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要给个说法

  萧红说,“结到这个月底。”
  阿姨说,“可是这个月才刚刚开始,你按照天数算钱就行了。”
  萧红“还是结到月底吧,因为这次走是临时决定的,也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关于这点萧红多少有些愧疚,想着不愿亏欠别人,所以就多付了半个月工钱,但阿姨死活不肯收,她从信封里抽了一半钱出来塞到萧红口袋里。
  “钱你自己留着吧,不需要多给我,我就一个儿子在念大学,再过两年他就毕业工作了,我已经没多少负担,倒是你,手里本就不宽松,现在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处处都要花钱的……而且这是两码事,我干几天就拿几天工钱,你真不用跟我客气。”阿姨自有道理把钱又硬生生退给了萧红,她也不善与人纠缠,也就作罢了。
  临近傍晚黑子的人到了,一辆七座商务车,一个司机,外加两个跑腿帮忙的。
  黑子没亲自来,但有打电话现场指挥,差不多天黑之前就全部弄完了,拆了后面一排座椅放单架床,萧红亲自帮着把沈卫抬上去。
  车子送走之后萧红独自站在疗养院门口的马路上,两边树荫成林,凉风阵阵,眼前一条不宽的马路蜿蜒而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在哪里,这就好比她此时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迈出去会遇到什么结局,也不清楚未来的方向在哪里,但路已经在脚下,她非走不可了,而且她也明白黑子这么急着要把沈卫先送走是作何考虑。
  山雨欲来,她以平淡姿态应对不代表她真的完全放心,别的已经不求了,只求能够全身而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将沈卫送到疗养院之后,回家她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收拾完不觉已经又过了九点,浑然发觉自己晚饭还没吃,胃里其实并不饿,但她知道不能饿着上床,于是找了一卷挂面出来,烧水煮面,趁着煮面的空档又给黑子打了一通电话,“你安排过来的人已经把沈卫接走了。”
  “我知道,上高速之前他们跟我联系过。”
  “嗯。”
  随后两人沉默,各自不开口,但也没人挂电话,渐渐黑子听到这边噗噗的声音。
  萧红烧的水开了。
  他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萧红,“烧水,煮碗面。”
  黑子,“晚饭?”
  萧红,“嗯。”
  黑子,“怎么这么晚才吃?”
  萧红,“收拾了一会儿东西。”
  黑子,“哦……”
  随后又没声了,萧红等了一会儿,问:“你呢?在做什么?”
  那边停了停,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几秒之后说:“在路上,出去办点事。”他没说出去办什么事。
  萧红也没问,炉灶上的水彻底开了,噗噗往外喷着热气,“我煮面了,办完事后早点回去休息。”
  “好,那周五见!”很快电话被挂断,萧红听着那边短促的嘟嘟声,握着挂面渐渐出神。
  吃上面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清汤寡水的一碗荒面,几乎一点油腥都没有,但吃了小半碗萧红还是跑到洗手间全部吐得干干净净。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胃是不是全部萎缩掉了,容不下一点食物补己,可是得吃啊,不吃她怎么活得下去?
  黑子在梁宽的主持下终于跟阿海见了一面,当着梁宽阿海的态度很诚恳,再次给黑子道了歉,“黑哥,真是抱歉,我没想到大光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假借我的名义作出这么多的事,是我不好交错朋友,让萧红受委屈了。”
  黑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萧红好说,是自己人,她就算再委屈也会顾全大局。只是牵扯到云记者,他管周以沫叫姐,我怕这事周以沫会要个说法。”
  梁宽也赞成黑子的说法,“我觉得黑子说的不错,现在云锦还没有动作,是因为他们还在观望,想看看霍家有什么表示。毕竟就算是云锦跟萧红虽然被绑了,但受伤最重的还是霍峰,霍远就这么一个孙子,以他的个性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点阿海当然知道,那天一下飞机,霍峰的电话就打给了徐东,而且语气相当的不好,就像是要跟徐东翻脸一样。跟徐家他都豁出去了,何况是阿海这种小角色。
  自从徐东知道真相之后,虽然没有直接对阿海做什么,但也很明显的在敷衍他了,甚至还派人盯着他。
  阿海总觉得,要是霍家追的紧的话,徐东说不定就会将他给推出去送死。在家考虑了两晚,还是决定过来找梁宽,“宽爷、黑哥,那件事真的跟我一点点的关系都没有呀!”
