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紫魏国四面楚歌

  蓝暖玉同夜暝痕回到城郊住了三个月,二人的伤势皆已恢复。她每日都算着来到人界有几日,可也知晓再逼夜瞑痕也无济于事,他在机关道弄得遍体鳞伤已是尽力。
  今日九萌正在吃核桃,蓝暖玉在练习夜瞑痕教她的调息,却是无论如何也集中不起注意。她干脆不练坐到九萌身边,从它的爪子里夺过半个核桃仁塞在嘴里,吐字不清地说道:“夜暝痕前几日说是领银子要离开一日,结果一去便是五日,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说可会有事?”
  “能有何事?”九萌看着蓝暖玉嚼得正开心的嘴,又从一堆核桃里拿出一个咬开。
  “可这都五日了。”蓝暖玉趴在桌子抬头看着天:“便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九萌回道:“不然你知道他去了何处?”
  “这倒是不知,要是他一直不回来,我该去找谁帮我回天界。”
  “回天界回天界,天界究竟有什么好?人界多有趣,反正我是不想同你回去,我巴不得你一辈子留在人界才好。”
  “出息,九萌你怎么这般没出息。我回到天界便让百里哥哥教我法术,反正嫁去纣烬宫,父上也管不着我,我想学什么学什么。到时候,你便用不着自己修炼灵力,我给你好了。”
  “说的倒是好听。”九萌捏捏肚子:“别说些有的没的,你该烧火做饭了蓝暖玉,总不能还要我做给你吃吧?”
  “哦,不用不用。”蓝暖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从地里拔出一棵白菜,再灵泉边上随便洗洗,然后站在灶台前面。“九萌,这个火如何点?”
  整整五日,蓝暖玉连如何烧火都没学会。望着大锅里的清水煮白菜,九萌内心很是崩溃。它作为一只松鼠,承受了一只松鼠不该承受的重任。“夜瞑痕,你倒是快点回来吧。”
  “肥鼠,臭豆腐。”
  九萌听到夜瞑痕的声音,放下碗里的白菜,连蹦带滚地跑出去,就像盼到了亲爹。“你可算回来了。”
  “你不是怕我么?”夜暝痕走进屋里,便看见锅里的白菜浮清水。“你们就吃这个?”
  蓝暖玉回过神道:“夜暝痕,你为何一去便是数日?”
  “有些事情耽搁了几日。”夜暝痕坐到桌前,本来肚子甚是饥饿,看到锅里的白菜便饱了七八分。“这怎么下口?”
  “有得吃便不错了,还挑剔。”蓝暖玉啪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不过要是你愿意去炒几个小菜,也是可以的。”
  “盒子不是给你们么?里面的食材起码够一月,你竟是一点都没动。”
  蓝暖玉抿着嘴道:“我也想啊,只是那些食材我哪里做得来?”
  无奈,甚是无奈。夜暝痕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块火烧干的牛肉,走到灶台边叹气,边挥动手中的铲子。不多时香味四溢,再看看连饭都没有,又重新煮上一锅面。
  “唉。”夜暝痕坐到凳子上说道:“紫魏国最近不太平。”
  蓝暖玉不由追问道:“不太平是何意?要打战了是么?”
  九萌插嘴道:“紫魏国和土周国边境战乱一直不断。”
  “你怎么也知道?”蓝暖玉看看九萌。
  九萌捏着筷子在锅里搅着白菜说道:“又不是你,吃粮不管闲事。”
  夜暝痕道:“我一路上听百姓说赋税已翻一番,想来是为粮草做准备。”
  蓝暖玉看着白菜被九萌‘分尸’,忽说道:“要是土什么国那个能打进紫魏国,我们可是有机会进皇城,夺飞羽疾风镜?”
  “蓝暖玉!你说的是人话吗?”夜暝痕拍案而起:“你可知要是土周国真的打进皇城,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蓝暖玉怎会这般没心没肺,只想着回天界,真是自己救错人了。
  蓝暖玉见夜暝痕气得饭都不吃,直接回屋去,木讷地问道:“九萌,我说错什么吗?他发这么打的火作甚?他是妖界的人,我是天界的人,要是人界待不下去,各回各家不就好了。人界死伤多少,同我们有关吗?”
  九萌摇摇头:“我觉得你同夜暝痕该换换,你应该去妖界,他应该去天界。”九萌说完,跑进厨房揭开锅盖,挑出一碗面,又舀几块牛肉拌拌,美滋滋地吃起来。
  “三界本就互不干涉,我说的话……没问题啊。”
  蓝暖玉还是一如往常,只是夜暝痕从那日开始便不再搭理她,饭菜按时做,就是不同她说话。这种状态持续了三日,她觉得有必要找他谈谈。
  “夜暝痕,你在作甚?”
