时宜。
开门一抬眼，却是司靖的面容。
他长身玉立在凌冽的黑夜里，玄色长袍与这夜色溶成了一道风景。而他剑眉入鬓，眸若深潭，竟令楚若汐有片刻的晃神。
“你……”或是司靖身上的气质太强大，她竟一开口便卡壳了。懊恼了一下，楚若汐整理好自己。重新问道：“邪王来此，有何贵干？”
司靖看着眼前本应秀色可餐却长了碍眼红疹的人儿，沉沉目光中竟闪过一丝笑意。修长手指伸出，将一个净如白玉的瓶子递了过来。
楚若汐水眸里带着疑问，看着他递瓶子过来。
这是该去接吗？
再看司靖，他目光一冽，示意楚若汐收下。
待楚若汐接过了瓶子，司靖才缓缓开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划过了夜幕：“这个药，你今晚仔细擦下，会好的快。”
楚若汐咬着下唇看着眼前白玉样儿的药瓶，有些怔怔。
司靖，这是来亲自给自己送药了？
回过神，才赶紧道谢：“多谢邪王……”尾音渐渐低落在空气里。她悄悄抬起目光来看今日这个“不速之客”。他看着别处，侧脸轮廓分明，似是本身就属于这黑夜。
而司靖的反应却是再平常不过，他回过眸来，目光下沉，渐渐定在楚若汐的脸上。他的音色依旧是低而撩人，可语气毫无波澜：“与其像这样走过场的道谢，还不如做些实事来报答。”
楚若汐猝不及防被说了这一句，只得愣愣问一句：“不知邪往说的实事，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