  黑子没说话,梁宽拢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你说跟你没关系,徐家的佣人说是你亲自打电话给他,说霍峰想借徐东的别墅一用。”
  整件事,也就这点让阿海担心。当时大光给他打电话时是这么说的,他说,给霍峰介绍了个妞对了他的胃口,霍峰一高兴给他介绍了个不错的差事。
  当时阿海也是昏了头,只要他细想一下就能发现大光的谎话漏洞百出,首先霍峰什么人物,就算是带个妞快活,他家里的房子还少吗?用的着问徐东借?就算是要借,就凭他跟徐东的关系,还用大光出来求阿海?
  但是当时他就脑子短路了,竟然马上给佣人打电话还借的是徐东的名义,让他将房子的钥匙交给大光,“宽爷,您老人家知道我脑子不好使,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大家都是兄弟,他能攀上霍峰接几个生意也是好事,我……”
  梁宽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刚才黑子不是说了吗?萧红这里肯定不会闹,她还算是懂事,至于云锦嘛,他最近在给我做专访,要不这样,那天我将他给约出来,你当面跟他解释清楚。那小子也不像是个麻烦人,我估计将话说开了,也没大的问题。至于霍家,我看还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阿海想求梁宽出面,但一想到梁宽为了给徐东上眼药,对霍家也落井下石了,这时候梁宽去找霍家的可能性不大。
  看来,这件事还只能靠徐东了,阿海咬牙说道,“谢谢宽爷,谢谢黑哥,霍家那边,我再去跟他们解释试试看。”
  梁宽说,“嗯,你没做过,就算是霍家也不能强行的按在你的头上。时候也不早了,黑子,替我送送他。”
  阿海就这么被梁宽给赶出来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来到霍家,但在门口被拦了回来,管家说话还算是客气,“阿海先生,我家老爷知道你是替徐东先生过来探望我们少爷的,你们东少有心了,但是我们少爷是在不方便见客真是抱歉的很。”
  徐东找不到人,霍家又不见,他只好给温漪打电话,温漪早就不想徐东跟阿海这种人混在一起,她骨子里是瞧不起阿海这种小混混的。
  何况这次还是徐江海亲自下的命令让徐东远离阿海,所以见是他打过来的,连接都没有接直接给按了。气的阿海跳着脚大骂了好一阵。
  可惜这话温漪听不见,但被阿海这么一闹腾,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好在她找的几个佣人已经开始上工了,早早吃了晚饭,又不用洗碗,无事可做,便去附近的商业区逛了逛,挑了两套新款春装,一条裙子,一条九分裤,看看时间尚早,又随便进了一家店做了个头发。
  头发做完心情更差,因为不是相熟的发型师,被剪得有些短了,温漪也不能当面发作,只能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来这里弄头发。
  那会儿差不多晚上九点半,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拎着几只纸袋子回家,可是打开门发现屋里四下无人。
  因为佣人刚过来,还有行李什么的都没带过来,暂时不在他们这里住,晚饭后就回到原来的住处了,现在佣人一走整个宅子显得更加空荡荡。温漪拎着袋子在客厅里走了几圈,甚至都能听到自己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回音,那回音都透着一股子冷。
  最后温漪还是按捺不住,把袋子扔沙发上,掏出手机拨了徐东司机的号码。
  “喂,哪位啊?”那边粗声粗气地接电话,大概见是陌生号码。
  温漪反倒柔声回答:“是姚师傅吗?我是温漪。”
  “温……哦,太太啊……”老姚改口改得很快,态度也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您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接到徐东了吗?”
  “东少?他下午两点就回公司了啊。”
  自两人回来之后徐东只在家呆了一天,且是周日,周一一大早便带队去海城那边,为期两天,算算时间今天应该要回来,期间温漪也跟他确定过行程,他没说具体时间,只说今晚会到家,可现在都已经过十点了,他连一通信息都没有。
  没结婚前温漪能耐住性子上杆子似地主动跟他联系,可现在结婚了,她不想自己再这样,难道及时报备行程不该是一个丈夫的基本义务和责任?于是温漪继续忍,可忍了没多久觉得心里烦躁得厉害,再度掏出手机。
  这次她还是不想直接联系徐东,而是打算给他秘书发条短信,构思了半分钟,一字一句在手机上编辑:“晴子,你还在公司加班吗?我一会儿要去给徐东送夜宵,给你捎一份?”
  短信过去很快就有了回应,“太太您真是太客气了,给东少送夜宵还能想到我,不过我已经下班了,刚到家,东少也走了,接了一通电话好像有人约他出去。”
  温漪把沙发上装衣服的袋子全都扫到地上。
  徐东到家已经接近凌晨,推门而入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以为温漪已经上楼睡觉了,可打开灯才看到她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温漪什么都不知道,双颊泛红,空气里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桌上更是倒了一只空酒瓶,一整瓶红酒都被她喝光了。