  “关你何事?”
  “我那句话说错,那里做错,你说出来便是,干嘛这样冷冰冰的?”
  “你对,你说的都对。”夜暝痕起身,似乎不想同她说话。
  蓝暖玉拉住他的衣袖:“三界本就不能互相干涉,事情如何变化,我们又能做甚?”
  “东边小渔村就在紫魏国境内,我在那里住了整整十万年,比在妖界的时间还长。那里的人视我如亲人,你竟然问与我们有何关系?对,与你是没关系,但与我有关系。”
  “你别这么大火气,你在人界的日子弹指一挥间便逝去,不过是一盏茶,一炷香。我同我母上住在天界十三万年,她还不是把我从诛仙台上推下来,手都不曾抖一下。我觉得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定是你看得太重。不过谁不是这般过来的呢?我曾也同你一般信过,只是现在不信了。你说东边小渔村的村民如何对你好,你们情谊如何深重,可你走了这么久,他们不还是继续生活。”
  “蓝暖玉,你洗脑的功夫不错,可我不信。”夜暝痕想起蓝暖玉是被自己的母上推下诛仙台,语气软了不少。
  “夜暝痕,不过我好奇的是你呆在人界十万年?那是经历多少代人,东边小渔村的百姓不对你好奇吗?”
  “都说我是神者,神者又怎会老去?”夜暝痕起身说道:“我会想法子取得飞羽疾风镜,但不是以牺牲别人为前提。”
  “哦。”
  夜暝痕跃到亭子顶上,看着天上的彩霞说道:“或许你母上是害过你,可那只是她,并非别人也害过你。你可以不再信她,可你不能不信自己。”
  “听不太懂。你别老是爬这么高可好?”蓝暖玉揉着仰得发酸的脖子,本来夜暝痕长得就高,同他说话就很费力,现在更费力了。
  夜瞑痕躺下身说道:“你终有一日会懂的。”
  “切。”蓝暖玉不以为意,去找九萌修习法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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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魏国朝堂之上,众臣鸦雀无声,皇帝魏宗一筹莫展,手中的奏折被捏得变形。
  半晌,魏宗问道:“谁来说说,此事何解?”
  一个臣子颤巍巍向前道:“幻邬国是我国友好邻邦,定是消息有误。”
  另一个臣子附和道:“是啊是啊。幻邬国国力不如我紫魏,怎会轻易犯我?”
  “十五年前,吾皇御驾亲征,直攻进他们的都城,他们定是不敢出兵的。”
  “是啊!”
  “说的没错。”
  “当年皇上何其威猛。”
  ……
  众臣越说越起劲,对当今圣上夸夸其谈,并未有半分重视之意,皆以为情报有误。
  魏宗脸色越来越差,待底下一片高声喝彩时,他猛地把手中的奏折甩出:“都给我闭嘴!闭嘴!”他扔掉手中的奏折还不能泄愤,直接把桌上的东西一扫在地,眼睛如同发怒的狮子,浑身气得直发抖。
  众臣皆被魏宗吓了一跳,纷纷跪地不敢发出声音。
  丞相穆霖至始至终一语不发,在思考着解决办法,可暂时也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
  魏宗被气得不轻,正要再骂几句,口水呛到喉咙,剧烈地咳起来。
  一旁的太监赶紧把他扶着坐回到龙椅上说了句:“皇上保重龙体呀。”
  “一群废物,幻邬国已开始调动兵马,难不成要等到人家攻进魏城才算得!咳咳咳……”
  谢霖拿起地上的奏折,只见上面公整地写着:友邻幻邬国已开始调兵遣将往紫魏国方向移动,看样子是要背弃说好的共进退,但又不敢轻易进攻,只是虎视眈眈的等待时机。
  谢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道:“殿下,紫魏国眼下腾不出兵将对付幻邬国,要解决土周国的边患还需两年。”
  “若是这两年幻邬国出兵,可如何是好?”
  “沈将军在琥州,要是把他调回来对付幻邬国,土周国那边便会一直往南进攻。琥州沃野千里,全国粮食多仰仗南方一带,琥州也不能丢啊。”
  “幻邬国同紫魏国接壤,若是真的进攻,也就天狼塞易守难攻能撑上个几月,可这也不是长期之见。”
  “这该如何?”
  “是啊,该如何?”
  ……
  魏宗一手搭在龙椅上,指节握得发青,道:“若幻邬国真敢进犯我国疆土,我便再次御驾亲征!”
  “不成啊皇上,紫魏国今不比昔。”
  “请皇上三思!”
  魏宗道:“我若不去,你们能带兵么?”
  “臣等自然是义不容辞,哪怕拼了这把老骨头也是会去的。”
  谢霖深思熟虑过后缓缓开口:“殿下,臣得知一神者,兴许他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